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駱鋮緩緩睜開了有些泛紅的雙眼,看向了眼前已經抖成篩糠的小少年,深深的呼了口氣。
而小傢伙則是因為他的動作,嚇得以為是他想起了之前的話而生氣了,所以已經自覺的去門后取來了剛剛在駱鋮記憶里的那塊木板,咬著下唇強忍著淚水,雙手舉著端到了他的眼前。
滿身瘦弱,滿身顫抖。
駱鋮看著那抖如風中落葉般的小身體,突然就忍不住了。
一把抓過那塊木板,在小少年本能的縮緊身子狠狠的閉上眼睛,等待著那鑽心的疼痛落在身上時,「咔嚓」一聲,將木板雙手一彎,硬生生掰斷了。
可小傢伙還是閉著眼睛等了好半天,他其實聽到了那聲「咔嚓」聲,緊接著好像還聽到了木頭被扔到了地上的聲音。但他還是不敢睜眼,生怕是自己聽錯了。
因此就這樣又過了一會兒,竟然還是沒有等來那記憶中的暴痛后,才終於忍不住的,偷偷將一邊眼睛睜了一點縫隙,看向駱鋮。
而此時駱鋮腦海里,卻再次傳來了原身的記憶:
「長兄為父,所以我打你就是父親打你,知道嗎?」
「你還敢躲?再加二十板!以後你躲一次,就多打二十次!記住了沒?」
「我現在是秀才老爺,以後還會是舉人老爺、官老爺,你就讓未來的官老爺來穿你這補個縫都補的跟個蟲子似的衣服嗎?」
……
駱鋮緊緊握住拳頭,才忍住了胸中那因為原身的作為而升起的戾氣。轉而看向小傢伙慢慢睜開了一條縫的眼睛,神色複雜,滿眼愧疚和心疼的對他說道:
「長兄為父,所以以後,哥哥就是你唯一的親人!會挑起父親和母親的擔子,將我唯一的弟弟養的好好的,讓他一生都能開心幸福、平安喜樂!」
「以後,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權利打你,包括我。誰敢欺負你,來告訴哥哥,哥哥給你打回去!」
「我現在是秀才,以後還會是更高的身份。所以,我有能力、也必須,讓我的弟弟吃好、穿好,只要不是做有違道德和律法的事情,就都可以想不學就不學,想不做就不做,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
他認真的看著眼前怔愣住的小少年,眼神堅決表情堅毅,慢慢的、一字一頓的對他說完了這些話。
看著小傢伙由最初不知所以的茫然,到最後不敢置信的震驚。
那泛白開裂的小嘴張的大大的,像是想要說什麼,又像是不知道要說什麼似的,張張合合了好半天,最終卻還是只能大口的喘著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駱鋮的心,跟隨著小少年的動作,像是被一個鐵笊籬揪住,又給狠狠的擰了一圈似的,讓他不由得也深深吸了兩口氣,才緩和了一些心裡泛起的疼。
緩緩伸出手,將小傢伙拉到自己面前,輕輕的將他抱進了懷裡。
「小顯,以前是哥哥不對,哥哥錯了。」他輕輕的揉著懷裡依舊還身體僵直的小少年的腦袋,輕聲的,真摯的對他說了聲:
「對不起。」
將這三個字說出來后,小傢伙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連呼吸都不由的頓住了。
好一會兒后,才慢慢的、像個關節不太靈光的木頭人一般,從駱鋮的懷裡一點一點的揚起毛毛躁躁的小腦袋,茫然的看著駱鋮,發現他的確是在認真的對自己說這些話,而不是騙他的之後,才再也忍不住的,「哇」的一聲,大聲的哭了出來。
那哭聲,帶著憤恨,帶著絕望,帶著不甘,也帶著……一個還不到十三歲小少年對這個世界的,全部恐慌。
小傢伙哭的很用力,像是要把那些讓他從出生起就背負著的,所有不好的東西,全都隨著這些流出的眼淚而哭沒了似的。
駱鋮沒有催促他,就這樣一直溫柔的抱著他,輕輕的拍著他的背,低低的、一遍又一遍的對他說著:
「對不起。」
「對不起……」
駱顯足足大聲的哭了十幾分鐘,才慢慢的轉為了抽噎。等又過了十幾分鐘后,才總算是緩過勁來,然後才意識到剛剛的自己是有多麼的丟臉,頓時營養不良導致的泛黃的小臉兒瞬間像是被蒸熟了一般,紅的連脖頸都沒放過。低下腦袋小聲的對駱鋮說道:
「粥都涼了,我再去熱一下。」
駱鋮攔住他,說:「無妨,剛剛好。」
然後將自己碗里的米給他撥了大半,然後又給他夾了一筷子野菜后,才揉了揉他的頭頂說:
「好了,吃吧。」
