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受控制地，眼角，竟落下一滴濕潤的淚來。

她的聲音，那麼冰冷，「接著往下看，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哐當一聲，狂風吹開了木門，屋子裡哭得可憐巴巴的邊想想對面的男人，不是他金離，還能是誰。

儘管他穿著一襲古裝，頭髮也比現在要長，他臉上的冷漠，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你就是個禍害，我不想我的孩子，有個禍害的母親。」

邊想想臉色難看，近乎沒有血色，她像抓救命稻草似得，手攀上他的衣服下擺：「金離……」

下一秒，卻被他狠狠踢開。

修長的手指，鉗著她的下巴，力道太重，在她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一個個清晰的指印：「我是上神，你呢，不過是一屆煞星，就憑你，也想懷我的孩子?」

她的眸中，除了不可置信，所有的，都剩下絕望。

卻還是抱著縹緲的奢望：「你……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換來的，卻是一把明晃晃的劍，橫在身前。

他看見，邊想想的眼角，流下血淚。

「只有你死了，白芷才可以繼承上一任水神的位置。」

她是禍害，只有她死了，三界才能重歸安穩。

才能算作白芷，治天下有方。

「不可能。」他痛苦地喊著。

這絕不可能，雖然他沒有記憶，但過去的種種，也絕對不可能會是這種場面。

眼前的邊想想在哭，同他一樣，不可置信，她抱著金離的腿，「你在騙我，臭魚你在騙我——呃——」

鋒利的刀刃刺穿了她的身體，汨汨鮮血，染紅了衣衫。

雨點，全部化為腥臭的血，紅色蔓延了世界。

「我接近你，不過是為了天下蒼生，你這樣的禍害，和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更不會有其他的可能。」

她太疼了，說不出話，這劍上抹了金離的血，對她來說，是最致命的存在。

嘴角，溢出鮮血，滿臉紅色的淚，混雜在一起。

「我不想看了，我要出去。」不知何時，他的面上，早已布滿了水漬。

雙腿能動了，金離扭頭就走，可不管他怎麼走，都走不出這個院子。

不管他怎麼走，回過頭，都是曾經的他，一劍擊穿了邊想想的胸膛。

她的身上，地上，都是血。

「可我們的孩子……又做錯了什麼？」

他不想看的，可那一幕，硬生生存入他的腦海。她的生命，危在旦夕，可他的回答，卻是在她的傷口上，更添一刀。

「我說過了，那是禍害，我不會留。」

金離抬手捂著眼。

他的手掌，滿是濕潤的淚水，像殘喘的野獸，只能嘶啞著求救。

「停下，停下！」

可那聲音，還在繼續。

「我說了停下！」

「你不是想知道嗎？怎麼我告訴你，你卻不敢接受現實？」是邊想想，停在了他身前。

眼前的她，是一副現代裝扮，和平時的她無異，可冰冷的眼神，已經完全不同。

他想解釋，可完全，沒有辦法組織語言。

否認嗎？那真正的事實又是什麼，他甚至，無法為自己狡辯。

可讓他相信眼前這一切，他絕對，絕對做不到。

「對了，沈亦帶來的法器，不僅能催眠我，還能一定程度上喚醒我的記憶。」邊想想說：「多虧了你，才讓我知道了這一切。」

才讓她知道，一直以來她的堅持，和以為他是救贖的想法，是多麼諷刺。

一想到她的孩子，那種骨肉被從身體里硬生生剝去的感覺，就讓她渾身，都疼到顫慄。

她的身體在發抖，說好不哭，但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我做不到殺你，但金離，你要做好，賠償我孩子一條命的覺悟！」

金離：「……」

眼前的世界，在消散。

一個眨眼的功夫，回到了房間，可下一秒，他的喉嚨，被邊想想鉗住。

他是神，他不會死，但這裡是地獄，她有無數種方法，讓他生不如死。

「我要你，為我們的孩子償命。」她眼睛猩紅，咬著牙。

「那不是真的。」他難以呼吸，狼狽的模樣，不比她好了多少，重複著：「我絕對……不可能做出那種事。」

她應該下手的，可手指，卻怎麼都無法收緊。

這一切，太諷刺了。

在這之前，她視他為救命稻草，結果，卻是最信賴的人，給了她最致命的一刀。

「你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為什麼？！」如果沒有遇到，她就可以什麼都不知情地當個人類，她情願被隱瞞一輩子。

「是你，主動來找的我。」金離稍用了些力氣，掙脫，他道：「邊想想，承認吧，我們兩個，是天生一對，就算沒有了記憶，可冥冥之中，還是會遇到。」

邊想想沒回答。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她現在後悔了。

他只會，一次一次，將她陷於困境。

「上輩子，害了我孩子的命還不夠，這輩子想害死我，是嗎？」

她明白了，她全都知道了。

她是煞星，不會死，所以他只能將她置於重傷。

甚至為了封印她，他不惜耗損了幾千年的修為，所以，才會落於深山的一灣池塘里。

「要我幫忙補全你的記憶嗎？」她近乎歇斯底里：「你為了封印我，損害了自己的修為，所以才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眼淚，不爭氣地從眼角滑下，「金離，你到底是有多恨我。」

「我沒有。」可他的語言，聽起來，卻過於蒼白。

「我沒有，我不會，我不會這麼做。」他想伸手去抱她，可被邊想想輕輕一推，她身上的煞氣，就會將他灼傷。

她在警告;「別逼我，殺了你。」

他是不會死，但這裡是地獄，她可以讓他生不如死。

「邊想想，你能不能清醒一點？」儘管被灼傷，忍受煎熬之痛，可他的雙手，還是握著她的肩膀。

他不是傻子，他早該猜到，姓沈的沒有那麼好心。

「這一切，都是姓沈的陰謀，是他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這是他第一次，話說得沒有這麼底氣：「你想想，這裡是他的地盤，夢境是他搭建的，他想讓你知道什麼，都是輕而易舉，你怎麼相信，你所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