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敬亭！」沒想到秦敬亭一不小心就說了實話，秦敬雲禁不住老臉一紅。

「你說什麼胡話！」秦婉兒卻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不是姚舜華上趕著恨嫁，總是想要糾纏大哥嗎，怎麼就成大哥絞盡腦汁來「偶遇」姚舜華了？

她姚舜華也配！

只是這句嘲諷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在瞧見自家大哥臉紅脖子粗的模樣時，又頓住——

秦敬亭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他大哥這匹秦家千里馬還真就眼瞎看了上姚舜華？

那沁玉姐姐怎麼辦？

只是她好歹還有點兒腦子，總算沒有把這句話問出來。

只是鄭沁玉和秦婉兒多年的姐妹，一眼就看出來秦婉兒想的什麼，心裡也是有些發苦——

如果說德源寺之前，鄭沁玉還認定秦敬雲心裡最愛的人是她，會容忍姚舜華的靠近，不過是因為秦伯父想要報恩的心愿。

可那場夢之後，鄭沁玉卻不敢再這麼自信——

夢境是真的話，秦敬雲喜歡的人應該是姚舜華。

要不然，也不會就因為那點相像，就娶了寄居在姚家的周靜柔。

都說少女懷春，又是青梅竹馬，見到蕭瑢那樣俊美如謫仙的男子之前，鄭沁玉還真就對秦敬雲有些愛慕之意的。

甚至那場噩夢醒來時，鄭沁玉還總有些意難平——

都是書香門第，明明她和秦敬雲更相配。至於說一身書卷氣溫文儒雅的敬雲哥哥，怎麼可能看得上姚舜華那樣，一言不合就要和人動手的粗魯丫頭？

就憑那丫頭長得更好看一些？！

這會兒看秦敬雲的神情，卻是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秦敬雲，好像眼睛還真是有些問題！

一時說不清是妒忌還是憤怒，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隨即抬眼看向秦敬雲，神情緊張：

「敬雲哥哥，有件事，是和剛才那位有些凶的、青衣姑娘有關的，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沁玉妹妹你說。」秦敬雲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斯文儒雅，沖著鄭沁玉點了點頭。

「就是，那位青衣姑娘的名頭，我聽人提起過，」鄭沁玉把音量壓得極低，一副唯恐被人聽了去的模樣，「這個青衣女人，應該是……」

說著，做了個「六」的手勢，看著秦敬雲的神情充滿了同情：

「敬雲哥哥，你要是有時間了，勸勸舜華妹妹，名聲倒在其次，那人和他的女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別自己胡鬧，最終給家裡招禍……」

「什麼？」秦婉兒一下驚呼出聲，下一刻用力搗住自己的嘴巴——

一定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姚舜華竟然會巴上蕭恪的女人？！怪不得她會那麼囂張。

不行，她要把這件事告訴母親，姚舜華這樣的惹禍精，是怎麼也不能進秦家門的。

只是還沒等她想好要怎麼勸秦敬雲懸崖勒馬，就見秦敬雲臉一下沉了下來，不贊成的沖著鄭沁玉道：

「沁玉妹妹莫要人云亦云。舜華妹妹再糊塗，也不會和那樣的人攪和在一起。」

鄭沁玉頓時就一梗。

秦婉兒卻越發覺得又是委屈又是憤怒——

難道還真讓秦敬亭那個蠢貨猜著了，大哥還真看上了姚舜華？

明明剛才姚舜華還夥同外人威脅他們兄妹，結果大哥轉頭就把人護上了！

秦敬亭卻不願意搭理他們，直接拉過來一匹馬，翻身跳了上去——

叫秦敬亭說，他大哥也確實是腦子有問題。當著舜華姐姐的面，就非要端著，讓舜華姐姐謙讓這個謙讓那個的。

好像那樣，他臉上就有光了似的。

等背後沒人了，又巴巴的過去哄人。

可這樣的次數多了，舜華姐姐不傷心才怪！這回更好，竟然還做出了在危難關頭丟下舜華姐姐的事，甚至還妄想舜華姐姐原諒他。

來之前，秦敬亭還給秦敬雲開脫，認為或者大哥真有不得已的苦衷，可看自家大哥剛才的態度，分明就是故態復萌嗎。

要是父親願意讓自己和舜華姐姐結親，他一定不會讓舜華姐姐受這樣的委屈，讓她活的比誰都敞亮……

這麼想著，忽然升起一種罪惡感，慌慌張張的一揚馬鞭，絕塵而去。

「我記得鄭太妃的壽宴，是旬日後吧？」秦敬亭忽然道。

「啊？」秦婉兒愣了下，不明白秦敬亭為什麼有此一問，卻還是點了點頭。

「後天是珍寶坊的上新日，我陪你過來買幾件時新的首飾，」秦敬亭溫聲道，「今天的事記得，別跟外人說。」

為了姚舜華的名譽，大哥不惜拿錢堵自己的嘴？

秦婉兒氣的肝都疼了。

秦敬雲卻已經把視線投向鄭沁玉：

「剛才是舜華言出無狀，沁玉妹妹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那敬雲哥哥也要送給我禮物了？」鄭沁玉強壓下心裡的不是滋味兒——

