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
「九天星辰,神鬼無門!!」
「九天雲動,風火雷訣!!」
異口同聲的低喝,伴著火光雷鳴,呼嘯閃爍,頃刻間,天地變色!
捲起的靈氣浪潮控制不住的四散開,周圍的弟子們都被那氣浪衝擊壓迫,竟是不約而同的臉色一白,紛紛退開。
霎時,廣場之上,一片寂靜。
「喝!!!」
然而就在周圍弟子們的紛紛驚呼中,一道身影突兀的閃過,以極快的速度強勢的插入了雷與火的對撞之中。
「還不住手……」
那紅色的身影厲聲喝道。
手掌抬起,左右手分別以指代劍分向兩邊,似緩實急,只見其上一點白光瞬息放大,太極陰陽雙魚圖案頃刻形成,分別接住了步天歌和唐心蓮雙雙襲來的劍訣。
正是離火宮宮主,唐宴。
沒料到唐宴會徒然出現在激斗的正中心,兩人面上皆是一驚,但收手已然不及。
下一刻,但見那柔和的太極陰陽魚圖案,攜帶著不可匹敵的靈力,將兩人的劍訣盡數移偏。
「轟!」的一聲陡然落下。
擊在下方無人的廣場之上,待漸起的煙塵散去,視線清晰,周圍眾弟子這才紛紛倒吸了口涼氣。
只見那火光劍氣斬落之處,原本結實無比的靈氣石所鑄的,青石地板上竟然被擊出了殘破不堪的坑洞。
隨後唐宴雙手揮動,極為溫和的靈氣揮然而出,將步天歌和唐心蓮二人的身子包裹著送回地面。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視線所及皆是對方蒼白的面色,不由得嘆息了一聲,伸手召回各自的法寶。
步天歌收劍入鞘,扶了扶氣息翻騰的胸口,看向唐宴,和唐心蓮異口同聲的叫道。
「唐師叔……」
「娘!」
唐宴臉色難看,看著面前的兩人,冷哼道;「我看你們兩個當真是膽子大得很,修為未精,竟強行使用太初劍訣,莫非是想同歸於盡了不成?」
太初劍訣,乃太初門不傳奇術,每一式皆是威力巨大,尤其是還加以配合步罡踏斗使用,威力便更是要強上三分。
如今兩人一個玉清八重,一個玉清七重,在弟子中固然是修為高深之輩,但若想以這般修為來施展太初劍訣,實屬勉力為之。
更別說全力施展,這一個不好,怕就是同歸於盡的局面。
要不是那比斗的動靜太大,或許等唐宴知曉時,怕就是在兩人重傷閉眼之後了,想起那種場面,唐宴便更是怒火滔天。
步天歌這時也冷靜了下來,頓時后怕的冒出冷汗,鄭重而歉意的拱手道:「師叔贖罪,是弟子魯莽,不該爭那一時之氣,一定謹記師叔教誨。」
唐宴見步天歌態度誠懇,氣也倒消了一些,她乃是乾天宮親傳弟子,即便她是師叔也不便在繼續追究下去。
於是,心裡的火便轉頭沖著自家女兒唐心蓮,毫不留情的盡數發泄了出去。
「……」步天歌。
「……」唐心蓮嘴角一扯。
她就知道會這樣……
……
回到乾天宮時,已是黃昏時分。
步天歌心中疑惑,便直徑去了書房,但見那窗子未開,便知曉是步君河不在。
想必是還在乾天殿內忙碌,思來想去,便也就此作罷。
關於紫雲神劍一事,既然步君河未曾告訴她,那想來便是時機未到吧。
此時天色已晚,腹中倒是「咕咕」叫了起來,步天歌輕輕搖頭,轉身去了飯堂。
乾天宮的飯堂在東邊,因著是飯點的緣故,弟子們大多數都在,十個人正好是一桌,湊在一起說笑交流。
步天歌掃了一眼,很輕易的就能看見獨自一人在角落中安靜吃東西的王葉。
一貫狡黠桀驁的眉眼輕輕斂起,步天歌嘆了口氣。
「三師姐……」
「三師姐……」
「……」
見步天歌進來,眾弟子們紛紛直起身子打招呼,步天歌輕輕頷首以作回應后,便朝著角落中的少年走去。
乾天宮弟子共計一百三十五人,在九宮中其實數量並不算多。
畢竟是太初長宮,即便是長老收徒,資質稍低一點的便也不能入門,可要說以低資質入門的,幾百年下來到如今,滿打滿算的,也就王葉一人而已。
而且,還是人人羨慕的親傳弟子,掌門宮主之徒。
步天歌輕輕斂眉,王葉被孤立,的確有眾弟子們的原因所在,但追根究底,也有他自身的原因。
因資質而自卑,因自卑而遠離,因遠離而被孤立。
這一點,步君河看得出來,江橋看得出來,她自然也是明白的很,可唯獨,王葉不懂。
幾番說教也終是無用之功。
步天歌暗自嘆息,二師兄,你究竟何時才會明白……
……
時間如白駒過隙,不覺間,又是三年。
已是十五歲的步天歌,面孔已在不復從前的稚嫩,身子節節拔高。
前幾日江橋閑來無事測量了一下,已有七尺,步天歌換算了一下,如果放在現代的話,應當是一米七五左右。
也不知日後會不會再長,畢竟她的年紀現今為止也算不上大,但怎麼說還是比較滿意這個身高的。
不僅如此,三年過後,步天歌的修為也再進一步,如今已是玉清第八重境界,對於太初劍訣的掌握,也是得以運用自如。
雖然以她現今的靈力境界也只能施展一次,但最起碼,不會再因為全力使用而被罵了不是。
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幕,步天歌勾唇輕笑。
那場沒有結果的比試成了她和唐心蓮迄今為止的遺憾和期待,但,想來也不會遠了。
今晨剛通過了步君河的考校,日日復一日的修鍊終於可以暫時休息一下了,步天歌難得的給自己放了個假,什麼都不想,就那麼懶懶散散的躺在雲海之中。
嘴裡叼著一片葉子,時不時的從裡面蹦出一兩句不成調的起伏。
太初九峰,乾天最高,雲海翻騰的景象一年四季都基本不會有什麼太多的變化,下雨的時候,這些雲氣也不會散。
來這裡八年了,至今步天歌都還沒明白這些雲氣是打哪裡來的,要說是因著山峰太高的緣故,總感覺不僅如此。
就像她沒懂都是青溪山脈所在,為何那火龍滕就只在離火宮才能生長?