駱顯雖然剛剛已經在他懷裡發泄了半個小時,可到底是從出生起就深埋心底的印象,所以此刻看著駱鋮的動作,依舊還是忍不住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生怕這一切都是假的,不過是黃粱夢一場而已。
「不是假的。」駱鋮看著他認真的給予了肯定的答案。「聽話,再不吃就真的涼了。」說著又將野菜碗向前推了一下。
他就坐在小傢伙旁邊,怎麼可能看不到他從他撥飯時就一直掐大腿的小動作。
看那狠勁,想想都知道,那腿明天是有的好疼了。
吃完飯,駱顯又給駱鋮打了些水,幫他擦了擦上身後,兩人才各自歇息了。
駱鋮感覺有點累。
畢竟這一天,從那麼美的夢中來到這裡,成為了這具身體新的主人。而一對陌生的靈魂和身體被突然強制的契合到一起,怎麼可能會沒點排異反應的。
更別說這身體本就孱弱,現在還因為落水的關係而更加的氣血不足,再加上下午的那一些情緒上的起落開合,所以導致此時的駱鋮,身體和精神都感覺很是疲乏。
可是,就算這樣,他也還是睡不著。
或許是因為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又接收了一堆陌生記憶的原因,所以駱鋮此刻的身體明明感覺很是疲累,上下眼皮都在互相打架,可精神上卻就是無法進入到睡眠狀態。
到最後,乾脆不睡了,反正也睡不著,那就正好仔細想想以後要怎麼辦吧。
從原身的記憶中他了解到,自己現在穿過來的這個地方,是一個之前那個時空所沒有出現過的朝代——天晟朝。
在這裡,人類除了男人和女人之外,竟然還有一個人種——麟兒。
據說,這裡最開始也是沒有麟兒的。直到後來,一個皇後生下了一個一隻耳垂上長有一顆鮮明紅痣的兒子,這一切便就改變了。
剛開始誰也沒覺得有什麼,除了那個皇子長大後身量偏瘦、個頭也只是比一般女子高,但卻比很多男子矮一點,力氣也是介於男女之間之外,其他的,都沒什麼不同。
畢竟當皇子的力氣小點就小點,又不用去幹活。
後來,這位皇子長大成人登基皇位之後,不顧大臣的阻攔,與相愛的將軍堅定的成了親。
然而在幾個月之後,眾人發現,皇上竟然懷孕了?
但直到這時,大家都也只是想,可能是這位皇上天賦異稟吧。民間甚至是覺得,有可能是他與將軍的愛戀感動了上蒼,所以老天爺才讓他有了生育的能力,好讓其繼承皇位。
再後來,小孩出生,是個健康的、眼尾也有一顆紅痣的男孩兒。
但這個男孩長大后,卻行為不端,即娶了好些個女子,也收了好多個男人。
結果,最後就是那些女子里有兩個懷了他的孩子,而他自己,也懷了不知道是那個男人的種。
至此,人們才意識到,這種臉上會長紅痣的男人,是一種既能讓女子懷孕,又能自己懷孕的特殊存在。
那個皇上知道自己兒子的荒唐事後,一怒之下,廢了他的太子之位,貶到外地讓其當個閑散王爺去了。
不過,那個皇上還是想到,以後說不定還會出現其他如他們這樣的男子,為防他人對這類人有所偏見和迫害,便降下旨意,將這種自己有生育能力的男子,統稱為「麟兒」。
家有麟兒,萬事順遂。
後來麟兒臉上的紅痣,也慢慢的被人稱為了「孕痣」。
只可惜,當時這位皇帝一定沒有想到,後來這個天下,的確是越來越多的出現了麟兒這種特殊的存在。可人們,卻從一開始的覺得稀奇和稀罕,到後來的覺得沒用還不如沒有,從而讓麟兒的身份地位開始變得越來越低微如草芥了。
這種前後相差巨大的變化便是因為,麟兒的確可以讓女子懷孕,但卻極難使其受孕,即使讓其懷上的話,卻也又只能生出女兒或麟兒。
而如果是嫁男人、自己懷孕的話,也同樣很難受孕,不過這次又換成了是極不容易生出女兒。
所以,無論是嫁是娶,子嗣於麟兒來說,都十分艱難。這在與駱鋮原來世界的古代一樣有著「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時代,自然而然的也就受到了人們的唾棄。
駱鋮在下午剛接收完原身的記憶后之所以臉色突然變得那麼的難以置信,就是因為知道了這件匪夷所思的事。
並且,駱顯就是個眼尾有著紅痣的麟兒。
駱鋮雖然之前在副隊長妹妹推薦的那些小說里,看到過有類似情況的文章,可這並不代表,自己一朝穿越出現在這樣設定的世界里,並且身邊就有一個這樣設定的親人時,能夠做到毫不懵圈的。
畢竟,讓男人能生子這件事,是在他原本生活的科技發達的後世,也還是一件沒有辦法做到的事啊。