姚舜華都不在乎，秦敬雲卻還要幫著掩飾，秦婉兒還說敬雲哥哥不喜歡姚舜華！

「沁玉妹妹說笑了。」秦敬雲提著的心放下來了些，溫聲道，「妹妹想要什麼，只管開口。」

鄭沁玉笑了一下，眉眼舒展許多——

不管那場噩夢是真是假，鄭沁玉都已經歇了要嫁給蕭瑢的心思。而把視線轉向了上一世忽略的五皇子蕭玦。

單憑她爺爺做過帝師、門生故吏遍天下這一條，不拘嫁給那位皇子，一個妥妥的正妃是跑不了的。

而且在這之前，蕭玦已經好幾次明確表示了對她的好感。

她是傻了，才會放著福窩不去，而要跳到蕭瑢那個難坑裡。

至於說秦敬雲，要是夢境是真，這人轉年可是考上了狀元，很得皇上賞識，不管她是要做五皇子妃還是將來登位皇后，這人都是要拉攏的。

當不了夫妻，做一個秦敬雲心目中最獨特的存在，可也是不錯的……

「所以說姐姐你後天有空沒？我們一起去珍寶坊挑首飾好不好？」舜華看向從上車就委屈的弓著大長腿努力調整不適的蕭恪，神情還有些調皮，「他們家的首飾很漂亮的，我每次都會挑花眼，姐姐你到時候過去幫我拿主意好不好？」

女孩子怎麼能一輩子打打殺殺的？怎麼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嫁個如意郎君才好。

可瀟瀟姐姐瞧著就是不會打扮的樣子，身上一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就比如現在，也就隨便撿了個木釵胡亂把頭髮挽了起來……

嗯，決定了，不管是哀求還是耍賴，一定要讓瀟瀟姐姐去一趟珍寶坊，自己好好替她拾掇一番。

「拿不定主意就都要。」蕭恪依舊神情冷硬，微微閉著的眼睛里卻是閃過一絲懊惱——

一定是喝了太多烈酒，才會因為汪海說那個姓秦的小白臉就是鎮國侯府給小姑娘定的未來良人，就重新穿上女裝出現……

「頭疼了吧？」舜華軟軟的還帶著些埋怨的聲音跟著響起，「讓你不愛惜身體，喝那麼多酒，頭疼也是活該！」

只嘴裡雖然恨恨不已，動作卻是完全相反，竟是不顧蕭恪的意願，強硬的把人腦袋挪過來，放在大腿上：

「我給姐姐揉揉……看你往後還敢不敢肆意妄為，拿身體開玩笑……」

這麼著被人當個小娃娃似的訓，實在陌生的緊，蕭恪整個人都有些恍惚，等回過神來，腦袋已經枕在了軟軟的大腿上面，更有女孩家特有的香氣氤氳在周圍，蕭恪只覺那烈酒的後勁好像更大了，竟是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

眉心處隨即撫上一隻小手，輕輕揉了揉他緊蹙的眉心，又迅疾下移，不輕不重的在太陽穴邊揉捏著。

纖指所過之處，如同冬日裡第一片雪花，帶著些涼意，卻偏偏美好的讓人想要流淚……

眼瞧著蕭恪皺著的眉漸漸舒展，呼吸也越來越平緩，舜華嘴角笑意更濃——

沒了平時的戾氣，乖乖巧巧的瀟瀟姐姐，真是比天上仙女還要好看呢。

也不知道這麼一張傾國傾城的芙蓉美面，將來會便宜了哪個男子……

蕭恪這一覺，就睡了足足兩個時辰。睜開眼時，整個人都有些茫然——

沒有噩夢，沒有殺戮，整個人都好像躺在軟綿綿的棉花堆里……

「姐姐你醒了？」一個巧笑倩兮的笑臉陡然出現在眼前。

蕭恪幾乎是下意識的用手捧住。

明顯沒想到蕭恪會這麼做，舜華小小的「呀」了一聲，卻是並沒有和蕭恪想的那般，厭惡的把手拍開，反而在蕭恪有著粗糲繭子的掌心上蹭了蹭：

「姐姐的手好大……」

話音未落，蕭恪已經觸電般收回手，人也跟著翻身坐起，視線更是不可置信的在舜華腿上打轉——

夢裡軟綿綿的棉花堆，其實竟然是丫頭的腿？！

一時身上燥熱無比，蕭恪幾乎是逃一樣，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身後車上響起一串銀鈴似的笑聲，隨即又是一聲「哎呦」傳來。

蕭恪幾乎想都沒想，回身拉開車帷：

「怎麼了？」

「腿，腿麻了……」舜華不好意思的敲了敲大腿。

剛想說自己沒事，緩緩就好了，蕭恪那邊就動了，直接俯身一抄，就把舜華抱在了懷裡。

「啊呀！」舜華猝不及防，下意識的就勾住了蕭恪的脖子，腦袋也靠在了蕭恪胸前。

「去哪兒？」

「已經，已經到了。」舜華臉紅紅的——

姐姐胸膛好硬啊，好像比自己還平得多，不過真的好溫暖，被這麼抱著也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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