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高箏箏將目光轉向塗紀雅（上），「或許對你來說，這裡是你的理想鄉，所以你才花那麼大的力氣去維持這個世界，但對我來說這裡是地獄。他們只會事不關己，在背後議論紛紛，甚至讓我休學，說我影響學校聲譽。」

「總有好人吧。」柳折摯不相信所有人都是壞人。

「是有好人，是無能為力的好人，遭受迫害的好人，無處發聲的好人。現在是壞人當道，稍有良知的人，只會感到無盡的痛苦。所以這世界還是儘早毀滅的好。」

「那些幫助過你的人呢？他們怎麼辦？」

「就當我對不起他們吧！」高箏箏打算按下遙控，然後離去。

塗紀雅卻叫住了她，「等等！你能告訴我有關他的事嗎？他的記憶好像有些缺失。」

高箏箏頓了一下，隨後笑道，「他自己的事在我離開后，用不了多久就會想起來。不過，你既然想知道，告訴你也不妨。我是第一個地球之子，如你們所見，我背叛了地球。他是地球方面的隊長，帶領小隊，奉命來殺我。但我受地球保護，他們是殺不死我的，除非利用蟲艙的特性，逆轉時空，殺掉還沒成為地球之子的我。

「他們做到了，只是做到了一半，而且還是以一種非常慘烈的方式。最後蟲艙里只剩下我和他。我對他的記憶做了一點點修改，讓他以為他受外星人控制做了許多壞事，就連他的同伴，也全是被他害死的。然後讓他進入無盡的輪迴，而我則尋找離開的辦法。沒想到的是他也受地球眷顧，成為了地球之子。我再和他對峙時，受了傷，失去了記憶，到四中做了校醫。再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說起來，是我沒算到他會成為地球之子，也沒算到他會製造另一個自己。」

「可能地球意志偏愛那些受盡苦難，心中仍舊有愛的人。」

高箏箏嗤之以鼻，「我可不覺得我心中還有愛。」

「你有的，若沒有愛，葉老師也不會活下來。」

葉輕水聽后目光灼灼地看向高箏箏。

可高箏箏並沒有回應他，而是沉默。

最後她丟下遙控，離開了。

塗紀雅（上）暈倒了，塗紀雅一把抱住了他。

醫生檢查后，說沒什麼大礙。

塗紀雅還是一直守在他的床邊。

塗紀雅（上）昏迷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黃昏才醒來。

他一睜眼，就看到趴在他床邊的塗紀雅。

塗紀雅發覺他醒來，忙問他要不要喝水。

塗紀雅（上）搖了搖頭，過了會才沙啞地說，「我都想起來了。」

「嗯，想起來了什麼？」塗紀雅輕聲問道。

「沒有毒癮花，我也沒做過那些事，我沒有背叛地球。」

「嗯，我知道。」

「可是他們真的死了，是我拖累了大家。」

「他們是死過一次，但現在一切都還沒發生。」

「原來不是我。」

塗紀雅看他難過的表情，嘆了一口氣，捂住他的眼睛說道，「想哭就哭吧，給你捂著，沒人看得到。」

起初對方只是在他手心裡眨了眨眼，隨後如雨的淚珠從眼角劃過，流淌到鬢角里，沾濕了被枕，也沾濕了他的心。

到了第二天，柳折摯來醫務室找他們。

「雖然我無意打擾，但時間緊迫，你們最好來參加一下討論會。」

隨後兩人來到一間辦公室，那裡除了柳折摯、蘇木遮等人，就連無情和緣僧也來了。塗紀雅（上）看大家都在，一時百感交集，差點又紅了眼眶。

塗紀雅忙握住了他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余長樂見著了，連忙用手遮住臉道，「哎呀，閃到了，一個老塗就夠耀眼了，這兩個老塗我眼都快瞎了。」

「你瞎可能是因為你是狗吧。」葉輕水習慣性吐槽，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沉默了下來。

「嗨，單身狗不挺好的嘛。」嚶，這話說得他自己都不信，看了看現場唯二的女人，好吧，她們也是一對。

「今天的會議由我來主持，主題是接下來我們何去何從。」柳折摯道，他又看向塗紀雅（上），「你之前和高醫生的對話，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在現實中我們已經是死人了對嗎？」

塗紀雅（上）點了點頭。

「那我們現在算什麼？活人還是死人？」

「當然是活人，你們和我一樣，是屬於過去時間線下的生命體。你可以把它理解為平行世界，在現實世界時間線里，你們失去了生命，但如果用蟲艙的形式再開闢一條時間線，存活下來的生命體，只要擁有足夠的宇宙能量，就能在蟲艙破殼的那一瞬間去到現世。」塗紀雅替塗紀雅（上）回答道。

「所有人都能去到現世嗎？」

塗紀雅搖了搖頭，「能量雖然很多，但也只夠我們這些人，不能無限造人，當我們離開后，他們也會消失。而且也不能同時存在兩個同樣的人。」

大家有些意外地看向另一個塗紀雅。

「這樣啊，需要告訴他們嗎？」過了一會柳折摯問蘇木遮。

「都告訴他們，包括高箏箏的事，也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們。令溶，你寫一個詳細的經過發在論壇上吧。」

