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個沒有港片的世界
西人路是江楓市的一條老步行街。
距離建成有快二十年，對於江楓市人民來說並不是優先選擇的逛街之處。這裡人氣並不旺。
二十八號，是一個二層矮建築。
陳小群來到這裡已經快十點了。原本打算清早就過來的，誰知道，居然睡過頭。店子門已經打開，裡面有個女生在打掃衛生。
「嗯，居然還有個員工？」
陳小群略微有些詫異，原本以為混的很慘，沒想到還是個資本家，雖然只有一個員工。
女生看到陳小群，停下拖地，一手叉腰，一手扶著拖把說道：「老闆，你終於捨得來了？」
「嗯！」陳小群微微點頭，走了進去。
「老闆，你來了。那就該你拖地了。」女生將拖把遞了過來，「今天輪到你的。」
當老闆，還拖地？
看著眼前的拖把，陳小群臉頰不自覺的抽動了下，隨後說道：「呃……若若啊，哪裡有老闆拖地的道理？」
女生胸前掛著一個牌牌，上面寫著周若若。
周若若微微一笑，雙頰上浮出一個淺淺的梨渦。她面容說起來只是清秀，算不上大美女。但這酒窩，卻平添了幾分可人。
「老闆，你要足額發工資那自然是沒問題。關鍵，你現在已經欠了我兩個月工資了。我能留在這裡已經是仁至義盡。」
「還有，再說一次，不要喊我若若。喊我小周。」
霸道的語氣，再配上可愛面容。陳小群只能感嘆，人不可貌相。
「若……呃，小周啊，拖地的事情先放一邊。你先告訴我，電影生成器放在哪裡？」
「電影生成器？」周若若表情古怪的看向陳小群，「老闆，你又寫了新劇本啊？你自己什麼水平，心裡沒有數嗎？還寫劇本，都要餓死了。」
陳小群：「……」
空氣中浮現著一種尷尬的氣息。
「小周啊，以前不行，不代表我現在不行。」陳小群緊盯著周若若的眼睛，帶著一種肯定的語氣，「編不出《無間道》這種經典的電影，編出一部過得去的電影還是做得到的。」
「哎，沒救了。」周若若搖搖頭，指向樓梯，「在樓上，咦，不對啊，老闆你怎麼會不知道電影生成器在哪裡？」
「還有《無間道》是什麼電影，我怎麼都沒有聽過？」
陳小群道：「《無間道》是港島電影中評分很高的一部，你居然沒有聽過？」
「什麼《無間道》，沒聽過。」
「《殭屍先生》，《大話西遊》，《竊聽風雲》、《賭聖》、《倩女幽魂》這些呢？」
周若若道：「都沒有聽過，這些都是什麼電影？」
頓了頓，又說道：「還有，老闆港島那個小破地方，就一個小鄉村，怎麼能拍的齣電影？你不會是傻了吧？」
陳小群愣住了。
沒聽過這些經典的港島電影。
港島還是一個小鄉村。
那就是說，有很大的可能所有的港片在這個世界都不存在！
一股巨大的喜悅感湧上心頭，他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或許是一個最好的地方。
「老闆，老闆？」周若若伸手在陳小群眼前晃晃。
「哦，想到一些事情，出神了。」陳小群道，臉上的笑容抑制不住的浮現出來。作為一個資深的港片迷，大部分經典港片的劇情，他都記得。
一個星期，弄它個三四部都沒有問題。不行，還是得悠著點，出太快了惹人懷疑……
……
二樓，電影生成器旁邊。
陳小群癱坐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生無可戀。
他太想當然了。
電影生成器是只需要劇本就可以生成電影，但，裡面的場景，人物樣貌以及形象都是要自己親自動手製作。
大的體驗館，不缺這種人才，所以對於他們來說，劇本為王。
陳小群的小店卻沒有這些人。自己做，根本達不到要求，場景、人物樣貌太差的吧，容易齣戲，哪怕就是擁有好的劇本也無濟於事。
「那就只能找外包了。可是，錢又從哪裡來？」
這個世界，私人的VR體驗館有很多。大部分都是小作坊，對於場景、人物樣貌這些設計是有需求。
所以催生了一批外包產業者，專門為這些小體驗館做場景之類的東西。
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債主發了一條簡訊：「我有個新的想法，需要風投，包賺不賠。你要不要投資一點。不多，兩三萬就可以。」
簡訊飛快的就回了，只有一個字；「滾！」
「有錢不賺，真是個傻子。」嘆了口氣，陳小群摸起畫筆，嘗試著自己畫一下人物。之前也是學過一陣子素描。
雖然被評為沒有天賦，但只要畫出來的能不讓人齣戲就行。
沙沙！
很快，一張人物畫像就出來了。他畫的是《無間道》中陳永仁的樣貌，《無間道》是他準備的第一個電影。
「這也太不像了吧？！」
看著眼前的畫像，陳小群扶額不敢直視。帥氣的偉仔被他畫成了牙擦蘇。
蹬蹬！
腳步聲響起。
扭頭看向樓梯口，只見周若若飛速出現在視野之中。
