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難以下咽
……
半個時辰后。
孫尚香領著二百人的衛隊士兵，往涼州軍軍營走去。
這涼州軍軍營說是軍營，但實際上壓根就沒什麼營帳，士兵們拿著鏟子，給自己挖一個能躺進去的洞，充當一個睡覺的地方。
雖然如此簡陋，但涼州軍的住宿條件還真不錯。
挖完了洞之後，還得在裡面鋪上獸皮毯子，再鋪上一層被褥，再鋪上一層細膩的毛毯，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只要睡上去，便比那些正兒八百的營帳更加舒適。
涼州軍步兵脫下鎧甲，用動物的油脂在上面抹了一層，仔仔細細的保養后，將其裝入一個木箱中保存。
步兵們還沒到睡覺的時候，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大聲的談笑著，嘴裡啃著肉乾，吃著水果。
待火頭軍把飯做的差不多了，將一大鍋油脂，肉類，蔬菜，還有鹽巴煮成的混合物用馬車拉著，分發給營地各處的士兵。
這種吃食，若是讓旁人看了，絕對是覺得難以下咽。
可孫尚香不是矯情的女人，久經沙場的她知道，只有這種油脂和鹽巴煮出來的東西，才能給戰後的士兵補充體力。
但油脂和鹽巴往往是精銳部隊才能每個人都吃到，而涼州軍卻人人有份，隨便吃喝，可見其後勤補給之厲害。
「涼州軍的強大，也是有原因的。」
孫尚香走在軍營中，看了一番涼州軍將士的生活后，感嘆了一句。
涼州是個貧苦的地方，那裡的人被磨礪的堅韌和兇狠，這是涼州軍的兵員基礎。
而先進的甲胄分配到了每一個士兵的身上，這是甲堅器利。
再加上油脂和鹽巴做的湯，竟然可以不限量供應，這是後勤厲害。
綜合加在一起，才是所向無敵的涼州軍！
而這些涼州軍都是劉歷親手打造的，這讓孫尚香十分好奇，劉歷是個什麼樣的人。
大公無私？
鐵血？
英勇且睿智？
總而言之，孫尚香覺得，劉歷多半是個無比正派的人，而且一絲不苟，崇尚嚴苛律令，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打造出涼州軍來。
抱著這樣的想法，孫尚香領著人來到涼州軍中軍地帶，那裡便是劉歷的所在了。
作為主帥，劉歷沒有自己的營帳，而是和幾個將領一起席地而坐，圍繞著篝火一邊吃喝，一邊商談事情。
「殿下，我來了。」
孫尚香輕聲提醒道。
「坐吧。」
劉歷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作為將領，你不自稱末將，稱我算什麼事？虧你還自稱巾幗，怎的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有將領朝孫尚香找茬。
而孫尚香只是白了他一眼，淡然道：「我原本是能自稱末將的，但現在給殿下當衛隊長，已經不是將領了。」
話音一落，另一個涼州軍將領笑著說道：「沒想到孫巾幗適應的還挺快，若是殿下讓你給他暖床，你豈不是要自稱奴家了？哈哈哈哈！」
此話一出，其他將領俱是大笑起來。
軍營中男人居多，所以閑著無聊的時候總喜歡聊點葷的，孫尚香也不是第一次在軍營居住，自然不會因此害羞。
相反，由於她大大咧咧的性格，還當即反駁道：「我若是給殿下暖床，你怕不是要趕緊夾著尾巴，哪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聞言，其他將領又是大笑一番，但卻覺得說的在理。
「行，伶牙俐齒，我說不過你，幹活去了。」
先前開玩笑的將領起身，朝劉歷恭敬行禮后，轉身離去，準備布置斥候了。
「怎麼樣，剛才入營的時候看到我涼州軍的將士了吧，你可以發表一下意見，做一下評判。」
劉歷閑得無聊，所以找了個話題，想和孫尚香聊聊天。
「涼州軍軍容嚴整，將士挖掘住處也是有條不紊，再加上後勤補給的支持，而且殿下和諸位將領雖然地位尊崇，卻並未行特殊，自立營帳，如此上下一心，勠力同心，實乃強大之軍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孫尚香毫不吝惜評價，將涼州軍說成了有史以來第一強的軍隊。
但她也沒有絲毫奉承之意，一切都是實話實說。
「說得好啊！」
「哈哈，這話我愛聽！」
「……」
將領們很是受用，紛紛表示贊同孫尚香的話。
「評判的是不錯，你也很有眼光。」
劉歷笑著說道。
「那是自然……」
孫尚香還想繼續這個話題，跟劉歷聊點關於軍隊的事情，可目光流轉，突然發現不遠處竟是有一個女子款款走來。
那女子行至跟前後，朝劉歷道：「殿下，糧草已經核查完畢，今日所到數目，遠超預期，補給的事情您大可以放心了。」
她就是貂蟬。
此次支援孫堅的行動，劉歷也是把貂蟬帶到身邊了的。
「好，辛苦了，坐下來吃點東西吧。」
劉歷道。
貂蟬坐下來后，與孫尚香是相鄰的位置，兩人眼神相對，俱是有點奇怪。
孫尚香看著貂蟬，見她容貌美麗，而且又與劉歷親密，一看就是侍從之類的人。
然而現在是出來打仗了，劉歷快速奔襲，前來支援殺狼口之戰，竟然還隨身帶著一個女人？
合著劉歷也不是什麼鐵血人物，都跑出來打仗了，竟然還想著帶女人在身旁。
如此想著，孫尚香輕蔑的一笑。
「孫將軍可是覺得奴家出現在這，十分奇怪？」
貂蟬何等的聰明，一個眼神便看穿孫尚香心中所想，朝她問道。
「也不能說是奇怪吧，只是軍營里除了作戰人員以外，還有個侍女，豈不是不合規矩？」
孫尚香瞥了一眼貂蟬，淡然道。
說的話雖然並無對貂蟬的輕視詞語，可她語氣中的輕蔑，卻是顯露出來了。
「我是侍女，卻也是做著軍中文書的工作，統計錢糧調度皆是我出面去做，孫將軍莫不是覺得這些工作於戰事無益？」
貂蟬秀眉微蹙，冷聲問道。
「那倒也不是。」
孫尚香笑著搖頭，隨即又道：「只是軍中文書工作交由一侍女，這多少有點兒戲了吧？」
此話一出，即便是好脾氣的貂蟬也怒上心頭，與孫尚香對視著，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