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工

浪工

此時,阮家的氣氛很沉重。

尤其趙香蘭的臉色特別難看:「老四你打聽清楚了,隊里真給那些知青安排了知青窩?」

老大阮興國:「媽,不是知青窩,是知青點。」

趙香蘭瞪了他一眼,又轉頭繼續看著小兒子。

老四阮興康扯了扯嘴角:「知青點就設在林地主的房子里,胡隊長還讓人給他們造了床和灶台。」

老二阮興富一雙綠豆眼轉了轉:「媽,這樣一來,京城那邊還會給我們錢嗎?」

趙香蘭噴道:「給個屁!」

就王芬那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格,事情沒辦成怎麼可能會給錢?

阮興富摸了摸鼻子:「媽你沖我發什麼脾氣,這事還不是怪你,要不是你跌到牛屎里,也不會錯過時機。」

「……」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說起這事情趙香蘭就來氣。

她在生產隊里跟不少婦人不對付,她當時一身一臉的馬糞,要是被那些人看到肯定會笑話她。

所以一到生產大隊,她就悄悄溜回家來沖洗,誰知等她沖洗完回去,知青們早沒了蹤影。

生產隊如今設置了知青點,她要再讓阮瑤過來阮家住,事情就不太好辦了。

但再難辦也必須辦。

趙香蘭看向阮興康:「老四,你是家裡最聰明的人,你有什麼主意?」

阮興康沒直接回答,反而問道:「媽,京城那邊的阮家到底想幹什麼?都說虎毒不食子,他們做為父母的卻讓我們幫忙對付他們自己的女兒,這裡頭總有緣由吧?」

一聽這話,其他三兄弟眼睛直愣愣盯著趙香蘭。

趙香蘭看瞞不住,只好把真正原因說出來:「你們三嬸說阮瑤偷了他們四百元,他們想讓我們幫忙,讓那小丫頭把錢吐出來,成功之後他們給我們五十元作為報酬。」

四百元!!!

聽到這麼一筆巨款,屋內的人都驚呆了。

阮興富激動得聲音都劈叉了:「媽,你說的是真的嗎,那丫頭身上真有四百元?」

趙香蘭一臉嘲諷:「要不是這麼一筆巨款,他們也不會跟我們聯繫。」

她丈夫阮保田的爺爺跟阮保榮的爺爺是親兄弟,只是兩家人從上一輩就鬧翻了,後來他們搬到塔拉圖,兩家人算起來已經有快二十年沒聯繫。

阮興康摸著耳尖:「媽,現在人已經到知青點去,而且她對我們已經有防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京城那邊寫封信過來,讓他們吩咐阮知青住到我們家裡來。」

天大地大,父母最大。

阮瑤要是不想被認為不孝,那就只能住到他們阮家來。

「成,那我明天就去打電話。」趙香蘭說完叮囑道,「這事你們可千萬不能跟你們媳婦說,知道了嗎?」

她怕知道的人太多壞了事情,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除了沒結婚的阮興康,其他三兄弟連忙點頭。

這會兒京城阮家的氣氛也不太好。

王芬在床上輾轉難眠:「你說你那堂哥一家能搞定嗎?」

阮保榮不耐煩哼了聲:「我怎麼會知道?你一個晚上翻了幾百遍,還讓不讓人睡?」

「……」

王芬被噎了個半死,心裡又氣又委屈。

自從沒了工作,阮保榮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動不動就罵她和孩子。

以前的夫妻感情在這段時間被消磨得一乾二淨。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她現在只希望邊疆那邊趕緊把錢弄回來,最好折磨死阮瑤那死丫頭!

在折騰人上面,她對趙香蘭還是很有信心的。

**

阮瑤不知道兩個阮家都在討論自己,她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一醒來,就看到兩隻眼睛變成熊貓眼的沈文倩正瞪著她,樣子憔悴得好像老了好幾歲。

阮瑤懶得理她,整理好被子轉變下床去洗漱。

沈文倩看她要走,立即喝道:「阮瑤你給我站住,你晚上打呼嚕吵得我一個晚上都沒睡,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打呼嚕?

阮瑤聳肩:「有什麼好解釋的,你要麼拿東西塞住耳朵,要麼搬到其他房間去住,反正這裡別的沒有,房間多的是。」

「……」

沈文倩氣得咬牙切齒。

其實阮瑤並沒有打呼嚕,不過因為她昨晚提到野獸,加上又是陌生的環境,導致她一個晚上都不敢閉上眼睛。

可阮瑤和溫寶珠兩人睡得像豬一樣,無論她弄出多大的聲音都沒醒。

氣死她了。

沈文倩還想繼續杠,林玉在這時睜開眼睛,冷冷可能了她一眼:「你要是呆不下去,我勸你趁早回去,嬌里嬌氣的,學人當什麼知青?」

沈文倩像被踩到貓尾巴,頓時炸了:「你這什麼態度?我當不當知青跟你什麼事,要你狗咬耗子多管閑事!」

林玉丹鳳眼裡滿是嘲諷:「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討厭嫌的耗子。」

沈文倩氣得鼻子都歪了:「你才是耗子,你全家都是耗子!」

溫寶珠睡得雙頰紅撲撲的,迷迷糊糊中嘟囔了一聲:「怎麼這麼吵?」

說完翻個身又睡過去了。

阮瑤才懶得當和事佬,洗漱后拿出剩下的乾糧,合著水吃下去,拍拍屁股就出門去了。

她要出門踩點,把周圍的地理環境弄清楚。

既然要在邊疆紮根發展,首先就得弄清楚這邊有哪些優勢,又有哪些禁忌。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

