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道傳功
楚歌哽咽道:「老神仙,現今世道不平,天災人禍不斷,百姓苦不堪言。我媽媽,還有幾個兄弟,他們不堪其憂,俱都餓死了。我再不想挨凍受餓啦。我想與你學修仙。」
王禪聞言,甚覺感傷,想起幼年學道之時,亦是滿腔熱血,不禁嘆道,「老道此生修行,願只為黎民蒼生出劍斬不平。」
楚歌聽聞此話,心念一動,驀地又跪了下來,咚咚咚,連著磕了幾個響頭。
王禪搖頭道:「老道知你心意,只是你與老道緣分未至,卻不能收你為徒,且勿行此大禮。」
楚歌見王禪不允,心中大急,道:「老神仙,那咱們倆的緣分何時來到?只怕時機成熟之時,我卻又尋不到你啦。」
王禪笑道:「咱們幾番相遇,既是天道註定,也是有緣。老道雖不能收你為徒,卻有一套修行法門,可傳與你修習,你可願學么?」
楚歌見王禪不願收他為徒,心中頗覺失落,道:「老神仙,你這法門可是修仙之法?似這般可得長生不死、御風駕雲么?」
王禪一愣,沉吟道:「咱們道家以修鍊金丹、全身保真為正道。又三百六十旁門,可請仙扶鸞、朝真降聖、休糧守谷,繁不勝舉,皆可成正果。只是你這具肉身是天地生成,無法修鍊此道。」
楚歌尋思:「這老神仙,莫不是年歲大了,頭腦開始蠢笨,說話怎地糊裡糊塗,前後不搭?一時說與我幾番相遇,今日之前,我何曾見過他?一時又說不能收我為徒,卻要傳我修鍊法門。我問他傳我什麼法門,他閑扯這許多,卻總不說傳我什麼功法,只道我無法修鍊。」
王禪見楚歌深情怪異,心念一轉,隨即大笑,道:「我有一套修行法門,名為《降魔鍛造篇》,乃是我獨創的呼吸吐吶之法,足可媲美當今六大門派鎮派神功。如此功法,我將之傳授與你,你卻要應我幾件事。」
楚歌也不知六大門派是何物,但聽他所言,便知這功法十分不凡,登時欣喜若狂,道:「老神仙儘管直說,我答應你便是。」
王禪點頭道:「我傳你法門之事,切記不可與旁人說起,便是至親好友,也說不得,你可能做到?」
楚歌尋思:「我現今有家不能回,更沒有朋友夥伴,我便是要去說,也不知該與何人說起。」當即點頭答應。
王禪又道:「我這法門不同其他,須每日修習,持之以恆。不可於人前演練,只在夜深人靜之時,方可習之。你能否做到?」
楚歌點頭道:「老神仙請放心,我自當謹記於心,決計不會有半分違背。」
王禪道:「我這功法十分難練,你用心切記,堅持鍛煉。待練成第一層的功法,於世間行走,亦足以自保。」當下將口訣傳給了楚歌。
這套口訣,約摸三千餘字,內容並不連貫,枯澀難明。虧得楚歌記性極佳,只用了兩個時辰,便已爛熟於心。
王禪見楚歌將功法背熟,道:「你資質甚佳,只須勤加苦練,他日必有所成。口訣之中,若有不明之處,亦可自行鑽研。若實在難以參透,待咱們再遇之時,我再逐一解答。」
又望天長嘆一聲,喃喃道,「這《降魔鍛造篇》功法,共分六層境界,若能修鍊至第六層法天象地的境界,便是這一方天地,舉手投足間,亦可毀滅。」
楚歌聞言,直驚得咋舌不下,媚笑道:「老神仙,你所傳的功法如此神奇,不知何年何月,方能有所成就。依我所想,你不如收我做徒弟,將我時時帶在身旁,待我有何不解之時,你也可從旁指點。」
王禪搖頭笑道:「你這小廝,倒十分狡獪,心中盡想美事。你切勿多心,只需依照口訣練習,必不會出什麼差錯。」
楚歌道:「老神仙,我哪裡說錯了?你雖傳我口訣,然我不過是凡人之軀,一時之間,如何能有所成?如今恰逢亂世,正是饑寒起盜心,便如今日之事,指不定哪日便遇兇徒,對我拳腳相加,就會慘遭橫死。」
王禪心想:「你說的乃是凡人,你與他們又哪裡相同!若輕易能丟了性命,我如今又怎會是如今這般模樣?」
又想起從前之事,不禁嘆息一聲,道:「也罷。你既如此說,我便贈你一顆『生機造化丹』,助你洗髓伐毛,改善體質。」
楚歌道:「老神仙,這『生機造化丹』又是何物?你說的話,我怎的都聽不懂?」
