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所有弟子都在這裡,怎麼偏偏缺了龍籬?
容青玄又望了一圈,確定龍籬不在飯廳后叫過大徒弟沈夢清:「夢清,你小師弟龍籬呢?」
沈夢清忙道:「回師尊的話,龍籬去套馬車了。」
套馬車?這不是奴才幹的活嗎?龍籬怎麼去了?容青玄目光一沉:「他去之前用過早膳嗎?」
沈夢清微微一愣:「似、似乎沒有。」
什麼似乎沒有,是肯定沒有。
原裝貨對龍籬這個仇人之子態度異常惡劣,青竹峰的弟子上行下效,就沒有一個對龍籬好的。尤其是沈夢清,仗著自己大弟子的身份,與容青玄親近些,沒少僭越逾禮,對龍籬多加苛待。
容青玄二話不說,站起來便往外走。
客棧外,馬車已經備好。
有資格坐馬車的,自然是他與玉無歡,親近弟子侍候在旁,餘下弟子則跟在馬車后。容青玄張望了一圈,卻仍沒看到龍籬的身影。
人呢?
容青玄道:「不是說龍籬在套馬車嗎?我怎麼沒有看見他。」
「龍師弟好像去買什麼東西了。」玉無歡座下的一名女弟子道,「走了有一小會了,應該快回來了。」
容青玄定睛將那女子一瞧,呦,這不是龍籬後宮團成員之一,江玉婉嘛。
原著中形容江玉婉生的明眸皓齒,傾國傾城,如今一見果真是個明艷動人的美人。她暗戀龍籬多年,卻苦無表白的機會,直至仙魔一戰中為龍籬獻身擋劍龍籬方知自己一直被江玉婉愛慕著,便想盡辦法將江玉婉救了回來,娶進魔宮。
嫁入魔宮的後果是,她被自己的師父玉無歡一劍穿心,落了個香消玉殞的下場。
容青玄對原著中與自己一樣下場慘烈的配角都有一股莫名的惺惺相惜之情,便一臉溫和的對江玉婉笑了笑:「原來如此,江姑娘有心了。」
江玉婉聞言臉刷地變紅了,玉無歡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道:「出發吧,你那徒弟會跟上來的。」
玉無歡說罷便上了馬車,容青玄略略磨蹭了一下,也爬到了馬車裡面去。
才在馬車裡坐穩了,便聽有人在後面吵了起來:「偷懶便是偷懶,居然還在這裡狡辯!我今日若不好好教訓你,就不配做青竹峰的大師兄!」
是沈夢清的聲音。
容青玄挑開車簾一瞧,果然看到沈夢清正對著個小弟子吵吵嚷嚷,那小弟子不是別人,正是歸來的龍籬。
只見龍籬緊蹙著雙眉,小臉泛白,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那麼多弟子圍著他,卻沒一為他說話,只幫著沈夢清道:「龍籬,你還不快認錯!」
龍籬無奈解釋:「大師兄,我真的沒有偷懶。師兄們的行李我都收拾好了,藥品吃食也準備好了,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沈夢清不依不饒,氣惱地白了龍籬一眼,「少擺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來,我不是師尊,不吃你那套!」
容青玄:「……」
有被內涵道。
便將腦袋伸出窗子,朝那不知所措的人兒一喚:「龍籬。」
包括龍籬在內的所有弟子都朝容青玄望了過來,繼而齊齊行禮。
「師尊!」
容青玄瞧也不瞧沈夢清一眼,沖著龍籬招了招手:「你過來。」
龍籬垂著的眸子一顫,抬眼看了看容青玄,確定容青玄是在叫自己后這才在眾弟子不解嫉妒的目光中走向了容青玄的馬車。
「師尊。」龍籬站在馬車前囁喏道,「師尊叫徒兒前來可是有事吩咐徒兒去做?」
容青玄伸出扇柄在龍籬的頭上輕輕敲了一下:「上車。」
