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等瑞恩帶著小崽崽從浴室出來，髒兮兮的小崽崽又變成了雪白的小仙崽。小傢伙發了頓脾氣，又舒舒服服洗了熱水澡，這會兒已經在打盹兒了。
瑞恩把小崽崽遞給炎瀾，小崽崽沒有睜眼，小鼻子動了動，覺察到味道變了，軟軟的嗷嗚一聲，表示抗議。炎瀾想要摸摸它，被小崽崽的小爪爪推開了，像是還在記仇，不給摸。
小崽崽洗澡的時候就在打盹兒，像是非常疲憊，這會兒徹底睡熟了。
這幾天流浪在外，黎漾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時刻保持警惕不說，心理和精神都受到嚴重打擊，他能撐到現在，沒有變成一隻萎靡不振的崽崽，全憑找到家人的信念支撐，精神稍稍放鬆，困意就抵擋不住了。
不知是不是有過當小狗崽的經歷，黎漾面對炎瀾的時候，反倒沒有那麼警惕了，可能在他的潛意識裡知道炎瀾不會傷害他。
別看炎瀾在外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實則是個隱藏毛絨控，不然當初也不會見到小狗崽就撿回去了，四處打聽不見有誰丟了寵物，他就心安理得的開始了養崽生活。
炎瀾見它睡著，拿著它小小軟軟的爪爪看了看，粉嫩嫩的小爪爪變得粗糙了，沒有之前柔軟好摸。炎瀾擔心它著涼，給它的小肚肚上蓋了小毯子。
小崽崽只要睡著，被搬來搬去都不會醒，睡眠質量非常好。
埃西爾見他照顧的這麼仔細，只覺新奇，「你的寵物緣倒是不錯，先是撿到一隻小狗崽，現在又撿到一隻品種不明的小可愛，這隻不會再被主人認回去吧？」
炎瀾沉聲道：「不會，這隻從天上來，應該沒有主人。」
即便有，也該是有母獸。
當初撿回來的小狗崽，也讓埃西爾來看過，後來小狗崽不見了，埃西爾問起，炎瀾說是被小狗崽主人認回去了，這才糊弄過去。
埃西爾一直在考慮如何開口，伊斯特夫人為了這件事，單獨約他見面，不管成不成，他都要試試。
他遲疑著開口，「你覺得現在的星辰種研究，怎麼樣？」
炎瀾頭也沒抬，「不怎麼樣。」
埃西爾：「……」
埃西爾：「這幾年我也在關注星辰種的研究進展，從容星私立醫院公布出來的志願者狀態來看，結果還好。迄今為止，星辰種的基因等級的確是最高的，你有沒有想過用星辰種試試？說不定就能覆蓋掉你身上的星種……」
炎瀾冷嗤一聲，「一個跑腿打雜的邊緣助手，他連給黎漾提鞋也不配，他知道什麼是星辰種？別指望他能研究出什麼安全穩定的東西，他不把人變成猴子都是黎漾熏陶的好，相信他是嫌命太長了嗎？」
埃西爾：「……」
埃西爾知道炎瀾的心思，從始至終都知道，黎漾出事，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他對基因研究非常痴迷，為了研究，他時常做出讓人費解的事情，就好比他會拿自己做試驗，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他的做法，可他們又不得不承認，黎漾是個奇才。
黎漾死亡的消息傳出來后，在業界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很多人都覺得震驚和惋惜，清楚黎漾價值的人都知道，失去黎漾，是帝國最大的損失，可有些人卻不明白，他們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不顧人類的未來。
埃西爾沉默了許久，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能當黎漾的助手，應該也沒差勁到那個地步……」
不然黎漾也不會讓個廢物跟在身邊。
炎瀾：「呵。」
埃西爾：「……」
埃西爾：「星辰種如果真如黎禹行說的那樣安全穩定，對奧斯帝國來說，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哪怕有當年的慘劇在前，應該也不缺人願意嘗試，畢竟誰會不想要悠長的壽命和強大的實力呢？」
人類進入宇宙這麼久，總共也才發現五大類星種，星辰種的出現，讓人類的星種研究，直接從五大類變成了六大類，這是可以鐫刻在人類進化歷史上的功績，影響深遠。
他們都知道，這份功績不屬於黎禹行，真正的功績締造者卻已經不在了，只能便宜後來者。
炎瀾冷嗤一聲，「慘劇在前？你不會真以為他在不確定星辰種安全的情況下，就敢推廣出來吧？他在其他事上的確很傻，但在基因研究上卻是絕頂聰明，何況是關乎人命的事？」
一個對研究如此痴迷的人，絕不允許自己的研究出現問題。