王禪道:「凡人修道,需鍛膚煉骨,吐氣納虛,方可洗髓去垢,漸除身體雜質。我這『生機造化丹』可是千錘百鍊的精妙之物,能助你去繁從簡,以藥力改造體質。」說著,拿出一個乳白通透的丹藥,遞給楚歌。
楚歌忙接過丹藥,凝目細審,見其表似有氣流涌動,運轉不息,知是絕世珍品,當即食之。丹藥入口,又覺滿口生津,香甜無比。
未及片刻,便覺一股暖流自從小腹而起,漸至周身,直教精神舒爽,不覺物我兩忘。
爾後竟有臭氣從口鼻呼出,渾身肌膚流出一層漆黑熏臭的汗液。
王禪見楚歌入定,頷首笑道:「你這小子,倒是走運。這『生機造化丹』十分珍稀,可使人脫胎換骨,我也是斬道之後,方才煉出幾顆……」
話未說完,便見楚歌眉發由黑變白,異狀陡生,不禁一愣,奇道,「這卻是怎麼一回事?」
待以神通探查,竟發覺楚歌此時氣息猛漲,不過半個時辰,便已跨越天人之隔,而至金丹境界,更是舌撟不下。
王禪見楚歌竟無需經歷築基、聚靈、煉體三個等級,直入金丹境界,心中既是不信,又難明其理,尋思:「我這『生機造化丹』只可伐毛洗髓,卻不能增強功力。他初習法門,便臻此等境界,當真是匪夷所思!」
當此之時,楚歌周身已被自身排出的雜質覆蓋,只覺難受至極,終於忍無可忍,睜開眼睛,不斷在身上拍打,大聲叫道:「老神仙,這是黑乎乎的是什麼東西?怎地氣味如此刺鼻難聞,是從哪裡來的?」
王禪待要說話,卻見楚歌雙目流光溢彩,原本的黑色眼瞳竟已變成金色,心中一凜,立時想起先前在古廟門口,那三團黑雲曾以金光投在楚歌身上。
他心中暗自尋思:「難道是那孽畜的魂魄奪舍之時,激發了他的血脈,使之功力開始恢復?此事甚是離奇,不可以常理度之,還是待我回歸天道之後,再窺天機如何。」
原來這楚歌曾是楚國公子之時,生過一場大病,病入膏肓,葯不能及,幾已奄奄垂絕。
其時,正值神獸犼禍亂楚國。王禪與之大戰,憑藉天道之力,終於將犼封印。
須知犼乃是混沌孕育,與天地並生的上古神獸,豈會輕易便被封印。它於囹圄之中凝聚力量,不斷衝擊封印,削弱王禪的道行。
王禪無奈之下只得將其靈魂抽出,一分為三,與肉身分別封印。
豈知分裂后的犼的靈魂竟趁王禪不備,掙脫封印,逃離而去。又有神樹樹枝生出靈智,欲以犼之血液為媒,佔據犼的身體。
王禪驚駭萬分,以神通「葬道」將那新的靈魂殺死,並將犼之肉身鍛造,融入楚歌的身體,終於救了楚歌的性命。
楚歌本是一介凡人,瀕死之際,憑犼之血脈復生。犼以肉身成道,其身之悍,可堪無匹,又豈是楚歌能駕馭得了的。
楚歌原本隨王禪修行,悟性極好,許多修行道理,一說即知,知而即通。
王禪見他悟性奇高,亦傾力相授,祈盼將來傳他衣缽。
豈料楚歌自那場大病之後,十數年間,雖每有閑暇,便鍛體練氣,未有懈怠,卻進步緩慢,弗如他人遠矣。
王禪為此想盡辦法,百般嘗試,仍是無法可解,終至於不了了之。怎知此番劫后重生,楚歌竟修為陡增,直可謂意外之喜。
其實他哪裡知曉,楚歌從前所以難有寸進,便是由於犼之肉身太強,楚歌修為低微,無法徹底與自身融合。
待金陵城外,王禪以輪迴神通,使楚歌浴血重生之時,於生死之間,楚歌與犼之肉身水火相濟,終於水乳……交融,徹底渾然一體。
至於他修為激增,確系犼之靈魂奪舍之時,激發楚歌體內神獸血脈而致,那生機造化丹不過觸發其修為顯現而已。
此時,楚歌只覺渾身上下,有無數暖流流轉,端的使人神清氣爽,舒適無比。
楚歌不禁喜道:「老神仙,你這神丹當真管用?我此時便覺身輕體健,體內力氣充盈,好似使之不盡一般。」
王禪見楚歌神情燦漫,心念一動:「我原以為,他人身初成,且任其闖蕩些時日,待漸漬磨礪,才好收他入門。哪知竟生出這等變故,也不知是好是壞。」
王禪輕嘆道:「楚歌,你可知你現今已是金丹修境界,可稱得大修士啦!」
楚歌奇道:「老神仙,你說我已是金丹修士,卻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