當然,這也就是原身為什麼不喜歡駱顯,還總是罵他賠錢貨、並待他不好的原因了。
因此,現如今的社會現狀,就是除了極少數思想比較開明,身家也比較可以的人家之外,很少有人會願意培養麟兒,並讓他們娶親、而不是嫁人的了。
而就算嫁人,一般人家但凡條件稍微可以點的,也都是不會娶麟兒為正妻的。
只有家中實在困難,娶不起女子的,或是有錢人家想要玩個新花樣的大老爺,才會願意娶個麟兒來進家門的。
駱鋮回憶到這,再想想晚飯時趴在自己懷裡大哭的小傢伙,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算了,既然現在已經換成是他了,那便不會再讓小傢伙受委屈了。
現在這個朝代,據原身考秀才時看過的書里記載,離最初定下能生孩子的男人為『麟兒』的那個朝代,已經過去七八百年了。
現在這個朝代到現在,也不過才三十多年的時間,當今皇上也不過是本朝的第二任皇帝而已。
因為前朝後期貪官橫行,朝廷無所作為還反而苛捐雜稅,致使百姓民不聊生、易子而食,所以老百姓就被逼的不得不反了。
而本朝先皇,就是反了的那幾堆人里其中一堆的領頭人。
可能真的是因為心憂百姓吧,所以其他幾堆起義的後來不是因為能力有限被人滅了,就是自己天下還沒拿到手呢,便已經開始爭權享樂了時,還有能力繼續起義,並最為百姓擁護的,便是先皇的這支隊伍了。
再後來,事情就自然毫無懸念了。
先皇奪得天下,改國號為天晟,成為了開國皇帝,時年五十六歲。
但可能是因為早年間吃了太多的苦,後來帶兵打仗又受了很多傷的緣故,所以先皇即使在登基后被一大群太醫給悉心調理著,也依舊沒有撐到他六十歲生辰就駕崩了。
之後,便是現在的皇帝,當時的太子登基繼位,直到現在,已有三十一年。
回憶到此後,駱鋮對這個朝代的時局還算滿意。
畢竟當今也是一位明君,任人唯賢,愛民如子。對朝廷上文武的分配,朝野下文武的科考、百姓的賦稅、邊境的安穩等等都十分重視,算是個不錯的皇帝。
而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靠這個朝代北方的一個郡,名叫『蒼耳郡』。
若按後世的地理來看,蒼耳郡應該就相當於後世的隴原那一帶,離京城不算太遠,因為當今天晟朝的京城就在差不多後世歷史上的長安那裡。
不過地理位置差不多,可氣候卻是與後世的隴原一帶頗為不同。
因為這裡每年的十一月到次年的二月底,一直被稱為「雪肆」。而這個稱呼的來源有兩個原因:
一是因為這個地方每年到這幾個月時,都總是會頻繁降雪,而每下一回雪都會到人的膝蓋處,讓需要出行的人很是苦惱,所以有「大雪肆意妄為」的意思;
二則是因為每年下雪時間又只有這四個月,而大寫的四便是「肆」,因此故而得名。
再說這蒼耳郡,是天晟朝唯一的一個直隸中央的市級城市。
其實,按蒼耳郡的版圖、人口和稅收等等條件,封為省級城市也是完全可以的,但不知為何,皇帝就是沒改。所以蒼耳郡也就只有郡守,沒有刺史了。
只不過這個郡守的品級,不比刺史低就是了。
而駱鋮現在這個家的位置,就在蒼耳郡府城外,步行只需要半個多時辰就能走到的一個小村子——北山村。
只因它建在一座名叫『玉鵲山』的北邊,故而因此得名。
駱鋮——準確來說是原身,與他同名同姓,虛歲十八,父親早亡,母親也在他去年剛考上秀才之後不久,就因為常年的疲累和營養不良,以及生病無錢醫治而過世了。
要說原身這人,讀書確實是把好手。畢竟古代很多讀書人,一輩子最高也就考個秀才的人也是一抓一大把的。
更別提還有很多人,考到頭髮花白連個秀才都考不上的也有很多。
而原身呢,去年考上時才十七歲,說是神童也不為過。
一般這樣的孩子,都是會得到當地最高掌權者、或者是學政署的關注的。品德優良又家境困難的,甚至會得到相應的幫扶和栽培。
但奈何原身這人,真的是除了會讀書,人長的也還不錯之外,就沒有一點能稱得上是優點的東西了。
他家地本來不多,駱顯還小時,基本都是母親一個人在種。駱顯七八歲以後,就開始幫著母親,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他呢,在一眾常年因為營養不良而身高普遍不高的古人堆里,愣是被養到了現在還未到十八歲整,就已經是一個一米八出頭的大高個小夥子了。
可那又有什麼用呢?
