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
郵政局在鎮上,要過去一趟不容易。
阮瑤和沈文倩兩人的信只能寄放在生產隊辦公室,等郵遞員來了再取走。
第二天一行人就開始下田幹活。
五個知青裡面有四個女娃兒,剩下一個男知青看上去瘦不拉幾的,風一吹就會倒,胡隊長也不敢安排他去挑水澆地。
現在還不是農忙期,便安排一行人去拔草。
「這一片地歸你們負責,動作利落點,干不好我可不會給你們記公分。」
說完胡隊長便轉身走了。
今天的太陽特別大,幾個人幹了沒一會兒就滿頭大汗。
溫寶珠一張白凈的臉被曬得通紅:「阮瑤還是你聰明,早知道我也提前買草帽。」
她家人雖然給她準備了很多東西,偏偏就是漏了草帽。
阮瑤:「中午下工了跟社員們問一聲,保不准誰家裡有多出來的帽子,你拿其他東西跟他們交換就行。」
這時候不允許私下買賣交易,但以物換物還是可以的。
溫寶珠圓溜溜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還是你腦子轉得快,我就沒想到這點。」
沈文倩瞪著阮瑤的草帽,聽到這話哼了一聲:「溫寶珠,別說我沒提醒你,你這麼笨,小心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溫寶珠用手肘擦了擦額頭的汗,憨笑道:「我數學不好,對方應該不會讓我幫忙數錢。」
沈文倩:「……」
重點是數錢嗎?重點是賣掉好不好!
阮瑤「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
她覺得溫寶珠這樣憨憨的女孩子真是太可愛了。
拔草的活兒任務雖然不重,但對於一群沒幹過農活的知青來說,簡直太苦了。
干不到半個鐘頭,五個人就有三個人的手被草給割傷了。
烈日當空,阮瑤雖然戴著草帽,但還是熱出了一身的汗,衣衫都被被汗水給濕透了。
生產隊幾個男社員挑著扁擔走過來。
阮瑤幾個知青蹲在地上,白皙的皮膚在黑土的襯托下,白得幾乎發光。
其中一個男人眼睛在幾個女知青身上轉來轉去:「喂,城裡來的姑娘,要不要哥哥幫你們拔草?」
阮瑤扭頭看到一個流里流氣的男人,臉色頓時一冷:「不需要。」
那二流子還想說話,就被阮興富在屁股上踹了一腳:「二狗子,我妹妹你也敢調戲,你活得不耐煩了?」
聞言,在場的人都震驚了。
「富哥,誰是你妹妹?我怎麼不知道你有個當知青的妹妹?」
「對啊,還有哪個知青是你妹妹?」
阮興富指著阮瑤:「當然是最好看那個,以後你們都不準欺負她,否則就是看不起我阮興富。」
二狗子眼睛落在阮瑤精緻白嫩的側顏上,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富哥,我哪裡敢欺負你妹妹,我這不是想幫忙嘛。」
阮興富睨了他一眼:「去去去,我還不知道你,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放屁。」
其他人聽到這話哈哈大笑起來。
林玉和溫寶珠等人以前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話,不由臉漲得通紅。
阮興富對阮瑤笑道:「瑤妹子,我是你二堂哥,回頭我挑了水就過來幫你們拔草。」
阮瑤還是冷漠拒絕:「不用。」
其他人都以為阮興富會生氣,誰知他還是笑得一臉燦爛,甚至還帶著一絲討好的味道。
「行,二哥就在那邊幹活,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喊一聲就行了。」
阮瑤沒搭理他。
遠遠的胡隊長罵罵咧咧過來了,幾個男人一鬨而散。
等人走遠,沈文倩才抱怨道:「你幹嘛不讓你二哥過來幫我們?」
阮瑤這次正眼看她了:「天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平時雖然很討人嫌,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不要輕信男人的話,也不要單獨和他們相處。」
「其他人也是,如果晚上要出門,必須跟其他人說一聲,最好不要單獨行動。」
西溝生產隊大部分人都很熱情,但哪裡都有老鼠屎。
看剛才那幾個二流子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阮瑤不得不提醒她們。
「……」
什麼叫做她雖然討人嫌?