冷令溶點了點頭。

「那麼還有一個問題，現實現在是什麼情況。」

「因為蟲的出現，大多都成了荒漠。每個國家境內都有相應的倖存者基地，也有保持非常完好的封閉區。地球這邊組建了自衛隊，一方面是對抗外星人，另一邊是消滅甲蟲，保護人民群眾。各方政府雖然也有專門消滅甲蟲的部隊，但他們不對抗外星人，甚至還和他們還有些或大或小的合作。而我們之前就屬於地球自衛隊。」塗紀雅（上）回道。

「我們出去后，還是去自衛隊報到嗎？」

「不去了，我們自行組建隊伍。以後就我們這些人一起行動。蘇木遮你覺得呢？」塗紀雅問道。

蘇木遮點了點頭。

「最後一個問題，什麼時候出去？」

「越快越好，我怕高箏箏出去后，會有什麼新的變故。」塗紀雅道。

「那就明天吧。」蘇木遮說道。

「等一下，我和阿緣有話要說。」無情突然說道。

大家都回頭看他。

「我和阿緣不打算去現世。」

「為什麼不去？」塗紀雅（上）情緒有些激動。

「我們一出生看到是這個世界的天空，呼吸的也是這個世界的空氣，你突然讓我們去另一個世界，讓我們為了這個陌生的世界去奮鬥，這樣的我們沒法堅定地守護地球。萬一因為我們的不堅定，迷失自我，害了大家怎麼辦。所以我和阿緣決定不去現世了。」

「你們對現世感到陌生，那是你們從未在那生活過，只要去了那個世界生活一段時間，與夥伴產生新的羈絆，就不會陌生，不會迷失。」塗紀雅（上）還在勸。

無情還是搖頭，「可能因為我們很膽小吧，抱歉。還有之前的事情對不起。」無情對塗紀雅說道。

塗紀雅：「那不是你們的錯，如果你們已經想好了的話，我尊重你們的想法。」

「可……」塗紀雅（上）還想說什麼，塗紀雅則對他搖了搖頭。

到了第二天，操場上聚滿了人。

冷令溶的效率很高，昨天晚上就把所有的事放到了論壇上。大家都知道了真相，所以是來找他們算帳的？或是跟四中那個時候一樣，都想擠上諾亞方舟。

蘇木遮打算去操場，余長樂則勸他，「我勸你最好別去，這情況和我們當時差不多，知道我們要走了，就非要我們帶他們一起出去，甚至還要把我們擠下來。」

蘇木遮沒有聽從他的勸告，執意走到操場，走到大夥的中間。

余長樂和柳折摯等人怕他應付不了，連忙跟著他來到了操場上。

蘇木遮問他們的訴求。

「我們沒有什麼訴求，就是想和你們告個別。」一個長發少女說道。

柳折摯瞧這女孩有些眼熟，想了想，她不就是在末雪觀光車的高馬尾少女嗎？

「告別？」

「是啊，雖然我們馬上就要消失了，但還是很感謝你們，讓我們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生活了這麼多年。」長發少女繼續說道。

「有關高箏箏的事我們也想起來了，我們當時要是能替她說話就好了。」一名古裝少女說。

「這我得澄清一下，當時我說了，可惜我被學校論壇封號，還退學警告。」一名漢服男子，手搖紙扇，搖頭晃腦的說道。

「要我說這高箏箏還是心裡的坎過不去，若是換作我該吃吃，該喝喝，管別人說什麼，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一個不修邊幅的年輕男子說道。

結果話一說完，就遭到大夥的圍攻。

「去去去，站著說話不腰痛，你當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沒心沒肺。」

「只怕是鑽到錢眼裡去了。」

「我只是說她需要心裡治療，或是像我這樣開朗的朋友。」糟蹋男子說。

「你個老趙，少往你臉上貼金，還開朗，我看你是覺得人家好看，想和她親近親近。若是不好看，你才不會管人家的死活。」

大家都在吵吵嚷嚷，在這吵嚷的環境下，一個戴著眼鏡的短髮少女來到蘇木遮的面前，紅著臉對他說，「我能和你合張影嗎？」

說著揚了下手機。

蘇木遮皺著眉看了眼，少女手機殼上印著他和冷令溶的同人圖，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咔嚓」一聲，少女笑容明媚，蘇木遮也對著鏡頭，扯了一個僵硬的笑容。

短髮少女拿到照片后，笑得合不攏嘴。

跑到同伴中間和大家炫耀。

大家一邊看照片，一邊對她豎起了拇指，誇她是真正的勇士，敢在老虎嘴邊拔毛。

並有人採訪她當時是怎麼想的。

「我的想法是，反正老娘就要死了，在死之前我就想和蘇老大合個影，這樣讓我立馬死，也是值的。」

大夥受她啟發，也紛紛開始一些平常不敢做的事。

總之不留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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