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恩將仇報
「還不給阿宛道歉!」
「不!」
趙榮康卻是梗著脖子,死活拒絕。
雖然趙宛舒救了趙容朗,但是此刻他的心裡還是彆扭的,覺得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如果不是她,他哥不會有事,差點就沒了。
「你——」趙容朗臉色沉了沉,沉吟了下,開了口。「此事不關阿宛的事。」
「此次江逐月讓阿宛前去祝壽是假,實則是想設計阿宛嫁給府中的老小廝,讓她一輩子當江家的家生子。」
「那小廝年過四十,性情暴戾,平日里好賭好酒,前頭三個婆娘就被他酒後打死的,我也是被關在柴房時,聽小廝們說才曉得的。」
越說,他的臉色越是難看,「阿宛不肯,反抗引起江夫人的反感,被尋了由頭,把我兩都毒打了一頓……」
他故意隱埋了趙宛舒不小心誤闖江府貴客的房間的事情。
而隨著他的敘述,趙宛舒的心口就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酸澀和痛苦。
那是原主遺留下的情緒。
她痛恨她信任多年的親人如此薄情苛責她,她以真心待人,卻沒想到對方卻對她這般冷清,她心底憤恨,更因無法在親生父母跟前盡孝而悲痛欲絕。
也是因為這份執念,才會引來了趙宛舒的穿越。
趙宛舒閉了閉眼,在心底默默對原主起誓,她會幫她向江家人討個說法的,也會好好照顧她的家人,為她報答生恩。
而隨著她的誓言,那股艱澀的情緒也開始慢慢地消退了,冪冪之中,好像是有什麼人正在離去。
此時,屋內的眾人卻對趙容朗的是如出一轍的不敢置信。
雖然早知江家有些薄情,卻沒想到竟然能做出這般噁心人的事情來!
畢竟,不管怎樣,江逐月是趙家養大的孩子啊!
「這,這怎麼……可能?」林彩雲神情愕然,「阿月雖然往日里有些偷懶不愛幹活,但,但性子還好啊!再說了,阿宛替她吃了十四年的流放之苦,她怎麼能做這般忘恩負義之事?」
趙榮康的小臉也皺巴了起來,「姐姐怎麼會……」
趙容朗冷聲道,「我們離開前,她還帶了家丁去打妹妹出氣,阿宛頭上的傷就是她砸的。若不是阿宛反抗,現在我兩都成了一具冷屍!」
「我之前也不信,但我這身傷卻讓我不得不相信!不然,我們置阿宛於何地!」
聞言,幾人的嘴巴不由一閉,轉而看向旁邊面色痛苦的趙宛舒。
是啊,事實都擺在眼前了,還有什麼不可信的!
林彩雲探手摸了摸趙宛舒粗糙的手,眼神在她發黃的頭髮,和蒼白的小臉劃過,明明是十的大好年華,她看起來卻只有十歲出頭的個頭。
她忍不住落淚,抱住了她,心疼道,「對不起,阿宛,是娘沒看好你,才讓你受了那麼多年的苦……」
「江逐月她怎麼敢?不管怎麼樣,咱家也對她愛護有加,以前什麼都緊著她,讓著她,現在她卻敢對二哥阿宛下毒手,她還是人嗎?我要找她問問清楚!」
趙榮貴暴怒,咬牙切齒就要往外沖。
「站住!」趙容朗喊住了他,「那是我們農戶能夠質問的人家嗎?你是也想讓家裡人擔心嗎?這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今後莫要再提了。」
趙榮貴的腳步一頓,垂著頭,喉頭滾動。
半晌,他一抹眼眶,似下定了決心,斬釘截鐵道,「今後,江逐月就不是我妹妹了,我只有阿宛一個親妹妹。」
趙宛舒聞著林彩雲身上乾淨的皂角氣息,她知道這是趙家從心徹底接納了她。
這種沉重又溫暖的親情,讓她有些無措,心口被不知名的情緒填得滿滿當當的。新筆趣閣
她父母早早離婚,她就是個家庭邊緣人物,沒人會關心她愛護她,這是第一次有人那麼用力的抱著她。
她眼眶澀澀的。
從此以後,她也有家了!
趙容朗望著這一幕,心裡也有些寬慰。
他其實是特地說出來的,為的就是斷了家人對江逐月的念想。
到底是養了多年的人,感情哪兒是說沒了就沒了的。
但人都有親疏遠近,一旦知道江逐月做下的這些惡事,這感情也就慢慢能淡下來了。更能把這種愧疚化為對阿宛的疼愛!
直到這次回來,他才發現,家人虧欠阿宛太多了!
可能是真的心中有愧,也可能是孕婦體質,林彩雲一哭就沒個停,直到趙宛舒哄了又哄,她才慢慢緩和住情緒,哽咽著說。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咱家雖然不如江家富裕,但卻也不會讓你吃苦的。今後你有三哥哥,一個弟弟,再加上娘肚子里的,你就兄弟了,他們會護著你的,誰敢欺負你,咱家定然饒不了他的。」
心裡大事定了,眼見著太陽都出來了,大家都忙活了起來。
家裡柴火早見了底,趙榮貴趁著天早,趕緊去打柴了。
趙榮康去做早飯,趙宛舒則是去煎藥,林彩雲陪著趙容朗,一家人安排得井井有條。
等趙宛舒擦乾汗水,端了葯和白粥進屋來喂趙容朗。
趙容朗喝著粘稠的白粥,嘆了口氣。
「我這回受了重傷,不但得耽擱學堂的課,怕是家裡也花了不少錢吧!咱家分家沒得錢,這看病的錢是跟誰家借的?」
林彩雲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口就傳來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
「阿容啊,什麼叫做分家沒得錢,分家的肥田肥地可都歸了你們家,你現在說的什麼話?這是怪你爺奶不公平啊?」
林彩雲抬頭一看,就見到不知道何時站在門口的大嫂張冬梅。
她忙擠出一抹笑來,上前伸手去拉張冬梅,「大,大嫂,您怎麼來了?」
張冬梅拍開她的手,冷哼了一聲,晃著大肥腰,大搖大擺地在主位坐了下來。
「我為什麼來,你心裡沒點數?」
說完,吊三角眼朝趙宛舒和趙容朗斜睨了過去,最後目光定格在趙宛舒身上,轉悠了幾圈。
趙宛舒只覺得像是被毒蛇給盯上了一樣,極其不舒服,忍不住凝眸回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