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炎瀾乾咳一聲，「順其自然吧，這件事您別管了。」

伊斯特夫人：「我怎麼能不管？你的身體已經成了我的心頭病，吃不好睡不好，天天惦記著，你要是能健健康康，我起碼比現在年輕五十歲！」

炎瀾：「那我真不敢健康，我怕我爸被抓。」

黎漾：「……」

伊斯特夫人被逗笑了，「唉，你爸爸每天都很忙，你又整日不著家，我一個人好孤單啊。」

炎瀾警惕起來，等著下文。

伊斯特夫人：「乖瀾瀾，你的小崽崽能不能借我養幾天？」

乖瀾瀾……

黎漾差點沒忍住，直接破功。

炎瀾冷漠臉：「不能。」

伊斯特夫人豎起兩根手指：「我只養兩天。」

炎瀾冷酷無情：「不行，你想養自己去培育，別惦記我的小黎。」

黎漾裝不下去了，跳起來給了這個湊不要臉的一記貓貓拳，什麼叫你的小黎？我是我，不是誰的小黎！

虛擬屏幕里傳來伊斯特夫人驚喜的叫聲，「我看到小崽崽了，好白好萌好漂亮！乖崽崽快出來，讓奶奶看看你，你爸爸好討厭，都不讓奶奶照顧你，奶奶好想你啊！」

黎漾：「……」

黎漾當場石化！

什麼情況？他怎麼平白無故就多出爸爸和奶奶了？！

炎瀾看著一臉懵逼的小崽崽，一個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

黎漾：「……」

宕機的大腦終於轉過彎來，撲上去就是一頓貓貓拳！

憑什麼這混蛋是爸爸，自己卻是兒子？！

炎瀾被揍的很無辜，「不是我，我沒說，你奶奶說的，你去找她。」

黎漾：「……」

黎漾憤怒，「嗷嗷嗷！」

你奶奶！全是你奶奶！

小崽崽發怒很難纏，炎瀾沒辦法，只能把張牙舞爪的小崽崽攏在手心裡，「你不是兒子，你是小黎，你是乖崽小黎。」

小崽崽還是不解氣，咬著炎瀾的大拇指不鬆口。

伊斯特夫人看著兒子和小寵物打鬧，心中一陣酸澀，自從炎瀾受傷之後就變得消沉陰鬱，像這樣和小寵物輕鬆打鬧從沒見過，看來可愛的毛茸茸，真的很治癒，伊斯特夫人考慮要不要再去培育幾隻毛茸茸，讓治癒加倍。

伊斯特夫人沒再提要養小崽崽，反倒想給兒子送小崽崽，不過對請黎漾給他治傷的事依舊非常堅持。作為一個母親，哪怕是十惡不赦罪大惡極的兇犯，只要能救她的兒子，伊斯特夫人就敢去找他。

*

午休時間，炎瀾還在工作，小崽崽抓心撓肝想要個光腦，查查星際地圖，確認奧汀星所在的位置。

為了引起炎瀾的注意，小崽崽爬到辦公桌上，小爪爪一下下拍打辦公光腦，「嗷嗷嗷！」

炎瀾把小崽崽抓回來，放到腿上，「別鬧，等我忙完這兩天，帶你出趟遠門。」

小崽崽：「嗷嗷嗷嗷嗷！」

他才不要出趟遠門，他要光腦，現在就要！

炎瀾沒空陪他，小崽崽就抱住炎瀾左手腕上的光腦不松爪，掛在光腦上盪鞦韆，非常想把炎瀾的光腦扯下來。

炎瀾被小崽崽纏的沒辦法，讓瑞恩送個平板光腦過來給它玩，瑞恩貼心的為小崽崽打開幼兒片，上面講的是一隻毛絨絨星際旅行時的所見所聞。

黎漾一臉麻木的看著幼兒片，直到瑞恩帶著慈父般笑容離開，這才一爪子拍掉幼兒片，咬住光腦，一路拖回了自己的小窩，躲在小窩裡一通操作。

炎瀾時不時會看它一眼，小崽崽玩光腦玩的很投入，炎瀾沒有打擾它，專心處理自己的事情，他要快些把急需處理的工作處理掉，騰出時間去趟奧汀星。

這幾天外面很平靜，黎漾沒有再出現，炎瀾懷疑他可能真的去了奧汀星，他必須親自去一趟。

小崽崽記住奧汀星的位置，清理掉搜索記錄，關掉光腦，邁著小短腿一路跑去了洗手間，圓滾滾的像只白毛球在地上滾動，后爪爪一蹬，踢上洗手間的門，憑空跳起，小爪爪在反鎖鍵上一拍。

