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沈亦翹著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抽煙,這是他進入人類世界以後,第一個,覺得不錯的東西。
當看到金離這個模樣,手裡的煙,似乎都更有滋有味了。
他打了個響指,立刻有人進來。
「把我們上神,送到地牢里關起來,等天亮之後,送到白上神的別墅門口。」
說完,看向邊想想,似在徵求她的意見:「想想,如何?」
邊想想道:「隨便。」
她掐著眉心,臉色難看。
夢裡的經歷,已經讓她精疲力盡,邊想想癱坐在椅子上。
沈亦只抬眸看了一眼,就滅了煙,來到她身後,手指熟練地撫上她的太陽穴,輕輕揉捏。
她閉著眼,道:「不用等到明天早上,趁著他現在身上的血還沒幹,馬上就送過去。」
沈亦愣了一下,揚起唇角:「ok。」
他沒想到,邊想想的適應能力,這麼強。
看來,他的做法,是對的。
兩分鐘后,有人過來,抬走了金離。這裡的地獄,和他格格不入,就算沒死,可蘇醒之後,也會損耗大半的修為。
「至於地上的血……」邊想想眼珠一轉,「收拾一下,留下來好了。」
雖然這東西對她來說,是毒,可之後,一定有很多場合會用得到。
「記得找人給我換個房間,多聞一會這個味道,都讓我頭疼。」邊想想說話的時候,神色冷漠,但一舉一動中,透著從容。
就好像,她是這裡的女主人。
沈亦微眯了下眼:「這副身體,很適合你,現在來說,他的血,對你反而成了補藥。」
他可沒忘了,監控畫面里,她是怎麼吸食了金離的血,又一臉興奮。
雖然有白芷的介入,他們二人之間的聯繫已經弱了不少。可畢竟,她的行為,治標不治本。
邊想想「哦」了聲。
她說:「我沒興趣。」
她只要看到這攤血,就會想到夢境里,那個失去的孩子。
邊想想在這待著悶,她想出去,沈亦卻先她一步,擋在身前。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他。
他這套人類的驅殼,已經精氣盡失。
她偏了偏頭,仔細地,打量他臉龐龜裂的紋路,手指覆在皮膚上:「你經常殺人?」
「你猜。」他挑眉:「還是說,那個夢,沒有讓你完全想起來?」
邊想想臉色一變。
沈亦是何等聰慧的人,只需一眼,就辨出她神色不對。
他足夠了解她,知道她為什麼生氣。
「這樣的情況,難道讓我放任你一直瘋瘋癲癲下去?」沈亦握住她的手,從臉上拿下來,「你知道的,我沒有辦法。」
果然,他還是更懷念這個暴脾氣的邊想想。
身為人類的邊想想,可愛是可愛,可從根本上,缺失了靈魂。
「如果有更好的辦法,我不會先斬後奏。」
「我不甘心,你一直被那個姓金的傢伙欺騙。」
他說的好像坦誠,但邊想想一看見他的模樣,心裡就湧上來一種煩躁。
她當然想起來了。
只是和幾千年前一樣,現在的沈亦,更讓她感到感悟。
她討厭,別人替她做任何決定。
「我們完了。」邊想想把手從他手裡抽回來。
這個動作,讓沈亦不爽,但他沒辦法,什麼都不能說。
黑著一張臉,「什麼意思,你怕那些天界的傢伙來找麻煩?」
邊想想皺眉,他的用詞,讓她不適。
她問:「我要躲在這裡,到什麼時候?」
她討厭這種感覺,像個縮頭烏龜。
「這裡,是你的家。」沈亦目光認真:「想想,你從來都屬於這裡,天界不是你的歸宿,人間更不適合你,和我待在這裡,有什麼不好?」
她是煞星,本來就屬於這裡。
她可以在這裡稱王,他沈亦,都甘願做她的臣子。
邊想想盯著他很久。
久到沈亦這種千年不知羞愧的人都有些不自在。
他看到,她的眼眸里,閃過一道血光。
問他:「如果我說,我要復仇,你會怎麼辦?」
沈亦楊了下唇,低頭笑起來,他還以為,是什麼要緊事。
「我從來,都在你身後。」不管是千年之前,亦或現在。
邊想想道:「我不想蠻幹,我要你幫我想個辦法,要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沒問題。」
他的回答,向來乾脆,毫不猶豫。
快到,邊想想都懷疑他是在吹牛。
他的能力,她在幾千年前,就已經知曉。但畢竟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很久,她不了解地獄,更不了解天界。
制度又是如何,她的一個舉動,會引發怎樣的一連串後續反應。
這些統統,都是未知數。
「當然不會蠻幹。」兩方衝突,會引起多大的後果,多少生靈塗炭,無法估計。
沈亦道:「但我們有證據,可以證明天界的無能,推翻一眾上神的統治。」
邊想想不解:「證據?」
「你自己。」沈亦握著她的肩膀,直視她的眼睛,「你自己,就是最好的證據,幾千年前的事,是謀殺,就算對方是上神,也不能逃脫制裁。」
「到時候,別說白芷和金離,就連整個天界,都要為他們的錯誤,付出代價。」-
凌晨兩點,白芷還在睡夢中,被一聲凄厲的尖叫吵醒。
屋外還在下著大雨,她趿拉著拖鞋出去,就看見門口躺著一具屍體。
「上……上神……」管家臉色煞白,看著白芷,欲言又止。
「讓開!」白芷心裡一緊,推開他,眼前的一幕,讓她險些暈過去。
還是被管家扶著,才勉強站穩腳步。
「還愣著幹什麼?!馬上把人扶到屋子裡去!」她尖叫著,身體顫抖不停,在那一刻,似乎所有的神智全部被清空。
金離被抬進了客廳。
他渾身的衣服,早已全部被雨水淋濕,白色的襯衫,已經被染成褐紅色,一看就知道是失血過多。
「找醫生,快去找醫生!」白芷手忙腳亂,想為他脫衣服,但又擔心,會不會不小心觸碰到了傷口。
只能找來毯子,裹在他身上。
他的手很冰,只有微弱的呼吸,猜測不出原因,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