沈文倩氣成鼓眼青蛙,但最終沒懟回去。
二狗子走出去好遠,還不時回頭張望:「富哥,你家妹子長得可真好看,那皮膚白得就跟白豆腐一樣,富哥,你覺得我當你妹夫如何?」
阮興富抬腳朝他又踹過去:「憑你也配。」
那可是個金疙瘩,二狗子這樣的人也有臉肖想?
**
幹了一個早上,只拔了三分之一的草。
幾人累得腰酸背痛,林玉更是被熱中暑了。
沈文倩看林玉因為中暑不用幹活,到了下午,她眼睛一閉,也跟著「中暑」了。
阮瑤走過去,在她的人中狠狠一掐,沈文倩痛得尖叫出聲。
裝暈計劃就此宣布失敗。
幾人帶來的水喝完了,阮瑤站起來道:「我過去裝水,你們還有誰要裝的?」
溫寶珠和丁文林趕緊把水壺遞過來,沈文倩沒吭聲。
阮瑤懶得理會她,拿著水壺就去裝水。
走到田埂頭,突然一群七八歲的男孩子從樹林里衝下來,每人手裡還拿著一塊瘦長的木頭。
其中帶頭的是個五六歲的男孩子,虎頭虎腦的,聲嘶力竭喊著:「小鬼子不準跑,戰士們,沖啊!」
幾個男孩衝上去,對那個扮演敵軍的男孩子一頓掃射。
那虎頭虎腦的小男孩還特別入戲,嘴裡還發出「突突」的掃射聲。
敵軍倒下去,他從口袋裡掏出用紅花搗成的汁液,徒手抹在敵軍臉上。
「小鬼子倒下了,我們勝利了。」
阮瑤免費看了一場戲,還以為幾個孩子演完戲就要走人。
誰知下一刻那小男孩往地上一坐,假哭起來:「小白菜地里黃,我的兒去參軍三年半,光榮犧牲了……」
阮瑤:「……」
這專業程度,得讓多少演員臉紅啊。
阮瑤看了一會兒就去裝水。
回來時其他男孩已經走了,只有小男孩坐在田埂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阮瑤走過去時聽見他嘆氣,不由好奇道:「小孩,你在煩惱什麼?」
小男孩抬頭:「我認得你,你是新來的知青,我的煩惱就是我不善良。」
阮瑤:?
小男孩用小奶音繼續道:「我小時候可善良了,我現在長大了,就沒那麼善良了。」
阮瑤差點笑出聲來:「那你說說你怎麼不善良了?」
小男孩撓了撓人中:「昨天我爸又凶我媽,我在我爸喝的水裡撒了一泡尿。」
「哈哈哈……孺子可教,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小馬糖。」
好奇怪的名字。
「小馬糖,你下次看到我,可以跟我要兩顆白兔奶糖,我覺得你做得非常棒。」
小馬糖雙眼亮晶晶的,嘴角露出一顆小虎牙:「你真的要給我兩顆白兔奶糖嗎?」
阮瑤點頭:「那當然,不過我現在要去幹活了。」
回到地里,便看到了趙香蘭插著腰站在那裡,身邊還站著一個瘦弱的女人。
阮瑤還以為她又要過來找茬。
誰知趙香蘭看到她,比看到親爹還高興:「大侄女,你可算回來了。」
阮瑤看了她一眼:「你來幹嘛?」
趙香蘭笑道:「我聽我家老二說你們知青在這裡拔草,哎喲,你們都是城裡來的,哪裡能幹這種苦活,所以我帶我大兒媳過來幫你。」
原來眼前這瘦弱的女人便是阮家的大兒媳林秋菊。
林秋菊看阮瑤在看自己,便朝她露出一個羞斂的笑容。
阮瑤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趙香蘭就罵了起來:「你個不會下蛋的母雞,不會生孩子就算了,現在連打招呼都不會嗎?」
林秋菊臉漲得通紅,非常難堪道:「堂妹你好,我現在就幫你拔草。」
說完她趕緊蹲下去用力拔草。
趙香蘭翻了個白眼:「沒用的東西,都不知道我們阮家倒了什麼霉,居然娶了你這樣的媳婦,娶只母雞回來,好歹還能下個蛋。」
阮瑤似笑非笑地:「那你怎麼不給你兒子娶母雞?」