格溫和格桑已經到了奧斯星附近，只等小崽崽召喚。

小崽崽召喚兩隻守護獸，洗手間憑空融開一個黑洞，透過黑洞可以看見無邊的宇宙和等在宇宙中的格溫和格桑，黎漾立刻鑽過黑洞跑向兩隻守護獸，陡然從溫暖舒適的環境進到溫度極低的宇宙，小崽崽瞬間被凍僵。

格溫早已準備好了小窩，正是當初送小崽崽來奧斯星的那個。

格桑迎上去，叼住凍僵的小崽崽，塞進葉片編成的小窩裡，凍僵的身體這才緩緩回溫。

黎漾通過意識，把奧汀星所在的位置傳遞給格溫和格桑，格溫噴出星團，漆黑的宇宙被星團融出一個黑洞，黑洞的另一邊有一顆灰濛濛的星球。

這就是黎漾意識里的奧汀星所在位置，兩隻守護獸帶著小崽崽穿過黑洞，來到奧汀星附近。

黎漾用意識掃過，奧汀星出現在他的意識里，黎漾最先看到的就是橫亘星球的兩個十字圓環，上面架設無數星球軌道-炮，把奧汀星緊緊鎖定，防衛嚴密的不許一隻蒼蠅從奧汀星離開。

和奧斯星的明亮不同，奧汀星整顆星球都是灰色的，死氣沉沉，像個遲暮的老人，生機即將斷絕，待到最後一絲生機消失，奧汀星會迎來解體的命運。

到那時，奧汀星上的所有人，都將瞬間被湮滅。

宇宙中每時每刻都會有無數星體解體，也會有新的星體殲並殘骸，重新誕生，這是宇宙法則，對看慣這一切的星辰族來說，非常尋常。

可不尋常的是，星辰族的聖子寶寶要來這顆星體上找人。

格溫的意識傳過來：寶寶，你在這裡待多久？

黎漾用意識回答：不會太久，找到人後會想辦法離開。

軌道-炮防衛的再嚴密，也只能防衛正常進出，防不了守護獸的虛空穿梭，只是媽媽和弟弟是人，不能像黎漾這樣隨意進入宇宙，凍僵了捂捂就能緩過來，他們是人，沒有氧氣都活不了，更別說進入宇宙了，他得好好想個辦法。

格桑：這顆星體撐不了多久了，星體解體對寶寶造不成傷害，但宇宙溫度會凍僵寶寶。

黎漾：我知道了。

所謂的「撐不了多久」是對星辰族來說，對人類來說，應該還有一些時間，兩者的時間概念不同。

黎漾：我想找兩個人，能請你們幫忙嗎？

奧汀星的確是監獄星，可奧汀星的體積完全不比奧斯星小，這麼大顆星球，單憑他的小身板可能要花費不少時間，有格溫和格桑幫忙，速度能更快一點。

兩隻守護獸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只要能幫到寶寶，它們會很開心。

黎漾把腦海中有關媽媽和弟弟的樣子傳遞給它們，兩隻守護獸的意識籠罩住奧汀星，一隻一半，尋找起來速度更快。

黎漾知道，媽媽和弟弟的模樣肯定不如當初，已經過去六年，媽媽會變老，弟弟會長大了，篩查起來可能有點困難。

讓黎漾沒想到的是，篩查的確有點困難，因為格溫和格桑用了好幾分鐘才確定疑似目標，它們不太確定，人類在它們眼中，長得都差不多，需要黎漾親自確認才行。

黎漾的意識跟著格溫和格桑的指引，把找到的幾十個類似的人一一看過，黎漾一看到他們的樣子，心就沉了下去。

他們每個人都瘦骨嶙峋，身形佝僂，頭髮干黃如枯草，衣服又臟又破，有的冒著風雪還在開鑿礦脈，動作慢了，立刻就會招來一頓鞭打，打得渾身是傷，還得爬起來繼續幹活；有的在和長相醜陋的異獸廝殺，人類殘破的屍塊扔在雪地，血水染紅了大雪；有的被長相兇惡的人拖行，一路驚恐慘叫、苦苦哀求，換來兇惡的人無情嘲笑，拖行的人被扔進一個牢籠里，籠子里關著猙獰異獸，立刻撲上來將那人撕的粉碎，吞吃入腹；還有的正被其他人圍起來暴打……

