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第七章

姜姝轉過身,也變了臉色。

回到閣樓坐在床榻上,還心有餘辜。

當初范伸爬|牆而來,也沒讓她如此驚慌凌亂過,適才在醇香樓的那一回頭,魂兒都差點飛了。

姜姝趕緊讓春杏去藥鋪牽回了馬車,自此再也沒有下過樓。

姜老夫人酉時才回,同侯夫人聊的甚是投機,回來時臉上還掛著笑,忙地吩咐安嬤嬤,「瞧瞧那丫頭如何了?」

安嬤嬤去了一趟回來便稟報,「燒退了,正睡著呢。」

姜老夫人鬆了一口氣,也沒那功夫再去顧姜姝,明日就是選秀,姜家二姑娘要進宮,她再偏心,那也是她的孫女,她得打點一二。

**

落雨天一到夜裡,燈盞跟前便有了水蛾圍繞,見光就鑽,甚是惹人厭。

姜文昭下值一回來,姜夫人便喚了二姑娘三姑娘過去,早早地閉了房門,一家子秉燭夜談。

卯時一過,院里所有的燈火的都被關在了屋內,餘下屋外夜色一片寂靜。

姜姝早就換好了裝束,拿著韓凌給她的文書和銀兩地契,靜靜地等著沙漏。

姜姝也並非頭一回幫韓凌跑腿。

韓凌從未虧待過她,回回都拿出了一個豪門世家該有的大方。

那一箱子金銀首飾,怎麼著都夠她跑這一趟了。

姜姝等著時辰的功夫,便讓春杏將木箱拿出了木匣子,開始清點裡頭的發叉首飾,再細細辨別出處,「尋到鋪子,全都退了,再將銀票存去錢莊。」

每回皆是如此。

甭管是旁人給的,還是從韓凌那裡搜刮來的物件兒,能變賣的都讓姜姝變賣了出去。

換來的錢財,盡數都存進了錢莊。

春杏曾勸過她留下一些,年輕姑娘誰不喜歡打扮,姜姝回答道,「沒什麼比金錢更讓人安心。」

五歲那年,她帶著弟弟去林氏屋裡請安,林氏拿著一盤桃酥正在喂二姑娘姜瀅。

那桃酥到了姜瀅嘴裡,入口即化,姜寒有些饞,便同林氏道,「我也想吃。」

林氏問他,「你有銀子嗎。」

姜寒捏著衣角搖了搖頭,看了一眼二姑娘,天真地反駁道,「妹妹也沒銀子,她怎麼能吃......」

林氏瞅了瞅姐弟二人,嘲諷地笑了笑,「我是她的母親,我買來的她自然可以吃,別說我苛待了你們,這東西可不是姜家的,就憑你爹那點俸祿,勉強養個家已算吃力,你們要是想吃,也找你娘去啊。」