龍籬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還愣著做什麼?」容青玄收回扇子,「快些吧,咱們已經耽擱很久了。」
龍籬這才反應了過來:「是,師尊。」
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爬進了容青玄的馬車,和容青玄坐在了一處。
車簾緩緩放下,遮去了一切驚詫的目光與議論。
容青玄不以為意,一邊搖著摺扇一邊打量著龍籬。他頭髮稍稍有些凌亂,白色的髮帶像是有些鬆了,劍服也皺皺巴巴的,全然不像其他弟子那樣飄逸白凈。若不是一張小臉頂頂漂亮,真是要泯然眾人矣了。
容青玄低頭瞧了瞧自己所穿的精工細作的冰藍色暗花浮影鈿綉袍,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他不過就是一個做盡缺德之事的炮灰,憑什麼穿得這麼好。
日後有機會定要好好將龍籬打扮打扮才是,不能白白浪費了這張傲人的小臉。容青玄笑眯眯搖著扇子:「阿籬,一大早的你幹什麼去了?」
龍籬拘謹地坐在馬車一角,雙腿夾緊雙手整齊放在膝蓋上,老實的像個見到班主任的小學生:「回師尊的話,我、我去集市上買了點東西。」
「買東西?」容青玄好奇地眯了眯眼睛,「買什麼了?」
龍籬怔怔地望了容青玄許久,這才不好意思的摸進懷裡,取了個小小的油布包出來。
「這是?」
「是芡實糕。」龍籬一點點打開油布包,將三塊白花花的糕點捧到容青玄面前,「我聽沈師兄說,師尊身子略有不適,不願食辣,想吃甜食,便趕去買了一點。只是小鎮上的甜食並不多,阿籬找了半天才找到這個……」
龍籬越說聲音越低,而容青玄的眸色也一點點沉了下去。
原來龍籬偷偷摸摸地離開是給他買點心去了。
容青玄心中一暖,將芡實糕接了過來。
四方白胖的芡實糕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被龍籬保護的好好的,形狀完整,一點都沒有散壞。容青玄揀了一塊嘗了嘗,不由贊道:「嗯,很是香甜可口。阿籬,你也嘗一塊。」
「啊?」龍籬擺擺手,「我不吃,師尊吃。」
「你也吃!」容青玄硬塞給了龍籬一塊,「你都沒吃早飯,總不能空著肚子打妖怪吧!」
聽了容青玄的話,龍籬先是愣了愣,手指在芡實糕上輕輕地蹭了幾下,這才點點頭道:「弟子多謝師尊關懷。」
容青玄照例揉了揉龍籬的頭髮,師徒兩個慢條斯理地將三塊芡實糕分食完畢。
日暮之時,一行人終於到了東皇山。
東皇山雖是華陽宮的地盤,卻因其西面與蜮魔山相接,是以時常受邪魔騷擾。華陽宮宮主庄奉賢是個硬骨頭,本著自家的地盤不能被外人佔去一寸的原則,硬生生在鳥不拉屎的東皇山西面架起一道結界,抵擋著邪魔入侵。然而即便架起了一道通天結界,卻依然擋不住想要要人間作祟的妖魔鬼怪。
距離東皇山越近,鬼祟的血腥臭味便越重。
負責接應容青玄一行人的是華陽宮少宮主庄殊,那庄殊少年老成,與容青玄玉無歡二人寒暄了幾句便將人帶到了別院,便走邊交代:「那剝皮挖心的妖魔專挑月圓之夜行動,且喜歡進攻修為較高的獨身修士,所以,晚輩特意給兩位前輩準備了套間,如此相互之間也能有個照應。」
庄殊邊說邊推開了一扇房門,房中陳設一應俱全,只是多了一張礙眼的雙人床。
容青玄望著那張喜氣洋洋的雙人木床,眉心跳了跳。
※※※※※※※※※※※※※※※※※※※※
容青玄:「為什麼要給我們準備雙人床。」
玉無歡:「謝謝。」
龍籬:「我刀呢?」
庄殊:「床備好了,誰愛睡誰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