第38章 試刀
幾坨巴掌大小厚度的生鐵被牛順搬到了鍛打台上。
「快些去把蒙大哥請來！」吳嵩舞弄著手裡的橫刀，朝一旁的家將喊道。
家將應聲跑去。
芸娘走了上來，站在吳嵩身旁，想伸手去摸摸這種從沒見過的稀奇武器，又放棄了，公子造出來的一定是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怎能被自己的臟手玷污呢？她這樣想。
「哈哈，丫頭，你身上那把破刀可以丟啦，擇日本公子命人再給你打造一把尺寸小些的，看看這個怎麼樣？」吳嵩一眼看出芸娘的心思，毫不在乎的把橫刀遞了過去，並信誓旦旦的保證。
「我...我可以摸？」芸娘不敢置信的問。
「當然，早就說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家裡的東西，是我的，也是你和老奶奶的，不分你我。來，接著。」
「不要，我要等公子給我做把小的。」芸娘拒絕了吳嵩的好意，眼眶泛著點點淚花。
「傻丫頭，怎麼又哭上了？」放下橫刀，吳嵩走上去，挽起袖口給芸娘擦拭眼眶。
見不得女人哭，殺傷力實在太過強大。
「人家高興。」芸娘小腦袋一扭，趕緊閃到一邊，露出明眸皓齒的笑，見吳嵩還不罷休，沒好氣的看了看周圍的幾個蒙府家將。
「不聽話，看打。」不理會周遭異樣的眼光，吳嵩一把將芸娘拉到跟前，賞下一個溫柔的腦蹦。
還在嘻嘻打鬧的時候。
院外響起窸窣急促的腳步。
蒙毅行色匆匆地大步跨進別院，身後跟著沮良七八名家將。
先是瞟了一眼造型獨特手拉式鼓風箱，再一把奪過吳嵩手裡的橫刀默默看了半晌。
吳嵩正要得意顯擺兩句，蒙毅把手一抬，制止了他。
也罷，萬一實驗出來的結果不盡人意，丟人的可是自己，吳嵩索性也就悶聲看著蒙毅。
帶著厚繭的手細細撫摸寒光隱隱的刀身，整刀橫於臉前，甚至能在狹直的刀身上看見自己的一字橫眉。
小鐔、長柄，單手揮了一個劍花，又改用雙手握住長長的刀柄，做了幾個劈砍的動作，隨即傳出幾聲凌厲的破空聲。
「好劍！」面部表情變換了好多種，最後定格在驚詫上，這才施施然冒出一句讚歎。
「這就是你用煉製出來的精鐵所鑄的兵器？」
好劍？吳嵩臉一沉，怎麼就聽起來像是在侮辱人呢？
「蒙大哥，這是刀，橫刀，小弟一時心血來潮，加了些改善，相比你們所用的雙面開刃的劍，優勢還是很明顯的。」吳嵩不得不好意的更正蒙毅的口誤。
「哦，說來聽聽，為何只開單刃？」英明神武的蒙毅將軍像是沒看見吳嵩一臉的黑線。
「蒙大哥，請借你寶劍一用。」
一聲清響，蒙毅將隨身佩戴的長劍拔出鞘，遞給了吳嵩，沒有一點猶豫。
「蒙大哥，請看。」命人搬來一張木桌，吳嵩把一刀一劍平放在上面，清了清嗓子，侃侃道，「劍最大的優點就是輕盈，易攜帶，易揮舞，鑄造材料少，恰恰，這也是劍的缺點所在，由於重量不足，劍在劈砍時對敵所造成的創傷遠不如刀斧那樣致命，往往多依賴於其鋒利的雙刃，主要以刺為主，對劍術的要求也很高，尤其是在疆場上，敵我來回廝殺不斷，劍在砍殺次數劇增之下很快就會變得卷刃、鈍口，修復工序也十分複雜費時，甚至要回爐重造，損耗巨大。橫刀則相反，刀比劍重，雖然需要更多的鐵料進行鑄造，卻對不需要持刀者如用劍那樣需要付傾注過多的技巧訓練，而是更注重於力量的訓練，這樣能讓刀者很快上手適應，且單刃橫刀對於邊緣鋒利度和損耗也大大降低，不僅如此，由於刀身比劍身厚重，所以不易折，這就可使刀者在殺敵時可以更不忌諱的肆意劈砍，小的鈍口，刀者在閑時就可自行修復，並可很快的投入到下一場戰鬥里去。小弟愚見，不知蒙大哥以為如何？」
「是真是假，一試便知。」蒙毅沒有反駁吳嵩的長篇大論，頗有興緻的看著手裡的橫刀，須臾，指著鍛打台上的生鐵道，「用你做的橫刀試試這塊生鐵如何？」
吳嵩早就盼著這一步了，拱手一笑，把身子挪開了些。
蒙毅先是看了看手裡的橫刀，心中稍加思索，騰地拿起桌上的青銅長劍，聲如迅雷，對著眼前的生鐵就是一劍當頭砍去。
『鏘~！』地一聲脆響。
只見得鐵塊上濺起一團火星子。
再一細看。
掌厚的鐵塊被蒙毅手中長劍一分為二滾落到了地上。
家將沮良蹭蹭兩步上前，躬身將鐵塊撿起放到桌上。
只見斷面切口平滑如鏡。
「好劍。」看得吳嵩也不禁失聲叫好，多好的一把青銅寶劍，放後世絕對是國寶級的存在。
蒙毅把長劍放回桌上。
吳嵩急忙上前查看，卷紋的劍刃上有一處不易覺察的輕微卷口，稍加打磨，定能恢復如初，但是心怎麼就這麼痛呢？
「賢弟，本將佩劍有二，一為烏鈞，乃家父贈予的成年禮，二為泰阿，乃陛下親賜神兵，為當年越國歐冶子和幹將兩大鑄劍大師聯手所鑄，這一把，便是烏鈞。」
蒙毅也看到了烏鈞劍劍刃上的輕微卷鈍，沒有心疼的意思，而是著重介紹了另一把沒有帶來的泰阿劍。
吳嵩知道蒙毅是在為自己找面子，心中明白即可，也不拆穿，何況自己讓牛順鍛造出來的橫刀品質如何還有待檢驗呢。
微微一笑，表示知了，隨後就讓牛順又拿了一塊鐵塊放在了鍛打台上。
好死不死，還選了一塊更厚的。
雖有不悅，也不好說什麼，只得暗暗抹汗。
「蒙大哥，先說好啊，你我六日賭約還沒到，現在只能算是實驗，做不得準的。」吳嵩實在是放不下心，又不甘願認輸，在蒙毅即將揮刀的時候，嬉皮笑臉的厚顏道。
蒙毅只是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手起，刀落。
快如閃電。
吳嵩心念阿彌托福，回頭閉眼，不敢直視。
『鏘！』
又是一聲脆響傳出。
寂靜一片。
「咦？」然後是蒙毅狐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