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方睿
多少年來,人們追索著修行路上看不到的盡頭,假如人世間生活沒有風雨兼程,回首凡塵駐守幾千年,看破三生三世因果情緣,那麼誰來還我今朝往昔的年華無限?青山依舊,綠水如初,有少愛恨情仇,悲歡離歌,正在演義著。。。。。。
多羅國,這是一個小國,我們的故事就從這裡開始。。。。。。。。。
與天衍大陸的其他小國一樣,如多羅國這樣的小國有如恆河之沙,數之不盡,這裡屬於天衍大陸西域邊陲,背靠大荒之漠,赤地千里,常年寸草不生,是天衍大陸公認的險地之一,這裡有無限的未知與兇險。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河吃河,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的人們都是靠著這大荒之漠世代生存,繁衍生息,這裡雖然常年乾旱少雨,然天地萬物生長,大自然之神奇,自然尤其說不清道不明的規律。
荒漠里恰好生長著一些別處沒有的藥材,如赤陽草、鎖陽根等珍貴草藥,可以補充修士的靈力和陽氣,還可以配合其它幾種草藥,煉製成丹藥,藥效要比單獨的草藥強大許多,不過據說煉丹的方法,早已經失傳已久,只是在那些大宗門裡,才會留有部分傳承。
多羅國最西部,赤陽郡烏鎮,月涼如水,一彎明月掛在高空,那光輝溫柔的灑落人間,清冷而又溫柔。五月的天,雖然算不上很冷,但是在西域卻還沒有步入暖季,清冷的風伴隨那股黃沙的味道,直衝肺腑。
方睿懶散的抻了個懶腰,緩慢的站起身,隨手抖落身上的塵埃,實際上,這件衣衫早已看不出是灰還是白了。嘴裡面叼著一根不知名的野草,嘴角微微上翹著,一股懶散的味道,十六七歲的年紀,有些瘦弱蒼白,算不上有多俊俏,眉宇間有些茫茫然,只是一雙眼亮如星辰。
「又該去找吃的了,這得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方睿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眼露著星星的草屋,幾道月光順著房頂灑下,映著滿屋子的憂傷。
前途茫茫,方睿不知何去何從,他不知道從哪裡來,也不知到要到哪裡去,更不知到自己的父母是誰,從記事兒的時候起,就一直在這小河村,收留他的老人總是馱著背,沒日沒夜的咳嗽,偶爾會有大口的血咳出,老人話不多,對方睿很是嚴厲,教了他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卻從不告訴方睿原因,也不許他問,只是一個勁兒的讓他牢記。
還好方睿聰慧,不用費很多力就都記在腦海,幾年前老人咳的越來約頻繁,也越來越厲害,前些日子,老人似乎意識到自己沒多久好活了,叫來了方睿,囑託了一些事,就已撒手人寰。
方睿不知道老人的姓名,只知道他姓墓,很奇怪的姓,方睿也是納悶了很久。對於心中的各種疑惑,他曾經問過老人,卻被嚴厲的呵斥,從此再也不敢多問,他按照老人的遺願,將他葬在荒漠里,捧一抔黃土,插一塊木板,簡簡單單。
老人走後就只剩下這麼一間茅草屋,陪伴著他遮風擋雨,留下來的那幾塊田,由於常年乾旱少雨,只艱難的長著零零星星的幾顆糧草,看來今年又是一個挨餓的年頭,靠著好心的鄰里,加上偶爾挖些藥材,還能勉強的活著。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要走出這裡,我要有屬於自己的生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尋找自己的未來,活自己的精彩。」方睿迷茫的眼神逐漸清朗,神情也變得堅毅起來。
方睿起身,來到吱呀作響的床下,拿出一個老舊的小盒子,貼身放好,這是老人臨終前交給自己的,再三囑託自己,讓自己務必收好,不可遺失。
這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當然要隨身攜帶,除此之外,已身無長物,將那齜牙咧嘴的門輕輕關好,轉身而去。
