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何慕安猜測自己在祁崢心裡的好感度只怕已經跌破到谷底了,小奶狗還在哼哼唧唧地想要引起別人的注意,小鼻子在紙堆里拱來拱去,不得不說,即使是不怎麼起眼的中華田園犬,在幼崽形態依然能用可愛來形容的。
車子開始發動,祁崢並沒有問何慕安的地址,反而向著附近的寵物醫院開去,經過保安亭的時候向保安交代了一句,讓他叫人來處理草叢裡那兩條小奶狗的屍體。
車裡變得安靜起來,何慕安一直盯著祁崢的側臉看,當初他放過自己是不是也像今天隨手撿的小奶狗一樣?高大冷峻的男人卻有著一顆柔軟的心,那怕成了可怕的喪屍,似乎也沒有把心給遺失掉。
「你救了它,又有誰來救你呢?」何慕安低聲喃喃了一句。
祁崢沒有聽清,只疑惑地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
到了寵物醫院后,祁崢獨自帶著小奶狗進去,何慕安則靜靜坐在車裡玩手機。
手機里的時間快走到十一點的時候,祁崢才帶著小奶狗回來,小奶狗被洗過澡還餵過食,這會兒正安穩地窩在祁崢的懷裡睡得香甜。
看到靜靜坐在車裡的何慕安,祁崢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還有人在等他,他先是怔楞了一下,然後才道歉道:「抱歉,你家住哪裡?我先送你回家。」
何慕安報了個地址,等祁崢坐好后才開口問道:「祁崢,你相信末日嗎?」
「末日?」祁崢輕笑了一聲,冷硬的情緒和緩了一些,不用回答,看對方的表情何慕安就知道對方不會相信。
他把手機遞到祁崢的面前,上面正播放著時事新聞,都是剛剛何慕安在車上整理出來的。
祁崢看了一眼,隨後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何慕安微卷的短髮,別說,手感還挺好,「沒想到你還有一顆操心世界大事的心。」
車子發動,車裡再次變得安靜起來。
何慕安不滿地收回手機,退出主界面后乾脆繼續在某寶上搜索還有什麼值得下單的東西。
何慕安住的雖然是老小區,但和祁崢公司並不算太遠,半小時不到就在小區門口下了車。
祁崢把人扶到輪椅上,看了眼小區裡面昏暗的路燈,「需要我送你上去嗎?」
「不用。」何慕安直接拒絕。
「別再來我公司找我了,我對找對象沒興趣。」
何慕安愣了愣,隨後氣呼呼地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對你可不是喜歡。」
「難道是上輩子欠了我的情,這輩子過來還債的?」祁崢難得揶揄了一句。
沒想到對方卻認真地看著他,語氣肯定地回答道:「是的。」
祁崢動作頓了頓,隨後裝作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何慕安乾脆調轉方向,開著輪椅走了。
看著輪椅上的青年消失在道路盡頭,祁崢搖搖頭,這才發動車子離開,小奶狗睡了一覺似乎恢復了一些,它微微睜開眼睛,濕漉漉的大眼睛盯著認真開車的人看了一會兒,喉嚨裡面發出幾聲低嗚,又再次睡了過去。
後面幾天何慕安真的沒有再去找祁崢,他先去醫院複診順便拆了石膏,隨後去藥店里補充了不少藥品,又去附近飯店打包了許多熟食,滿滿裝了兩大箱,讓飯店的人都擔心他能不能提動,其實他們還有外賣服務的。
五月二十五日,離末世來臨還有六天。
國際新聞里依然播放著各種水深火熱的災難消息,醫院裡面來挂號的發燒病人也多了起來,有兩個還疑似得了狂犬病的,見人就咬。
但這時候還沒有出現喪屍化的病例。
這天是周一,何慕安抱著一個貓包又來了祁崢的公司,這次他沒再在一樓的大廳里等,而是直接在前台登記。
祁崢收到助理彙報的消息時原本想讓人把何慕安直接打發走,最後不知怎麼的,又鬼使神差地把人放了進來。
「汪。」小奶狗看到陌生人,豎起耳朵對著何慕安叫了一聲,不過卻並沒有從沙發上跳下來,被何慕安瞪了一眼后嚇得鑽到抱枕後面去把自己藏了起來,只把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露在外面。
一個膽小又可憐的小東西。
「你竟然把它帶來公司。」何慕安挑了挑眉。
「它是我的狗。」祁崢的視線落在何慕安筆直修長的腿上,「你的傷好了?」
「嗯。」何慕安把貓包放到旁邊的茶几,等助理出去后反手把門鎖上,隨後大大咧咧地坐到祁崢對面的椅子上。
祁崢靜靜地等他弄完,也沒有出聲阻止。
「特製的貓包,裡面是鐵制的籠子,這幾天把那小奶狗關到裡面去。」
「理由。」
「末世要來了。」
祁崢神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何慕安外表看起來年紀不算大,難道這個年紀的人正處於中二病晚期?怎麼樣的人才會相信末世這種異想天開的事情呢?
