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風道骨番外
荒郊野嶺,夜黑風高之際,攔路搶劫、殺人拋屍素來層出不窮。
白玉堂站在樹上看著被山賊圍住的姑娘,挑了挑眉。
白玉堂還沒來得及上前解圍,就見那姑娘懷裡的白貓猛地一竄,落在化作一隻吊睛大蟲朝著山賊齜牙咧嘴。
摺扇翻飛,血色滿落,不過須臾之間,遍地皆是死屍。
那大蟲變回白貓沖回了姑娘的懷裡,軟軟的叫了幾聲。
姑娘手裡的摺扇不斷滴落鮮血,大片大片血花在雪白扇紙上暈開。
趙雪鏡看著地上的屍體,淡聲道:「西夏的刺客,也不過如此罷了。」
這種程度竟也想對她下手。
趙雪鏡垂了垂眼瞼,眼裡滿是冷淡。
可真是不自量力。
「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若嫌壽數太長了。」她轉回身,看了一眼白玉堂所在的方向,「貧道倒是不介意去西夏走上一遭。」
一道閃電猛的劈了下來,在這片荒郊野嶺燃起熊熊烈火。
暗處的刺客咬了咬牙,迅速離開了此處。
白玉堂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已然猜到眼前這位姑娘的身份。
——當朝國師趙雪鏡。
當初京城設下求雨祭壇時,白玉堂正好也在京城。
他自然也是去看過的。
當時求雨不正是眼前這位姑娘。
趙雪鏡忽然道:「閣下可瞧夠了?」
白玉堂從樹上一躍而下,下意識避開了趙雪鏡的話,只道:「國師大人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回應他的是那一把滿是血腥味的摺扇。
子夜逢魔時,本就極易招惹鬼怪,尤其又是在這種荒山野嶺。
二人交手不久,便有幾道幽魂從樹林里走了出來。
一道幽魂看著白玉堂嬌笑道:「哎呀,好俊的郎君啊。」
趙雪鏡看了眼這幾道幽魂,神色不變:「幽魂。」
一隻幽魂掩面一笑,端的是花枝亂顫:「大人身受重傷,何不乖乖束手就擒也免受皮肉之苦。」
白玉堂聽了這話,手上動作一滯。
他忍不住看了眼不遠處的趙雪鏡。
許是自幼修道的緣故,趙雪鏡始終是處變不驚的模樣。
她站在一地血花里,依舊白衣勝雪,宛若月中姮娥,看得白玉堂的心停了一拍子。
趙雪鏡輕聲道:「就算是重傷,要對付你們這些不入流的東西,也費不了多少力氣。」
許是這話激怒了那幾隻幽魂。
白玉堂只覺得眼前一閃,幽魂尖銳的指甲帶著陰毒便扣在他的脖頸上。
鮮紅色的血從指甲劃破的皮膚滑落,白玉堂只覺得有什麼鑽進了他的身體里,帶著霸道的陰寒凍結他的奇經八脈,叫他無力反抗。
那幽魂湊在白玉堂的臉邊,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它陰森森的笑著:「都說修道之人最是心善,大人可是要放任這人死在您的眼前?」
趙雪鏡鬆開了掐訣的手。
她道:「你要做什麼。」
一雙陰冷的手環在了趙雪鏡的身上,那是一隻千嬌百魅的幽魂,用著能將人骨頭喊酥的聲音在她耳邊道:「大人只要答應與我等春風一度,這位公子便可安然無恙!」
白玉堂看著這一幕,心情格外的複雜。
這荒郊野嶺一走,先是撞見別國刺客刺殺國師,后是遇上幽魂迷情。
前者他是暗中看戲,後者他是幽魂把柄。
接連遭遇此事的國師前者是遊刃有餘,後者是節操不保。
也不知道是被無辜牽連的他比較慘,還是即將清白不再的國師比較難。
「春風一度么?」
趙雪鏡抓住幽魂的手一摔,忽地出現在白玉堂面前。
她將懷裡抱著的白貓往白玉堂手中一塞,一道符籙往他身後的幽魂頭上一貼,輕聲道:「抱好。」
隨後,趙雪鏡伸手遮住了白玉堂的眼睛。
有些東西不是凡人該看的。
一道道閃電從天空落下,猛地劈在在那幾隻幽魂身上,將它們劈得神形俱滅。
不知過了多久,雷聲漸息。
趙雪鏡鬆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
白玉堂剛一睜開眼,來不及說些什麼,就看見趙雪鏡猛地倒在了地上。
