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亂點鴛鴦譜
陸飛飛跟著父親到處跑了大半天，這時候，她才回到自己的閨房裡稍稍休息一下，她一邊翻閱著幾個商鋪的賬簿，一邊聽小丫鬟巧巧說著這件事，兩女一時間都有些難以置信，陸飛揚怎麼會「出口成詩」？
這竟然是那位韓大人親口所說，就連陸飛飛也有些驚喜，究竟是自家兄長突然間靈光一閃，還是那位韓大人也是個不學無術的糊塗官？這還很難判斷，不過，後者的可能性似乎並不大，因為，韓大人的才名可是眾所周知的。
巧巧嘻嘻一笑，打趣道：「莫非是少爺的打油詩打動了那位韓大人？腹有詩書氣自華嘛……」
陸飛飛抄起那本賬簿順手輕輕地敲了一下巧巧的額頭，嗔道：「莫要胡說八道，『腹有詩書氣自華』這句怎麼能說是打油詩呢？確實很不錯嘛……嗯，琅琅上口而且生動形象，含義深刻。」
她們這主僕二人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雖然有著上下尊卑之分，其實，兩女卻有著形同姐妹般的深厚感情，不過，陸飛飛讀過的書畢竟要比巧巧這個丫鬟多，所以，陸飛飛倒是能夠感覺到這句詩的水平很高，她的心裡著實有些驚訝。
兩個小姑娘正在嘰嘰喳喳地聊著這件事，妙妙也蹦蹦跳跳地進來了。
看見妙妙喜滋滋的樣子，陸飛飛也笑了，問道：「今天，你跟著少爺去給韓大人的府上送貨了？」
「嗯，是啊。」妙妙點了點頭，道：「少爺今天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了呢。」
「還真是有點奇怪……不過，兄長他這段時間裡著實做了許多事情呢，就說那些傢具吧，都是全新的樣式，最重要的是，確實有很多人買呢，所以，這就給家裡的商鋪賺了許多錢。」說話間，陸飛飛搖了搖頭，哥哥的表現著實出乎她的預料。
妙妙眨了眨眼，道：「徐記染坊的掌柜，那位徐掌柜，前幾天也來商鋪里採買傢具，跟徐掌柜一起來的有個長相俊俏的小丫鬟，奴婢發現，那個小丫鬟給少爺暗送秋波呢……可是，少爺他，他卻似乎沒看見呢。」
「沒看見……」陸飛飛想了想，意味深長地說道：「依我看，兄長他是視若無睹吧，嘻嘻……我聽說，徐掌柜家裡有個女兒，也算是才貌雙全的美人呢，她當然配得上兄長，畢竟，畢竟兄長以前也是很不著調的，他現在才算是有些長進。至於徐家那個懷春的小丫鬟，那還是算了吧。」
「是啊是啊……小姐說得對！其實，少爺他已經老大不小了，也該成親了。」
妙妙就像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她對此深以為然。於是，這三個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語，便開始嘰嘰喳喳地亂點鴛鴦譜……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韓熙載居然來到了陸飛揚的作坊，這次，他只是穿了一身青色長袍，帶著一個家丁。
陸飛揚帶著韓熙載在作坊裡面巡視了一番，便將韓熙載請進了一個簡陋的小書房裡面，兩人各自坐下，妙妙便端來了散發著淡淡芬芳的熱茶。
兩人天南海北地聊了一番，韓熙載忽然對放在桌子上的一盤象棋有了興趣。
韓熙載眼睛一亮，道：「致遠，這，這個是象戲么？可是，仔細一看，似乎還有些不一樣呢。」
陸飛揚微笑著解釋道：「這個，在下稱之為『象棋』……其實，這是在下閑來無事的時候琢磨出來的一種新式玩法，韓大人，我們不妨來下一盤象棋吧。」
後世里的象棋型式，其實直到宋代的時候方才大致成型，固定為三十二枚棋子，棋盤的大小則定為縱十路橫九路，「將」和「帥」都待在棋盤九宮格的正中。
宋代的時候，許多文人雅士都喜歡下象棋，只是，那時候還沒有「炮」這個字眼，「炮」其實是後來才加入的，當然是要在火藥和火器基本上普及之後，「炮」這個棋子才最終出現在象棋的棋盤上。
「致遠，這種新的玩法具體包括什麼？」韓熙載望著陸飛揚，眼中閃過了一絲迷惑的神色，此刻，他也有了興趣，便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馬走日，象走田……」於是，陸飛揚便娓娓道來，講述了一番象棋的規則。
「致遠啊，老夫還是有點不明白，這個『炮』到底是什麼東西呢？」韓熙載微微皺著眉頭，還是有些不解之處。
陸飛揚早就猜到韓熙載會問到這個問題，便解釋道：「這個『炮』，你可以理解為是投石機，就是軍隊在攻城時使用的那種投石機。」
「可是，既然是投石機，這個炮字，為什麼要用『火』字旁呢？」韓熙載倒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陸飛揚不厭其煩地解釋起來：「這個『火』字旁嘛，就是說，有朝一日，如果把投石機與用火藥製成的武器結合起來使用，就能發揮出令人耳目一新的效果，相當於一種全新的武器。」
「投石機與火藥武器結合起來……對於火藥，老夫幾乎是一無所知，不過，我國倒是有許多猛火油，朝廷甚至上供給契丹人許多猛火油，說起來，真是令人難以啟齒啊。」韓熙載捋著鬍鬚自言自語起來，說到後半句，他禁不住搖了搖頭。
稍作思忖，韓熙載忽然靈光一閃，若有所悟，他就像剛剛認識一樣地打量了一番陸飛揚，失聲道：「致遠，你可真是個深藏不露的奇才！真是後生可畏，年輕有為啊……」
「不敢當，不敢當……韓大人謬讚了，在下只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陸飛揚洒然一笑。
於是，韓熙載便喜歡上了這種在當時獨一無二的象棋，他與陸飛揚一起下了好幾盤棋，當然，韓熙載下象棋始終在輸，但他的棋品不錯，他不僅不生氣不懊惱，反而越來越沉迷於這種新的玩法，即便是一直處於劣勢，他的興趣也依然濃厚。有時候，陸飛揚故意讓韓熙載幾步，韓熙載才能勉強與陸飛揚殺了個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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