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雨夜話軍旅
一鍋糠米加了水，然後切了些肉乾再加些野菜一通亂燉，直到米與肉的噴香一起裊裊而起的時候，王大山才是一臉虛汗地『爬』了過來。
「我也就是年紀大了，要是我年輕那陣子，這些山路氣都不帶喘的！」王大山要在自己的養子面前找面子，於是就杜撰了一下自己年輕的時候。
剛才那一肚子的火氣早就都跑沒了，現在他就是覺得肚子餓。
王棄這個時候是真的嫌棄，他說：「行了大山叔，吃了飯快點帶我進山去再獵些活物來吧。快要入冬了，我們獵戶人家倒是不缺肉，但是主食可少不了米面。」
「趁著現在剛秋收了糧價便宜，我們多打些獵物拿肉或者皮子去鎮上換錢買米才是正經。」
「好嘞，我們多獵些過冬。」王大山很是爽快地答應了。
雖然王大山如今已經四十多歲了，但其實真讓他精打細算地過日子還真是不行……說來可能讓人不信，在七年前開始這個家真正當家的人就已經是王棄了。
那時候王棄才九歲……
王大山飛快地吃了兩大碗菜肉粥，然後舒服地嘆了一口氣。
隨後丟下飯碗就站起來，開始去收拾自己打獵用的器具了。
王棄則是已經很熟練地收拾殘局，撲滅火堆然後帶著鍋碗到旁邊比鄰的山間小泉處沖洗一番。
他就是這麼個講究衛生的人。
「要不是我看著你長大的，還真以為你是個愛乾淨的女娃娃呢！」王大山的嘲諷聲這次也沒有遲到。
王棄則是都懶得理睬他，刷完了鍋碗就立刻回自己房間取來了自己的狩獵裝備……
其實也就是一張打獵用的短弓，還有兩個裝滿的箭囊，以及一把用于山中開道用的柴刀。
再加上一些繩索之類的必需品背在身上，粗略一算他此時身上的東西加起來也要有四十斤分量了。
但他此時全身暖融融的，這些負重在身也並不覺得多累。
由此他確信，『一陽生』之後他的身體是真的變得更好了。
耐力、速度、靈活性還有力量都有明顯的增長。
看起來《少陽氣》被稱為玄門正宗的鍊氣術還是很有道理的，練到玄妙處果然有妙境。
理論上此時王棄可以銜接更進一步的練氣術來進階修鍊了……但可惜王大山自己是由外至內的路子，本身並沒有適合的練氣術傳授給他。
所以知道這事很困難，王棄也從來沒有為難過王大山……倒是在這十年間也學了一些王大山身上的外家功夫傍身，也算是內外兼修了。
當他走出自己小屋的時候，就見王大山已經背上了他的那一張包裹著毛皮的強弓以及三囊箭矢一柄開山刀等著他了。
那一身行頭加起來怕是有八十斤，但是在王大山身上仿若無物。
終究是將外家橫練功夫由外練到內的，那一身膂力真是相當可怕。
爺兩碰頭也不廢話，就是互相點了點頭然後就沿著以往進山的道路走去。
這一路上還有不少他們設置的陷阱，一路走去或許還能夠收穫一些小野味。
入山狩獵一次，少說也要有個三五天，這些野味正好可以帶著路上吃。
雖然今年王棄不過是十六歲，但是他從十歲起就隨王大山進山狩獵了，所以一路走去也是輕車熟路。
一路上，王大山只管趕路。
王棄卻是不時地往遠處跑出，然後輕巧地鑽入一些草木繁盛的隱蔽處檢查他早先布置下的陷阱……
「你這有什麼用，還不如直接獵一頭野豬來得簡單幹脆。」
王大山的思維就是這麼地直白。
王棄看也不看一眼地就回應道：「那也要遇得到野豬才行，反正這些陷阱又不需要你操心，能夠直接用陷阱捕捉到獵物不是更輕鬆？」
正在此時，他檢查的第六個陷阱總算有收穫……那是一隻被拴住了腿的野兔。
他立刻將其腿上的繩索挑斷，然後抓住了甩手丟向王大山道：「看，晚上有肉吃了。」
王大山一手抓住了那在空中還不斷蹬腿的兔子，然後屈指輕輕一彈……
就聽一聲『噗』的悶響，這兔子就腦袋一歪昏死了過去。
隨後他就將這兔子丟入了背後的大竹簍里，算是當做補給了。
而王棄則是拿出隨身攜帶的繩索搓出了一根細繩線來將陷阱重新布置了一下，整個過程不超過半分鐘就完成了，極其的嫻熟。
這樣從山裡回來的時候就還能夠再碰運氣收穫一次。
王大山對這種精打細算的做法自然又是不屑，但王棄沒理會的意思，他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他可不想自己發育不良。
而且現在王大山看似嫌棄，其實到了飯點他必然會『真香』，沒有一次例外過。
王棄繼續搜索著自己的陷阱，在這山林外圍也只能以這些小陷阱來捕捉一些野味了。
這次運氣不錯，他在陷阱中又找到了一隻野雞……今天的晚飯看起來會很不錯。
將野雞交給王大山之後，王棄再次恢復了陷阱。
然後他又看到了旁邊的樹下長著一些小蘑菇……乾脆也一起撿了回來。
反正他是看到什麼能吃的都會撿一些……可能是跟他在十六年之前看的諸多『荒野求生』節目有關。
那種無論在哪都要先挨餓三天的經歷，他可不想去嘗試。
第一天，他們就是在這樣比較舒適的節奏下走到了天色漸暗，他們就來到一處隱藏在山澗旁的小木屋準備過夜。
這條路是他們慣常的進山道路了，而要想獵獲大型動物則必須要進入山林深處才行。
而這個在山澗旁的小木屋其實也是某次入山的時候王棄拖著王大山軟磨硬泡著建起的。
原本入山一次那是要風餐露宿四五天，對於當時年幼的王棄來說太悲催了一些。而現在等於是有了個『前進基地』，能夠在真正進入深山老林前放心地睡一晚，當然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事情。
更何況王棄一路上收集了許多野味，這一晚在這木屋中的夜宿想來也會十分舒適。
點燃了一節臭蒿丟入了木屋中先熏一下蚊蟲，而後王棄已經帶著那背簍的收穫到山澗那邊去清洗收拾了。
王大山是不會做這些事情的，他只是趁著王棄忙碌，自己也是找了些草甸子爬到了木屋頂上簡單修補一番。
山中天氣多變，看天邊那雲勢，怕是在半夜會有一場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