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怕他
時銘認真的制定了賺取1500塊計劃,沒等帶著俞宿實施,周末轉眼即過。
兩天時間,俞宿像只住進米缸的老鼠,樂不思蜀,白天跟時銘一塊兒看書,吃著吳玉梅精心準備的飯菜,晚上還能一起睡。
時銘話不多,臉也臭,俞宿卻覺得他溫柔無比。
唯一讓他疑惑的是,時銘喜歡他,缺不喜歡靠近他,而且還一心一意計劃幫他賺錢。
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應該想要讓他留在身邊嗎?
俞宿還是懷疑自己的判斷,也許時銘,只是個好人。
這段時間太美好,這讓他幾乎忘記,他是俞宿,不是時銘的家人,沒有客人能一直住在別人家。
周日傍晚,吳玉梅偷偷拽著兒子問:「時銘,俞宿在咱家住了兩天了,他爸媽不找嗎?」
一開始她只高興兒子學好,愛學習了,時間長了就發現不對勁,俞宿身上的傷哪兒來的不管,但這孩子來他家住,連本書都沒帶,衣服都是穿時銘的舊衣服。
吳玉梅當然不是捨不得那幾件舊衣服,而是怕小孩兒只顧著玩,做事情沒分寸。
時銘淡淡說道:「不找。」
吳玉梅不大相信,誰家這麼大點的孩子去同學家,家長還相互不認識那種,這心裡頭能不擔心不著急,就算是男孩子也不能放心。
她拍了一下兒子的肩:「你說不找就不找?他家有電話不,沒的話地址給我。」
時銘掙脫她的手:「沒有電話,也沒有地址。」
吳玉梅頓時皺眉,冷著臉盯著兒子:「時銘,你跟媽媽說實話,你把人孩子拐回家他爸媽到底知不知道?」
「要是他爸媽不知道,這都兩天了,他們還不得找瘋了?」
時銘淡淡解釋:「知道,也不會找。」
「你!」吳玉梅瞪了兒子一眼,「你不說是吧,你不說我問俞宿去。」
「媽!」時銘拉住她。
吳玉梅冷哼道:「叫媽也沒用,怪不得俞宿過來住連書包和衣服都沒帶,你是不是直接從學校把人逮回來了?」
時銘背上好大一個黑鍋,除了隱瞞了俞宿的家庭情況,他可沒有說過一句假話,俞志勇是知道,也不會找俞宿,只不過他帶走人之前揍了他爸一頓而已。
吳玉梅臉色更冷:「時銘,媽還以為你長大了,但你這事兒怎麼做得這麼不靠譜呢?」
其實告訴吳玉梅真實情況是最好的選擇,但時銘敏銳的察覺到,俞宿並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家庭情況,也不想接受那些憐憫和同情。
他硬著頭皮說:「媽,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吳玉梅被噎了一下:「媽媽當然相信你,但是……」
時銘又說:「沒有但是,我是你親兒子,你怎麼能懷疑我撒謊?」
吳玉梅急忙道:「媽哪有說你撒謊,我這是合理懷疑,正在向你求證。」
「那我現在說了,他爸知道,也不會找他,你放心好了。」
時銘說完,端著燒好的菜走出去了。
吳玉梅倒抽一口氣,低聲罵道:「這臭小子!」
但到底不敢繼續盤問,省得兒子真以為她不信任心底傷心,說到底,吳玉梅一直覺得雖然時銘做事情不靠譜,但從來不是壞孩子。
反正明天就周一了,孩子都得去學校。
結果吃飯的時候,俞宿自己開口說:「時阿姨,時銘,吃完飯我得回家了,都在這兒住了兩天,再不回去家裡人會擔心。」
俞宿最不缺的,就是眼色。
時銘一愣,看著的眼神分明是:你在說什麼鬼話?
吳玉梅卻笑道:「那待會兒吃了飯,阿姨送你回去。」
「回什麼回……」時銘冷冷插嘴。
吳玉梅瞪了一眼兒子:「快閉嘴吧你,吃你的飯,明天是周一,俞宿不要回家換衣服拿書包啊?」
「你不能光顧著自己方便學習,就想著把俞宿留在咱家,俞宿也得上學回家,總不可能住在這裡陪你一輩子。」
說完又看著俞宿道:「俞同學,你別理他,待會兒阿姨送你回去。」
心底還是認定了俞宿是因為害怕時銘,所以才迫不得已留在這裡給這渾小子補課的。
不是她懷疑親兒子,實在是她兒子那張臉凶得很,打起架更是來不要命,樓上樓下的小孩都害怕他。
吳玉梅很愧疚,暗罵自己沒早點發現:「到時候你爸媽要是罵你,阿姨幫你解釋。」
時銘眉頭緊皺,看了眼點頭答應的俞宿沒說話。
但等吃完飯,時銘趕在吳玉梅之前,拉著俞宿往外走。
吳玉梅連忙喊道:「哎,先等等,我來送俞同學回家。」
「我送他回去。」時銘喊了一聲。
吳玉梅追出去:「時銘,你可得好好把人送進家門,不然回頭我收拾你。」
時銘已經拉著俞宿到了樓底下。
鬆開手,時銘雙手插兜,瞥了俞宿一眼:「跟上。」
俞宿點頭跟上去,察覺時銘抿著嘴一臉不悅,也不看他。
俞宿小心翼翼的問:「你生氣了?」
果然,時銘看著積極幫他賺錢,送他去京市,其實心裡很捨不得吧。
時銘這才看了他一眼:「為什麼忽然要回家?」
俞宿低下頭,蹭了蹭腳尖:「我也不可能一直住在你家。」
這句話讓時銘啞口無言,他張了張嘴,想說可以,但心底又知道不可能。
時銘想問俞宿,你是不是聽見我媽說的話了?她並不是要趕你走的意思,但沒問出口就覺得沒意義。
他自己還是個孩子,總不可能讓吳玉梅養兒子的同時,還要養兒子的同學。
要是有錢就好了,錢,果然是個好東西。
時銘有些懊惱的想著。