知青點距離生產隊最密集的住宅區有一段距離。

阮瑤一路走來,生產隊的孩子用好奇的眼神遠遠看著她,不敢靠近。

昨晚回來得太晚,沒時間打量,現在一看,才發現生產隊比她想象中還要窮。

除了昨天看到生產隊辦公室是磚瓦房,其他基本都是土坯房。

土坯房是用土坯壘起來,外牆和屋頂抹上泥,這種房子非常不結實,每年春夏都要把外牆和屋頂重新抹泥,否則下雨天會漏水,冬天會漏風。

跟後世比起來,這年代的人真是太苦了。

阮瑤看著心裡有些難受。

突然,不遠處的榆樹下有個老人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

阮瑤一個百米衝刺,飛奔過來接住要倒地的老人家:「大娘,您沒事吧?」

牛老太抓住她的手臂,心有餘悸道:「大閨女,真是多虧你跑過來扶住我,要不然我這就得摔倒了。」

老人不堪摔,對門的王老太上個月摔了一跤,沒過幾天人就沒了。

阮瑤扶她在樹下的大石頭坐下:「大娘不用客氣,助人為樂,這是每個人都會做的事情。」

牛老太加速跳動的心跳漸漸平復下來,上下打量著她:「你是哪家的閨女,怎麼好像從來沒見過你?」

阮瑤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甜甜的:「我是昨天到生產隊的知青,我叫阮瑤。」

牛老太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麼眼生呢,原來是新來的知青。哎喲,你這孩子人不僅長得俊,心地還很善良,你們能來我們生產隊,可真是我們生產隊的福氣。」

阮瑤謙虛笑道:「我們知青是來接受農民再教育的,以後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要大娘和其他社員們多多提醒指點我們。」

人美心善、謙虛乖巧,多好的知青啊。

牛老太對阮瑤的印象十分好:「說起來,我們隊里也有一戶人家跟你是同姓的,巧的是,他們以前也是從京城過來的。」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她正想打聽趙香蘭一家的情況。

她做出一副震驚的樣子:「不知道這個阮家是什麼情況?昨天有個叫趙香蘭的大媽跑出來說是我的親戚,但我壓根不認識她。」

聞言,牛老太頓時換上了一臉同情:「大閨女,你真跟阮家是親戚?」

阮瑤:「我還得寫信問我家人,只是大娘為什麼這麼說,那阮家有什麼不妥嗎?」

「不妥,大大的不妥。」

在牛老太的講述中,阮瑤了解了阮家的情況。

阮家一家十一口人,戶主是阮保田,當家做主的卻是趙香蘭。

趙香蘭生了四個兒子,以「國富民康」依次命名。

大兒子趙興國憨厚老實,卻是個媽寶男,他媳婦林秋菊流產了兩胎,兩人目前沒有孩子。

老二阮興富,是個好吃懶做的二流子,和媳婦楊珍珍生了一個兒子。

老三阮興民,他倒是不媽寶也不好吃懶做,但他脾氣暴躁,時不時就和他媳婦洪勝男上演男女互毆,兩夫妻生了個女兒,據說小姑娘身子不太好,經常生病。

老四阮興康,據說是阮家長得最好看的孩子,高大帥氣,人也聰明,但因不尊重女同學被人投訴了,導致失去上大學的機會,現在在公社小學當數學老師。

簡單來說,這是個極品家庭。

聽完后,阮瑤心裡直呼好傢夥。

原主腦海里並沒有這邊阮家的信息,說明兩家人應該多年沒聯繫,現在突然聯繫上,十有八|九是沖著她身上的錢來。

王芬應該是想藉助這幫極品把錢要回去,最好是能讓這幫極品折騰打壓她。

牛老太道:「大閨女,不管你跟阮家是不是親戚,以後你都遠著他們一點,那一家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阮瑤笑著點頭:「好的大娘,我會注意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再極品的奇葩她都遇過,沒在怕的。

和牛老太分開后,阮瑤朝生產隊辦公室走去。

**

石油基地。

秦浪昨天就抵達基地,併到基地做了報到,安排今天就下達下來。

他被安排到採油工藝研究所,和其他同志一起負責攻克油井分層的測試技術。

油井的分層測試在石油開採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它不僅關係到後期的開採,且對安全隱患具有重大的作用。

此時秦浪正和其他工程師和技術人員在油田第一線做分層測試,這一測試就是大半天。

他們天沒亮就出門了,蹲在地上用鋼絲測定了上百個點位,並逐一進行分析。

等其他隊員把午飯拿過來喊他們吃飯時,秦浪這才發現自己的腰僵硬得幾乎直不起來。

副所長姜學海見狀,不由打趣道:「秦工,我記得你今年才二十五歲吧,這麼快腰就不行了?」

這話一出,秦浪和另外一個姓秦的工程師一同看了過來,後者一臉茫然。

秦浪:「副所長多慮了,我的腰很好。」

姜學海笑了笑,轉移話題:「現在隊伍里有兩個姓秦的工程師,要是叫秦工可不好區分。」

秦浪桃花眼微斂,狀似認真道:「那以後大家就叫我浪工吧。」

姜學海:「……」

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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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提醒一下:】第1、2、7、8這四章修改過部分內容,第9和第10章都是新內容,不僅僅第10章是新內容,別只看第10章哦

秦浪:請叫我浪工。

阮瑤:一聽就不是正經人。

這章送88個紅包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猶如治癒、COCO5瓶;janmu2瓶;魚非魚、林伶伶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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