何慕安把袖子挽起來,隨後把手伸到祁崢面前,一股細小的水流從手心中冒出,然後便盤旋在手心裡,這幾天他沒少花功夫練習水系異能,可惜也只能控制水流不落到地上而已,依然沒有任何的攻擊力可言。
「魔術?」祁崢有點意外。
「異能。」何慕安並沒有隱瞞他,「不管你信不信,一個星期後,這個世界都將邁入末世,無數喪屍會涌到街頭上,見人就咬。如果你不想再變成喪屍的話,你最好按照我說的做。」
「再?」
「上輩子,你變成了喪屍。」
祁崢抿著唇,理智告訴他眼前這人說的話荒謬到極點,但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又讓他隱隱覺得對方說的似乎是真的。
但這太過不真實了,今早他開車來上班的時候整個城市看起來是那麼的平和,哪裡像是世界末日即將來臨前該有的樣子?
祁崢看著還在何慕安手心裡盤旋的水流,伸出食指碰了碰,冰涼的觸感似乎讓何慕安剛才說的話多了幾分真實感。
何慕安並沒有在這裡待太久,把交代的事情交代完后就離開了,出了門后他也沒有急著回家,反而租了台車在整個A市比較紅火的店裡買了不少現成的食物,一袋袋打包好拿回到車上,然後再收到空間里去。
即使是熟食只要放在空間里就不會變質,想吃的時候拿出來依然還帶著熱氣。
空間已經被塞得滿滿當當,百分之九十的空間都是各種各樣的食物,這些東西,如果單是何慕安一個人消耗的話,估計未來很多年時間他都不需要再為食物發愁了。
和平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五月三十一日,何慕安在樓下的烤肉店吃了最後一份晚餐,店裡生意依然紅火,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滿了活力。
今天是個陰天,濃重的黑雲沉甸甸地壓在城市的上方,樹上的知了直到落黑了也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吵得人腦殼生痛。
新聞里在播報流感來襲的消息,不少人出現感冒發燒的癥狀,街上也有不少行人戴上了口罩。
雨一直沒有下下來,入夜後倒是升起了霧氣,一開始並不明顯,入夜後霧氣變濃,能見度持續降低,來往的車輛不得不減速打起了大燈才能勉強通行。
祁崢站在休息室的落地窗邊,小奶狗被關到了鐵制的貓包里,正不滿地哼哼唧唧,但他的主人顯然鐵了心不想放它出來,小奶狗在裡面扒拉了好一會籠子,這才慢慢安靜下來。
祁崢給公司里所有人都放了假,即使是樓下輪班制的保安也被他趕回了家,一樓大門已經上鎖,整棟大樓都黑沉沉的,安靜得有點滲人,只有頂樓的休息室里還有亮光。
目光瞥到角落裡前兩天讓助理採購回來的一堆真空食品,祁崢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明明不過只是見過幾面的人,怎麼就鬼使神差地按照對方說的去做了呢?
「算了,要是明天真的一切正常,這些東西就分給員工們做福利吧。」祁崢嘆了口氣,走到一邊給自己倒了杯咖啡,然後坐到沙發上輕輕抿了一口,靜靜地等待午夜的來臨。
這一夜,整個城市似乎都睡得比往日更沉。
「嘶——。」
「呯。」
一道刺耳的剎車聲劃破黑暗,緊跟而來的就是一聲巨大的碰撞聲,銀色的橋車衝進了綠化帶里,車頭冒起了白煙,原本寂靜的道路上因為這個變故響起了幾聲尖叫,有司機罵罵咧咧地把車停了下來。
然而這並不是第一台失控的車,接二連三地同一條道路上又有好幾台車相撞到一起,有一台直接衝到了行人道上,也得虧時間還早,並沒有撞到人。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想要打開車門救人,等他靠近后卻被那滿身鮮血的司機用力禁錮著,隨後狠狠一口咬在沒有任何遮擋物的臉上,被活生生撕下了一大塊皮肉。
慘叫聲此起彼伏,周圍住宅區的樓房裡也傳來了各種哭喊聲,剛剛蘇醒過來的城市徹底陷入了混亂。
何慕安慢慢睜開眼睛,他的眼裡一片淡定和漠然。
末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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