「要去李大嬸家打聲招呼」方睿尋思著,他腳步輕快,小河村不大,只有那麼幾十戶人家,要不了半刻,就已到達,「咚,咚,咚」輕輕的敲了幾下門,「誰呀?都這麼晚了」一個女人嘟囔著。
「是我,嬸子,方睿」方睿輕輕的道。
「睿小子?你等下啊,嬸子給你開門。」屋內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不一會,「咯吱」一聲,門開了,一個憨厚的中年婦女走出來,「小方,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是不是餓肚子了?你等著,嬸子去給你拿吃的。」
說完轉身進入屋內,拿著半塊烙餅,不由分說放在方睿手裡,「先湊合吃吧,小方,明日嬸子烙餅再給你送去,今天就剩下這麼多了,你先墊墊底兒。你大叔前幾日去了大漠里,還沒回來,等採到藥材換到銀錢,就多買些米面,回來嬸子再給你多送些過去,你這孩子,可是越來越瘦了。」
方睿拿著半塊餅,只覺得鼻孔有些發酸,死死地攥著,「嬸子,我不是來要餅的,我是來跟您辭別的,我想出去走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您跟大叔還有二牛哥說一聲,將來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這,這怎麼說走就走了呢?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了,孩子?二牛跟他爹一起去了,他也老大不小了,他爹說讓他跟著鍛煉一下,頭腦靈活了,等希望將來有機會去城裡大戶人家做個護院什麼的,就不用留在這裡受苦了。」李大嬸有些著急。
「不是,嬸子,我也老大不小了,這麼多年,也多虧您的幫助,但是留在這裡,我看不到未來,我要去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去尋找屬於我自己的路。」方睿堅定說道。
「那,那你自己多小心些吧,這些大道理,嬸子也不懂,不過我聽說外面很亂,殺人是常事兒,這世道不好,你要多留神,過的不如意就再回來,在這裡好歹餓不死。」李大嬸叮囑道。
「我知道了,嬸子,那就這樣吧,我這就走了,您轉告大叔和二牛哥一聲吧。」方睿轉身,他怕自己再不走,會忍不住掉眼淚,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心中的苦。
「這孩子,也是夠可憐的。。。。。。」李大嬸嘆了口氣。
方睿來到村外,回頭深深的凝望著沉浸在月光里的小河村,安逸而又靜謐,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方睿很是迷茫,他不知何去何從,從未出過遠門,以前的用度也是老人不時的外出尋找,只是讓他學東西,其他都由老人解決,老人死後也是在附近挖些藥材過活。
方睿只能漫無目的的走著,他聽說那赤陽草能夠換取銀錢,自己打算先去摘些,慢慢再作打算。
然而生活是一把懸在頭頂無情的刀,時刻讓你記住什麼是無奈,而活著是一種修行,也是時刻讓你牢記,活著就是生活。。。。。。
「這是哪裡,貌似已經迷路了啊。」方睿腳步匆匆,出了小河村一路向西,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不覺就已深入荒漠,站在這裡,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全是黃褐色的砂礫,不時一陣沙風吹來,捲起一陣旋風,悠忽遠去。
「咕」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方睿皺了皺眉,昨晚到現在差不多已過去十幾個時辰了,從月落走到日出,半塊餅早已消化殆盡,太陽也開始慢慢的西沉,天色開始昏暗下來,荒漠遠處的山脈起伏,就像一個巨型荒獸威嚴的盤踞在那裡。