俞宿假裝輕鬆的笑了笑:「這兩天我很開心,放心吧,我能好好照顧自己的。」
照顧好個鬼!瘦小的俞宿怎麼可能是俞志勇的對手,如果他能反抗,之前就不會被打得那麼慘了。
這年頭報警也沒用,警察跟他一樣,管得了一時,管不住一世。
這麼一想,時銘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得想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俞宿抿了抿嘴,快步跟在時銘身邊,他不想惹時銘生氣。
「我知道怎麼樣能少挨打,也知道怎麼保護自己不會被打傷。」
「其實俞志勇也不是天天打我。」
「只要我不發出聲音,他就不會想到我在家裡,就不會想起來打我。」
「我可以偷偷溜回家,不被他發現……」
時銘的腳步越走越快,以至於俞宿只能小跑才能跟上。
他似乎越來越生氣了,俞宿委屈的閉上了嘴,他第一次想要討好一個人,時銘卻毫不理會。
俞宿心裡頭難過極了,不斷的想著時銘是不是覺得他麻煩,以後再也不想搭理他了?
也是,以前那些大人不都一樣,一開始覺得他可憐,但俞志勇折騰了幾次之後,他們就會覺得麻煩,只想著敬而遠之。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麻煩。
俞宿低下頭,眼睛發酸,卻咬住下唇,忍住不肯哭出來。
不知不覺,兩個人到了俞宿家樓下。
俞宿忍著酸澀:「到這裡就好了,我自己上去。」
時銘卻沒搭理這話,直接上樓敲響了大門。
開門之前,時銘才回頭看向俞宿,一字一句的說:「看好了,忍耐逃避不是辦法,不想挨打,就看清楚我怎麼做。」
他目光炯炯,像刺目的太陽。
鐵門打開,俞志勇罵罵咧咧的出現在門口:「他媽的誰在敲門,打擾你爺爺我睡覺,老子非得……」
他看清楚面前的人,想起那一天摧心刺骨的痛,一腔污言穢語哽在了喉嚨口。
但是下一刻,俞志勇目光落到了時銘身後的俞宿身上,他露出一個惡意獰笑:「呦,送回來了。」
「小兔崽子還知道回來,怎麼,他不要你了?」
「也是,親媽都不要的賤種,人家就是看你可憐,跟小貓小狗似的養兩天,真以為人人都是我這種冤大頭得養你一輩子!」
「人家玩玩而已,還真以為他喜歡你,會養你啊!」
「好走不送,小兔崽子,我勸你以後識相點,少管閑事!」
俞宿臉色慘白,俞志勇瞧著哈哈大笑,樂在其中。
「嘭」的一聲,卻是時銘大力推開門,直接撞了俞志勇一臉。
鼻血橫流,俞志勇惱羞成怒:「臭小子,真以為老子收拾不了你!」
「看好了!」時銘說完這話,衝過去就是一腳。
俞志勇快一米九的個頭,竟然被他一腳踹飛出去,整個人砸在地上。
時銘沒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壓在他身上就是一頓巴掌。
他打人的時候絕不廢話,又狠又准,專挑人的痛處下手。
若說平時的時銘,臉凶但帥氣,是女孩兒會暗戀的類型。
那麼現在,眉角眼梢都帶著戾氣的時銘,下手一下比一下重,女孩兒看了鐵定害怕。
但他打人的英姿落到俞宿眼底,卻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那是深淵底下的人,抬頭才能看見的陽光。
「別,別打了!我錯了,我不該罵他……」俞志勇依舊是個慫包,打在身上就開始求饒。
時銘卻知道這種人欺軟怕硬,只怕等他一走,同樣的暴行就會加倍的施加在俞宿身上。
猛然,他一把拖著俞志勇走進衛生間。
一陣水聲,俞志勇恐懼至極:「你他媽的想幹什麼?」
嘩啦!時銘拽著他的頭髮,用力將他的臉塞進了洗臉池。
十秒鐘,他微微鬆手,俞志勇掙脫出來大口喘氣。
「救……救命……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讓俞志勇無法呼救。
時銘數著秒數,很快,再一次拽住他的頭髮,毫不猶豫的將他塞進了洗臉池。
一次,兩次,三次,一直到俞志勇整個人癱軟在地,動彈不得。
時銘蹲下來,拽著他的頭髮,一字一句的說:「記住這種快死感覺!」
「從今天開始,只要我發現俞宿身上多一道傷,你就會體驗一遍死亡的感覺。」
「你他媽想殺人嗎?我可告訴你,殺人犯法!老子會報警讓你進少管所!」俞志勇色厲內荏。
時銘面色冰冷,居高臨下:「儘管去,到時候我會告訴警察是你要打我,我只是自衛,而且,我還是未成年。」
「你說,警察會相信你這個有家暴前科的慣犯,還是相信我們兩個弱勢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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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志勇: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打死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