炎瀾也從不相信星辰種出問題是黎漾的責任，可惜黎漾出事時，他在前線，受傷后他的情況非常不穩定，等他得知黎漾的死訊時，已經過去不短時間了，再想追查星辰種的問題已經太晚了，這麼長時間足夠抹掉所有證據。
果不其然，炎瀾追查至今，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沒查到，幕後之人處理的非常乾淨。
不過，也不是沒有懷疑對象。
埃西爾其實也不信，黎漾會在星辰種不穩定的情況下推廣出去，可不管怎麼調查，得到的結果都是星辰種不穩定。因為死亡人數過多，對帝國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相關-管理部門也被調查，這麼一查就查出黎漾的真實試藥數據，成功率並不高，是黎漾花錢疏通關係，這才能上市……
所有證據都指向黎漾，他的星辰種是殘次品，不安全，他為了利益罔顧人命，他罪大惡極不可原諒，很多受害者家屬要求帝國一定要重判黎漾……
埃西爾吸了口氣，現在不是他們信不信的問題，而是全帝國都相信了黎漾的罪行。
埃西爾能體會炎瀾心中有多難受，「你不可能一輩子坐輪椅，只要有希望，還是應該試試。」
炎瀾嗤道：「怎麼不可能？我覺得坐輪椅挺好。」
埃西爾：「……」
這還讓人怎麼勸？
炎瀾明白埃西爾的用意，現在星辰種就是他的雷區，誰踩炸誰，炎瀾對親媽和埃西爾的態度已經算是溫和了。
炎瀾嘲諷道：「連黎漾研究的星辰種都會出問題，那些比他蠢比他笨比他沒天賦的人弄出來的東西真的能用？別不是想造成第二次慘劇吧？」
埃西爾嘆道：「不管怎樣，現在星辰種已經冠上別人的名字了。」
黎漾的所有研究都是在容星私立醫院的資助下完成，黎漾突然死亡，研究成果留在容星無可厚非，可黎彧申掌權容星后，就對外宣布和容茵離婚，迎娶初戀杜渝，杜渝這麼多年不求回報，為他生了孩子，還把孩子培養的非常優秀，他不能再辜負她，所以決定和杜渝結婚，認回自己的親生兒子黎禹行。
黎彧申的種種操作，讓人大開眼界，也讓外界看清了人到底能無恥到何種地步。
炎瀾面色陰沉，每每想到如今這個局面，他就很生氣，氣黎漾識人不清，不分好壞，總把他的善意當成敵意，每每看到他冥頑不靈的樣子，炎瀾就想撬開他的腦子，看看裡面除了研究還有沒有其他東西，炎瀾越氣越會刺激他，黎漾總會當場就炸，對他的敵意也就更深，完全就是惡性循環。
每次回想，炎瀾都心緒難平。
他招呼瑞恩，「去準備一車鮮花，把他的墓給我堆滿。」
瑞恩：「……」
埃西爾：「……」
瑞恩沒辦法，只能去辦，將軍像這樣發神經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六年來，只要因為黎漾的事心氣不順，就要瑞恩買花埋墳。
瑞恩出去沒一會兒，很快又回來了，他像是有事稟報。
埃西爾此來的目的失敗，他果然勸不動炎瀾，他沒有多待，告辭離開了。
等埃西爾離開，炎瀾才看向瑞恩，「怎麼？」
瑞恩擔心吵醒小崽崽，輕聲道：「盯著宋柯然的人送來消息，昨夜宋柯然住的別墅突然坍塌，他和黎禹行被埋其中，驚醒的鄰居為他們叫了救援，被一起送去了醫院。」
炎瀾微微擰眉，「別墅坍塌的原因找到了嗎？」
瑞恩：「黎家已經報案了，別墅的一個監控拍到有一團藍光閃過，然後別墅坍塌，星警推測別墅坍塌可能和那團藍光有關，目前還沒查到那團藍光是什麼。」
炎瀾把玩小爪爪的手頓住了，那個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念頭又浮上來。
炎瀾：「今天中午，有監視目標去雲頂餐廳嗎？」
瑞恩：「今早宋柯然和黎禹行出院，宋柯然去了黎禹行在外的別墅，中午宋柯然開車去了雲頂餐廳，見了克萊·阿爾瓦……」
炎瀾的目光看過來，那目光讓瑞恩看不懂，像是震驚欣喜茫然，又像是不敢相信不知所措……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讓此刻的炎瀾情緒很不對。
炎瀾急道：「立刻去查雲頂餐廳的停車場監控，我要知道宋柯然出現的具體時間，他附近有沒有小黎的身影，如果沒有，確定宋柯然和小黎進入雲頂餐廳的時間。」
瑞恩不敢耽擱，立刻讓人去查，結果很快出來。
瑞恩給炎瀾傳了幾個監控視頻，視頻中都出現了宋柯然和小黎的身影，有同時出現在監控中，也有宋柯然先過去，隔了一會兒小黎也跟著跑過去，宋柯然先進雲頂餐廳，因為人多，小黎隔了一會兒才跑進去，在裡面東張西望像在找人，它可能是把人跟丟了。
炎瀾把這幾個監控視頻仔仔細細看了很多遍，才喃喃出聲，「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