白玉堂:「!」
這個夜晚是白玉堂出生以來見過最詭異的晚上。
這荒郊野嶺到處是山精野怪,隨便走走都能遇上幾個。
而且
也不知道是何緣故,這整個荒郊野嶺的妖怪竟好似知曉他在哪似的,紛紛找上門來。
這些個妖怪方法不一,目的一致,竟都是想和昏迷不醒的趙雪鏡春風一度……
白玉堂:「……」
灼熱陽光緩緩照在這荒郊野嶺,白玉堂眼睜睜的看著一隻清清冷冷的男鬼在他眼前消失不見。
白玉堂鬆了一口氣。
忽然,一把帶著血腥味的摺扇緊緊貼在了白玉堂的脖頸上。
——是趙雪鏡。
趙雪鏡此刻已然清醒,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白玉堂,像是知道了什麼,移開了紙扇。
她輕聲道:「是你救了我。」
白玉堂點了點頭。
他方一轉身,一直趴在他腦袋上的白貓就迅速跳進了它主人的懷裡。
白玉堂看著這隻貓,皺了皺眉頭:「忘恩負義的臭貓!要不是我,你和你的主人都要喂鬼!」
白貓懶懶的看了一眼白玉堂,似乎想起來昨天晚上兩人一貓是怎麼患難與共的,連忙又沖了回去,乖巧的蹭了蹭白玉堂:「喵喵。」
白玉堂一向討厭貓,但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隻卻是不怎麼討厭。
白玉堂覺得肯定是因為昨天晚上一起面對各種妖精鬼的原因。
趙雪鏡看了一眼被白貓各種討好的白玉堂,有些意外:「貓兒從來不喜歡親近別人,它倒是喜歡你。」
白玉堂勾了勾嘴角:「那是!小爺我一向人見人愛!」
趙雪鏡蹙了蹙眉,也沒將白貓抱回來:「你輕功如何?」
雖說並不需要,可她到底是承了眼前這人的恩惠。
白玉堂擼了擼白貓,輕哼一聲道:「小爺我輕功不說天下第一,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趙雪鏡點了點頭:「那就好。」
白玉堂蹙了蹙眉:「什麼意思?」
一陣天旋地轉后,白玉堂剛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被趙雪鏡圈在了懷裡。
白玉堂立刻炸毛:「你做什麼!」
「不要看腳下。」
趙雪鏡淡淡說了句,目光落在白玉堂懷裡的白貓上。
白玉堂朝著腳下一看,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高!
荒郊野嶺最近的城鎮是寧城,趙雪鏡便帶著白玉堂去了此處。
白玉堂抓著趙雪鏡的手,看著下方的雲海面不改色。
閣下何不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落地后,趙雪鏡看了白玉堂一眼,低頭揉了揉白貓的腦袋,便朝著寧城而去……
入夜後,整座寧城一片死寂。
白玉堂從客棧醒了過來。
他看著客棧廂房截然不同的擺件布局,扯了扯嘴角,想到了在荒郊野嶺那一夜。
小爺這是又見了鬼?
便在此時,一隻白貓突然從窗外跳進了白玉堂的廂房裡:「喵喵喵!」
星星點點的微光從寧城各個地方升起,宛若流螢在蘆葦之間掩映。
趙雪鏡站在客棧門外,彎腰抱起了白貓。
白玉堂眼裡滿是凝重:「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趙雪鏡看了一眼白玉堂,淡淡地說道:「此地是為鬼城,你並非道門中人,本不應出現於此。但你身上的氣運極厚,為山精野怪所競相追逐,因而他們將你帶進了此地也進了這座鬼城。」
白玉堂若有所思:「原來如此。」
黎明破曉時
血月映空,空城之中一片流螢緋火。
趙雪鏡站在一片流螢緋火間,與白玉堂遙遙相望。
一根紅線在此夜穿過,牽起命運相結,這便是趙雪鏡與白玉堂的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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