當日回來,姜寒便問她,「姐姐,娘去哪裡了啊,我們去找她,讓她也給咱們買桃酥吃......」

母親沈氏走的時候,姜姝才一歲,沈氏是什麼模樣,她都記不清,對她的印象全靠祖母所述。

但那一刻,她卻明白了,只有生下自己的人,才叫娘。

要想吃到好吃的,要麼找娘,要麼有銀子。

娘既然沒了,就只剩下存銀子一個辦法。

小時候,她偷偷買了好吃的,還能騙過姜寒,「娘給咱們送來的。」

長大后,等姜寒明白了過來,偶爾兩人吵嘴,姜寒看著她急紅的臉,便會上前輕輕地抱住她,「好了,弟弟錯了,姐姐是娘......」

為了這聲娘『娘』,她也得努力攢銀子。

春杏聽完點頭,「好,奴婢明兒就去退。」

兩人埋頭將箱子里的東西清點完,時辰也差不多了,當初范伸爬過的那道牆,就在姜姝後院。

姜姝從窗外翻出去,踩在了那瓦片上,春杏看著她落地,才放心地回了頭,吹了屋裡的燈。

**

夜裡的牛毛細雨瞧著不大,被燈火一照,才見白白的雨線細細密密地在往下落。

姜姝出了姜家的巷子口,才點了手裡的火摺子,快到國公府時又滅掉,摸著黑到了後門口。

一輛馬車正隱在了牆角處。

姜姝上前,立在車外,輕輕喚了一聲,「韓漓。」

馬車內沒有動靜,聲旁的一顆槐樹后卻走出了一位姑娘,披著一件黑色的斗篷朝著她急急地走了過來,「姜姑娘。」

夜色太黑,姜姝瞧不清她的臉,只覺那聲音酥軟,甚是悅耳。

姜姝實在想不出來,國公府是何時冒出來的這位庶女。

也沒多問,到底是旁人的家事。

等馬車離開了國公府後,姜姝才將懷裡的地契和銀票交到了她手上,「韓凌給你的,等出了城門,先且找個安身之地,等躲過這一陣再做謀算。」

韓漓點頭,伸手接過,「多謝姜姑娘。」

姜姝沒將通關文書給她,想著待會兒到了城門,直接遞給守城的侍衛便是。

馬車一路往城門口駛去。

許是雨夜的原因,路上格外的安靜,就連平日城門上掛著的一排燈籠,今夜也是一片漆黑。

越靠近城門,腳底下那車軲轆子碾壓在石板上的「嘀嗒」聲,愈發地空曠了起來。

姜姝從五歲起,就跟著沈家表哥習武。

十幾年來,倒也不是白費。

隱隱察覺出了有些不對,再掀開車簾一角,往那雨霧中瞧了一眼,回頭便拽住了韓漓的胳膊,「趕緊下車。」

與此同時,燈火照不到的暗處,大理寺的侍衛,回頭瞧了一眼正躺在太師椅上的主子,而後走出來望著對面駛來的馬車,笑著搖了搖頭,「又來了一個。」

候了片刻,卻不見那馬車前行。

幾道人影踏入雨中。

漆黑的細雨底下,霎時亮起了零零散散的燈火,從遠處照映了過來,越來越亮。

姜姝攥住韓漓的手,拼了命的逃。

記了名的秀女私逃,一旦被抓,可論死罪。

再是那通關文書。

即便是韓國公府,也難逃其究。

細雨撲在臉上,模糊了兩人的眼睛,姜姝從幾條僻靜的小巷子里鑽出來后,已徹底辨不清方向。

只能硬著頭皮亂鑽。

知道瞧見了百花樓外那一圈暗紅燈籠時,姜姝才長舒了一口氣,腳步慢慢地緩了下來,低聲同韓漓說道,「別抬頭,去前面的胭脂鋪子。」

韓漓點頭。

兩人緊了緊頭上的斗篷帽檐,埋著頭從那一堆摟摟抱抱的男女中穿梭而過。

眼瞧著就要走到胭脂鋪子了,突地竄出一道人影,帶著熏人的酒氣橫在了兩人跟前,「何人?」

姜姝臉色一變,拉著韓漓往邊上繞去,然還是被那人堵了腳步。

姜姝怒目抬頭。

那人的眼睛瞬間一亮,口齒不清地呼了聲,「美人兒......」隨著便撲了過來。

姜姝測過身連連後退。

那人沒得逞也不惱,繼續問道,「美人兒叫什麼名字?」

姜姝見其糾纏不止,咬牙報了名,「國公府韓凌。」

姜姝想著,能來此處的必定是哪個官員或是哪個官家子弟。

就憑韓國公府在朝中的地位,對方定會有所顧忌,誰知那人壓根兒就沒當回事,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更加放肆,一隻手又伸向了她身旁的韓漓,「你,你呢......」

韓漓被他碰到了胳膊,一聲驚呼也抬了頭。

姜姝忙地將韓漓拽道了跟前,適才一路沒有燈火,此時百花樓門前的燈籠一照,姜姝才看清,那張臉與韓凌完全不同,太明艷,明艷的晃人眼睛。

姜姝心下一涼。

果然對面那人,痴獃了幾息后,再次伸手向前,「美,美人......」

眼見就要擒住韓漓了,姜姝突地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只聽得「咔擦」一身骨折聲,那人愣了一瞬,才爆出了一聲豬嚎。

姜姝趕緊拉著驚魂未定的韓漓,往前跑。

百花樓門前亂成了一團。

「追,給本王追!」文王疼的臉色發白,酒也徹底醒了,喘了一腳身邊的侍衛,「沒用的東西,連兩個娘們兒都擒不住,范伸呢?趕緊將范伸給本王叫過來,這該死的娘們,本王非捏碎了你不可......」

侍衛找到范伸時,范伸依舊閉著眼睛躺在那張太師椅上。

不久之前,大理寺的人才稟報,那輛馬車裡的人跑了,范伸不耐煩地睜開眼睛,聲音如冰,「跑了就追,這道理還用我再教你們?」

大理寺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誰都知道範伸的脾氣不好,尤其是在睡覺的時候,誰要是擾了他清夢,往後幾個月准沒他好果子吃。

此時文王出了事,不得不稟報,大理寺的獄丞硬著頭皮進去,盡量說的簡短,「大人,王爺遇刺了。」

過了好半晌,獄丞才聽到一聲,「死了沒。」

「沒,沒死,說是手斷了。」

「斷了找太醫。」

那獄丞額頭已冒了一層薄汗,腳尖往迴轉了幾次,最後還是鼓足勇氣穩住,一口氣稟報完,「王爺說,讓大人去抓刺客,刺,刺客叫韓凌。」

這回范伸終於睜了眼,「哪個韓凌。」

「國,國公府三姑娘韓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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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點起來碼字的躍躍子,頭髮岌岌可危。

范伸:媳婦兒,我感覺你在掉馬的邊緣瘋狂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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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嫁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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