黎漾的意識停住了，顧不得消化那些血腥又殘忍的畫面，他看到被圍攻的乾瘦少年，正是他的弟弟黎惑！

黎漾：是那裡！送我過去！

格溫感受到了寶寶的著急和憤怒，立刻噴出星團，把小崽崽送過去。

星團出現的位置，距離出事地點有段距離，小崽崽從天而降，砸進厚實的雪地，瞬間沒頂。

小崽崽憤怒的嗷嗷叫，拚命划動四肢，想要衝過去救人，可雪太深，小崽崽太小，腿又太短，划拉半天，鬆軟的雪地被他刨出一個坑，沒有前進半分，反倒越陷越深。

小崽崽憤怒，不得不踩著空氣爬出雪坑，貼著雪層嗷嗷叫著沖向那群人，小炮-彈一樣一腦袋撞飛一個人，扭頭再撞，幾個人全被撞翻在雪地里。

被壓在雪裡揍的黎惑，口鼻流血，一見有機會，翻身爬起，撲向身材最高大的男人，騎在他身上就是一頓猛揍，每一拳下去都能見到血水混著碎牙，非常兇狠，可他畢竟身材瘦小，被逼急的男人一把掀飛，摔在雪地里半晌爬不起來。

高大男人啐了一口血水，猙獰的撲向黎惑，「小雜種！看爺爺不弄死你！現在是月底，看你還有多大能耐！」

黎惑掙扎著從雪地坐起來，手裡抓了兩團雪，準備往男人眼睛上砸，就在男人撲到面前的時候，一個白糰子突然竄出來，一腦袋撞在男人的肚子上，高大男人倒飛出去十幾米，摔在雪坑裡不動了。

小崽崽氣到渾身炸毛，「嗷嗷嗷嗷嗷嗷嗷！！！！」

「小心！是異獸幼崽！」有人嚇得大吼。

黎漾奶聲奶氣的嗷嗷聲，嚇得幾個人不敢上前，毛絨糰子嗷嗷叫著沖向他們，幾個人全都扭頭就跑，臨走還不忘把昏死過去的高大男人拖走。

邊跑邊放狠話，「你們死定了！鷹哥不過放過你們！你們等死吧！」

小崽崽追出一段距離，不放心黎惑，又趕緊往回跑。

黎惑躺在雪地里，滿臉是傷，比起其他人的衣著襤褸，他的衣服還算厚實整齊，可依舊擋不住手指被凍傷，上面都是凍瘡和裂口。

「嗷嗷嗷嗷！」小崽崽著急的沖向黎惑。

黎惑猛地坐起，手從厚厚的雪下摸出一根樹枝，警惕的指向衝過來的不明生物。

小崽崽頓住，看著黎惑警惕戒備的樣子，心中滿是心疼和痛苦。

黎惑今年已經19歲了，可他的身高比黎漾19歲時矮了不少，因為太瘦，顯得眼睛很大，完全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像個未-成年。

黎漾從小生長在繁華的奧斯星，安定文明，他用意識觀察到的一幕幕，彷如噩夢般印刻在腦海里，這裡的每個人都在掙扎求生，卑微苟活，過著牲畜一樣的生活。

「嗷。」黎漾試探著叫了一聲，聲音都在顫抖。

黎惑渾身戒備，盯著小糰子看了又看，像在評估它的危險性。

「嗷嗷。」黎漾放軟了聲音，表示自己安全無害。

黎惑被小糰子奶聲奶氣的叫聲軟化了，緊握的樹枝鬆了松，還是沒敢放鬆。

小崽崽爪下一空，「噗」落進雪裡，瞬間沒頂。

「嗷嗷嗷嗷嗷！」小崽崽拚命扒拉身邊的雪，想從雪坑裡爬上去，越扒陷得越深。

一根樹枝從雪坑裡探進來，小心翼翼帶著試探，小崽崽立刻抱住樹枝，被黎惑拖出雪坑，一路拖到面前，雪地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拖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