因為一直以讀書人自居,所以原身別說是幫忙種地了,就是家裡吃飯都要人端到面前才吃,否則就說他讀書讀累了,不吃了。
駱母為了讓他能好好讀書,再加上家中就他這麼一個傳遞香火的兒子,便也就遷就他這些壞毛病了。
所以到去年,駱母去世后,這全部的家務及農活還有兄弟兩人的生計問題,就都落在了駱顯——這個當時虛歲不過十二的小麟兒身上了。
可原身呢,非但不感激,還反而一邊嫌棄弟弟是個麟兒,一邊又壓榨著他來供自己吃喝讀書。
所以就直接導致了現在都已經是四月中旬了,他家的地竟然還有幾塊沒有種完的情況發生。
而種了的裡邊,現在也是雜草叢生了。
沒辦法,駱顯一個小孩兒,又要種地、澆水、除草,又要收拾家務、做飯洗衣,一有點時間還要去上山砍柴,再背著砍來的柴,去一個壯漢走路都要花半個時辰,而他因為身量小,又背著柴的原因至少要走一個半時辰才能到的府城去賣,只為了那區區幾塊銅板。
所以,明明駱顯如今已經快要十三歲整了,卻因為長期的勞作和營養不良,致使他皮膚暗沉、頭髮枯黃,個頭更是就像個十歲左右的孩子似的,比同齡人中有的女孩兒都還要矮一個頭頂的境況。
可就這樣,原身還不高興。認為是駱顯太沒用了,掙的錢比母親在世時少了很多,讓他都不能買好一點的筆墨紙硯了。
所以這次駱鋮之所以能穿過來,就是因為他不滿意駱顯還有幾塊地沒種,說要親自看著他種地,免得小傢伙會偷懶。
結果就在駱顯顫顫巍巍的提了一大桶水,因為太重沒提穩,把水不小心弄到了原身的袍子上后,惹得原身生氣,提起那個大木桶就要來砸駱顯。
而駱顯一看那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相反還粗一些的實木木桶后便本能的一躲,結果原身就木桶的重量帶著給站立不穩腳底一滑,連喊都沒來得及喊一聲,直接給呲溜進了河裡。
駱顯當時躲完后,就本能的軟了腿蹲在地上,抱著頭等原身拿那重重的木桶打下來。
可等了好一會兒,除了聽見「撲通」一下,有什麼掉進水裡了的聲音之外,愣是沒有等到想象中的劇痛降臨。這才慢慢的抱著頭偷偷往後看去,然後整個人就懵了——原身呢?
再之後便看見已經在河裡灌了好幾口水,想要求救可卻被水嗆的喊不出來,已經慢慢往下沉的原身後,嚇得小傢伙直接就跳進了河裡,也不知道從哪來的那麼大力氣,愣是用他那小小的身軀,將快要沒氣了的原身給拉到了岸邊,之後才去喊人過來幫忙。
說起來也是幸運。
當時那裡離河岸很近,原身又因為快要沒氣了所以也沒有太過掙扎。不然就憑小少年的那點身量,只能是人還沒救上來,自己就先搭進去了。
再之後,就是今天下午,駱鋮醒了,只是此駱鋮,已經是彼駱鋮了。
所以原身到底是什麼時候走的,駱鋮也不清楚。
不過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具身體里,只有他一個靈魂,因此便也不再糾結原身是什麼時候落氣的事情了。
而當時來給他看診的那個老翁,叫張大河,是這個村子里唯一的一個懂點醫術藥草的赤腳郎中。村裡人除非是身體出了大問題需要去府城的,否則就都是來找他看病。
因為近,也便宜。
按照這裡的習俗,原身落水昏迷這樣嚴重的事,應該是要送往府城的大藥房找好一點的大夫來看的。就算是家裡窮,拿不出錢,村人也會因他是秀才,尤其還是這個村子二十年來唯一一個秀才的情況下,由村長帶頭,每家每戶都幫襯一點的。
但奈何原身本性太過差勁,自大自傲、目中無人、眼高手低、好吃懶做,自己就是農家子,靠著農家人種的地在養,卻還瞧不起只會種地的泥腿子。
因此平時大家雖因為他秀才的身份,把他拿鼻孔看人,和偶爾一些諷刺他們又臟又臭的言語都忍了,但卻絕對不會在他有難時,願意出來幫這樣一個人的。
那天那幾個把原身從河堤上背回家的漢子,也都還是看在小少年,和他們已經過世的母親都很可憐的份上才幫的。
不然,就他這樣,誰理?
所以,這世上可以說,除了原身他娘之外,就沒有人真正喜歡原身,甚至是看好他了——會讀書又怎樣,品格有缺,能有前途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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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鋮:這個哥哥很欠揍(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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