「……」
趙香蘭被噎了個半死。
但還得討好著阮瑤:「大侄女,你是不是還在生那天的氣?伯娘回來就後悔了,後悔得想死……」
阮瑤打斷她的話:「那你就去死啊。」
「…………」
趙香蘭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真的去世。
林秋菊:「!!!」
她一臉震驚看著阮瑤,拔草的手怔在半空。
她沒想到阮瑤居然敢這麼嗆她婆婆,她也沒想到她婆婆居然沒生氣。
她要是敢回一句嘴,她婆婆和丈夫能混合雙打打死她。
阮瑤可不怕得罪趙香蘭。
王芬肯定許諾了他們什麼好處,在達到目的之前他們是不會跟她翻臉。
趙香蘭深吸了一口氣,果然再次擠出笑容:「大侄女你可真會說笑,不過女孩子嘴巴可不能這樣刻薄,要不然以後可找不到婆家。」
阮瑤:「你長得這麼丑都有男人要,我長得跟仙女一樣,我還怕找不到婆家?」
趙香蘭:「……」
其他人:「……」
不過送上門的免費勞力不用白不用。
阮瑤施恩般:「你想過來幫我們拔草是吧,那就你和阮興富兩人來干吧,讓你媳婦回去。」
趙香蘭:我有句髒話不知道該不該講。
**
一到下工的時間,阮瑤便帶著其他人回去,把剩下的草留給趙香蘭和阮興富兩母子。
走到一半,就聽見前面一陣吵鬧。
上前一看才知道,又是馬春花被她丈夫給打了。
周秀紅指著他罵道:「王友貴,現在是新社會,婦女能頂半邊天,你不能打你媳婦。」
王友貴橫著脖子:「她是我娶回來的媳婦,生是我們王家人,死是我們王家的鬼,我就是把她打死了,別人也不能說什麼!」
周秀紅臉氣得通紅:「你要是真敢打死人,那是要賠命的。」
王友貴一副無賴模樣:「那你讓公安過來抓我啊。」
阮瑤:拳頭硬了。
她真是恨不得上去給他幾腳,家暴男都該去死。
馬春花嗚嗚大哭,擦眼淚時眼睛突然和阮瑤對上。
她怔了一下,很快就轉過頭去。
阮瑤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自己之前那番話,但她也知道,馬春花肯定不會那樣做。
阮瑤猜得沒錯,馬春花這次差點被打死,但還是沒想離婚。
她覺得要怨只能怨自己命不好。
就在這時,她看到站在人群中的林秋菊。
林秋菊身邊站了一個跟她長得很像的老婦人,老婦人表情嚴肅,把林秋菊訓得像只鵪鶉。
阮瑤悄然寄過去,然後就聽到老婦人問道——
「你的肚子還沒有消息嗎?」
林秋菊白著臉搖頭。
老婦人用力拍了她一下:「你這肚子怎麼這麼不爭氣?我當年一口氣生了七個孩子,你兩個姐姐也是非常能生,就你沒用!」
林秋菊不敢反抗,頭垂地更低了。
「隔壁生產隊那個三年沒生孩子的女人,吃了一個老大夫的葯這個月懷上了,我回頭給你弄幾貼葯吃吃。」
林秋菊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眸頓時迸發亮光:「媽,你說的是真的嗎?」
老婦人撇嘴:「當然是真的,不過也要你自己爭氣,要是再懷不上,別說我沒臉見你婆婆,到時候說不定老阮家會休了你。」
「要是真被休了,你乾脆拿跟繩子弔死自己算了,可千萬別回娘家丟人現眼!」
林秋菊眼眶通紅,哽咽應道:「我知道了……」
真是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阮瑤再也聽不下去,轉身大步離去。
溫寶珠趕緊追上去,小聲問道:「阮瑤,你是在生氣嗎?」
阮瑤:「嗯。」
她生氣這種無力的局面,也生氣這些女人對命運的不抵抗。
但她知道,這不是她們的錯。