「運氣居然這麼差,平時在邊緣也能挖些低級的草藥,如今一天時間過去了,居然什麼都沒碰到。算了,就去更深處的大荒山脈看看吧,總會找到食物的,要是採到些草藥,去城裡換成銀錢,那暫時就不用為生活發愁了。」抬著有些發酸的腿,慢慢的前行著。
「呼,呼」方睿喘著粗氣,那大荒山明明就在眼前,可是這又走了一宿了,天都快亮了,似乎還是那麼遠,難怪說望山跑死馬。剛剛爬上這個小砂丘,這雙腿就如灌了鉛一般,方睿拖著沉重無比的身體,毫無重量的摔在地上,胸口急劇的起伏著,一動也不想動,就連動一下手指的力量都已沒有了,慢慢的就沉睡了過去。
東方已泛起了魚肚白,火紅的太陽已升起,照耀著這片亘古未變的大地,那麼的耀眼,朦朧中方睿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臉上爬著,痒痒的,迷茫的睜開眼,下意識的抬起手,一隻小砂蜥「嗖」的一下,跑了個沒影兒。
太陽已升的老高,揉揉眼睛,想起身,可是渾身酸軟無力,腦袋昏昏沉沉,稍微一動就頭昏眼花,渾身冰冷,猶如掉入冰河,抬手一摸額頭,入手滾燙,就連臉上也是有些發燙。
「難道我方睿就要死在這裡了么?也罷,這個世界,我本不知是從何而來,就這樣靜靜的歸去,與天地黃沙相伴長眠,也算死得其所,若是能夠於老人葬在一起,此生也算沒有遺憾了。」方睿苦笑,不知為何,此時他忽然想起了老人,自己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雖然自己從未叫過他爺爺,但此時,方睿真想爬到他的墓前,叫聲「爺爺」。
「就讓我最後的看一眼朝陽吧,也許老人死後就去了那個方向。」方睿定定的看著那輪紅日,怔怔入神,當他收回目光只是,一道刺眼的光芒在前方沙丘一閃而逝,方睿一愣,以為看花了眼,陽光掃過,又是一道光芒閃過。
「這是什麼?難道是我眼花了?」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方睿慢慢的爬向了那個沙丘,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塊泛著五光十色的非常漂亮的石塊,迎著陽光,發出絢爛的色彩,光芒耀眼。
輕輕的握在手心,一股清涼的感覺透過手掌,直達心底,隨即腦海嗡的一聲,天旋地轉,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睿悠悠醒來,他發現自己依舊躺在這個沙丘,遠處依然是那起伏的山脈,恍如一切都如從前,只是手裡握著一個石塊,「難道出現了幻覺?」方睿看著手心,可是一切都那麼的真實。
身上不知為何有了力氣,也感覺不到飢餓了,許是餓過頭了,這塊石頭看著好看,而且似乎是自己的幸運石,無緣無故的感覺不到飢餓,就連發燒也莫名其妙的好了,頭腦清醒的很,把石頭往懷裡一揣,方睿向著遠處的山脈繼續前行。
「呼。。。。。。」終於到了山腳下了,可是貌似沒有那麼累了,精神頭兒也足了很多,簡單的休息下,方睿開始登山。
說是山,其實,這裡依舊光禿禿的,墨赤色的山體鮮有植物,偶爾幾株沙棘倔強的生長著,宣誓著這裡還有一絲生機。
墨赤色的山,彷彿被煅烤了一般,陣陣炎熱的氣息隨著升高,逐漸的顯露出來。
彷彿這就是一個死山,滿目蒼遺,這天地都已失去了顏色,不知爬了多久,這手都麻木了。
轉過去,前方,是一個陡峭的山崖,怪石嶙峋,沙風吹過,嗚嗚作響,方睿眯了眯眼睛,偶然一回頭,就在那崖縫裡,一株紫色草狀植物正迎風飄搖,倔強的挺立著。
「赤陽草?」方睿心裡一喜。
隨著大量的人進入荒漠不斷採摘,草藥已是越來越少,偶爾能夠碰見一株高階草藥,已是非常難得。
方睿難掩內心的激動,小心的攀爬靠近著,赤陽草近在眼前,吸了口氣,顫抖著伸出手,摘了下來。
還沒來得及高興,「嗖」的一下,不知從哪裡躥過來一個細小的影子,速度極快,緊接著手背一陣劇痛,眼前一黑,腳下不自主的一滑,身體不受控制的墜落下去,就此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