「老闆，你又畫畫了啊！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長進。」在陳小群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周若若把畫奪了過來。
「嘖嘖，畫的不錯哎！比以前進步太多了。」周若若拿著畫打量，嘴裡讚賞不已。
這還畫的不錯……陳小群心情很複雜，以前的畫是有多慘。
放下畫，周若若又道：「繼續努力，說不定可以趕上我的十分之一。」
聽到這句話，陳小群眼神一亮，急忙問道：「你會畫畫？」
「是啊！以前你的劇本不都是我畫的嗎？」周若若略帶疑惑的看向陳小群，「老闆，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陳小群道：「今天腦袋被門夾了！有點不清醒。」隨後露出姨母般的微笑看向周若若，「小周啊，來幫我畫張人物圖……」
坐在椅子上的變成了周若若，陳小群則是站在一旁細說著陳永仁樣貌的特點。
沙沙！
筆飛快的在紙上飛舞，一個模糊的人臉逐漸成型，看起來已經有偉仔七八份的樣子。
周若若執筆畫畫的樣子，和之前判若兩人。文靜、專註，這個形象才符合了她的長相，看起來才像是她原本的應有的樣子。
陳小群有些出神。
當然不是看到畫像出神，而是在想，周若若到底是從哪裡撿來的？
周若若畫技很好，按照陳小群的估計，去大的VR體驗館當一個首席的原畫師也是足夠的。
留在現在這個店裡，就不正常。
「老闆，我畫好了。怎麼樣，是不是和你心目中的形象一致。」周若若停下畫筆，將紙舉到陳小群眼前。
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紙將陳小群的思緒拉了回來。
紙上，畫的人物形象和前世偉仔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尤其神態，完全契合了《無間道》里神態。
在這一瞬間，陳小群有種周若若是看過《無間道》的錯覺。
「簡直一模一樣。」陳小群誇讚道，隨後，又道，「我這裡，還有其他幾個。來來，一起畫了。」
沙沙！
筆不斷的在紙間流轉，《無間道》中的人物一個個被畫了出來。
周若若畫的又快又好。
陳小群對於周若若的來歷越發的好奇，但，他忍住了沒有去問。周若若不走，以後有的是時間旁敲側擊。
現在開口問，要是把她問走，那樂子就大了。
人物畫完，就該場景。
一幅幅場景圖浮現在陳小群腦海。畫場景不需要人物，只需要將景色畫出來就可以。這一點，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
容易就在畫一個大眾的場景，也能用。而難的在，想要增加帶入感，場景圖裡面肯定會有自己特色的東西。
這點要通過語言傳遞給周若若，再展現出來，很難。
一直畫到了晚上，才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場景。
「老闆，不行了，畫了一天。眼有點瞎了，我要先回去了。」周若若扔下畫筆，發出了罷工的信號。
陳小群看了一眼掛鐘，已經晚上十點。
原本打算一口氣畫完所有場景，卻沒想到這麼費時。大晚上的一直拉著周若若干活也不合適，畢竟自己可是連基本工資都沒發的。
想到此，說道：「辛苦你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有點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周若若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嘴裡嘟囔著：「不用了，你連自行車都沒有一輛。怎麼送我回去？走路回去會累死的，我自己坐公交就可以。」
陳小群：「……」
將周若若送出門口，陳小群轉身走回店裡。他今天晚上不打算回去了，劇本雖然都在腦海之中，但要弄出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時間很趕，製作電影加上宣傳。一個星期時間並不夠。
就在他走到店門口時。
「老闆！」
周若若的聲音傳來。
陳小群扭頭看去，只見在街道盡頭的周若若朝著他揮舞著手：「老闆，這次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今天你設計的畫，和以前的不一樣。加油哦！」
這個若若！
陳小群心頭一暖，正準備說些什麼。
「賺到錢后，記得第一時間給我補發工資啊！哦，還有加班費。」周若若笑著，露出一顆小虎牙。像極了一個催債『天使』。
陳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