是時代限制了她們,讓她們沒想過要反抗,更不敢反抗。
生產隊家暴的情況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
阮瑤感覺任重道遠。
**
七八天勞作下來,所有人都黑了一圈。
只有阮瑤還是很白,每天在烈日下幹活,也沒見她被晒黑了。
被晒成黑炭的沈文倩對此嫉妒得眼都紅了。
不過阮瑤還是覺得受不了了。
干農活實在太累人了,她現在腰酸背痛,渾身肌肉沒有一處不痛。
看來她得想辦法換份工作才行。
「噠噠噠——」
就在這時,馬路上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一個男人騎著一匹黑馬跑過來,身上穿著郵政局的工作服。
「趙香蘭,有京城來的信。」
在田裡幹活的趙香蘭頓時如炮竹般衝出去:「是我是我,我就是趙香蘭。」
趙香蘭拿著信,笑得嘴角咧到耳根。
有了這信,她倒要看看阮瑤還能怎麼張狂。
郵遞員又聲音嘹亮喊道:「阮瑤、誰是阮瑤?有泰明縣公安局寄過來的信。」
趙香蘭聞言也顧不上自己的信,趕緊湊過去:「你把信給我!阮瑤是我親侄女,不過公安局幹嘛寄信給她,不會是做犯法的事情吧?」
阮瑤走過來,「啪」的聲拍開趙香蘭的手:「你早上是吃了馬糞?說話那麼臭。」
趙香蘭手背一陣火辣辣的疼:「……」
阮瑤懶得理會趙香蘭,撕開信封拿出信看了起來。
看著信上的內容,她一雙眼睛漸漸彎成了月牙兒。
剛才她才想著要給自己換份工作,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來。
阮瑤:運氣好到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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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瑤:升級打怪了,打爆家暴男的頭~【祝大家也跟阮瑤一樣想啥有啥,運氣爆棚】
下一章入V,入V萬更
剛入V訂閱對作者很重要,跪求寶貝們多支持,入V發紅包哦~
---預收文《沙雕女配在年代文躺贏》----
蘇茶穿書了,
穿成文中被未婚夫拋棄的炮灰文工團團花。
劇情正好進行到未婚夫過來找她解除婚約。
渣男:妍妍沒有你堅強,她不能沒有我,我只能用金錢補償你。
蘇茶:??還有這種好事?
蘇茶愉快地把錢收下,回頭卻白蓮花灑淚:「他們一個是我的未婚夫,一個是我的好姐妹,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
眾人:好慘好可憐。
狗男女因此被罵得狗血淋頭,雙雙被單位開除。
【叮!救贖系統已綁定!宿主只要成功阻止反派容辰黑化,便可獲得十萬!】
蘇茶握拳:七零年代的十萬,我可以!
結果——
第一次見面,蘇茶腳下一滑跪倒在反派面前。
第二次見面,蘇茶不小心把反派的褲子扯下來。
反派:?你饞我的身子?
蘇茶:我不是我沒有別胡說。
半年後,
看反派的自閉症好起來,蘇茶拍拍屁股想走人,
誰知才走出門口,男人一把堵住她:「茶茶,你這是要始亂終棄?」
【絕美沙雕女主X自閉症小學雞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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