還有那艮山宮,寸草不生的山體,光禿禿的實在太過難看,都快成險峰了?
步天歌腦子裡漫無邊際的想著,其他的幾宮她到是沒怎麼去過,不過聽江橋說,坎水宮下有一條貫穿山體的河,尤其是日落之時更是漂亮,日後有機會要去看看才行。
幾隻白鶴劃過長空,徒留啼鳴,那是五長老養的,據說已經養了很久的年頭,都快成他的寶貝了。
步天歌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閉著眼,伸出手掌,隨意的抓著雲氣,她想,無論如何,她都是喜歡這裡的。
「你果然在這裡。」
明艷張揚的笑徒然在耳邊響起;「小歌兒,抓雲啊?你要不要這麼無聊,師姐我帶你去玩啊!」
步天歌懶得理她,抬手打了個哈欠。
「……」唐心蓮。
不耐煩了,唐心蓮輕嗤了一聲,二話不說直接伸手進了雲氣中,將被陷在裡面模糊的人影暴力的抓了起來,卻是步天歌的一身太初白衣。
「你溫柔點行嗎?」
步天歌無語至極,拍開她的手,懶洋洋的盤腿坐起,但見那雲氣中只露出了她的一個頭。
唐心蓮想,這幸虧不是晚上,不然可非嚇一跳不可,撇了撇嘴;「少說廢話,既然這麼閑,帶你去玩去不去?」
步天歌嫌棄;「不去。」
「嘖!修鍊的時候可沒見你這般懶。」
「修鍊是修鍊,休息是休息,這明顯是兩碼事,怎能混為一談。」
步天歌死活不動,任唐心蓮威逼利誘都不行,最後也只能無奈的放棄。
「行吧,本來還想叫你去中門宮打白鶴來吃的……」
步天歌嘴角扯了扯,她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唐心蓮大嘆了口氣,最後乾脆也學著步天歌躺進雲氣之中,當眼前的視線盡數化為白茫茫一片時,她有些感興趣的伸手去抓。
當雲氣從手掌心散開,唐心蓮反而覺得有些好玩的重複著這個動作。
步天歌眼角的視線看了她一眼;「通過你娘的考校了嗎?」
唐心蓮一邊玩,一邊輕嗤了一聲,張揚的笑;「當然,你以為我是誰,我要是通不過,離火宮就沒人可以通過了。」
這話說的及其自傲,但也的確是實話,步天歌輕笑,畢竟唐心蓮這一宮首席大弟子的實力可不是假的。
「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唐心蓮沒有問步天歌是否通過了步君河的考校,在她看來,這也是一定的。
步天歌道;「兩日後。」
唐心蓮詫異的轉頭去看她;「這麼快?」
「早去早回嗎。」
「你想好去那裡歷練了嗎?」
唐心蓮轉頭問她,步天歌沉吟著。
九州大陸上,有四大禁地,分別是東域深海,西域沼澤,南域大山,以及北域冰原。
不過說起要去哪裡的話……
「應該是去東海,或是冰原吧。」
步天歌實話實說;「我想去看看大海和冰川。」
唐心蓮「嗤」了一聲,想了想,問她;「要不要和我去火山玩?」
「不要。」
步天歌毫不猶豫的拒絕,然後猶豫了一下,轉頭看唐心蓮;「我二師兄也會下山歷練。」
唐心蓮;「哦!」
「你要想找個人的話,我可以去問問我二師兄……」
話音未落,唐心蓮一聲暴躁的低喝;「閉嘴!」
「……」步天歌。
摸了摸鼻子,她有些委屈的暗自嘆氣,我一片好心的在幫你追男主喂,幹嘛要這麼凶。
唐心蓮一見她那模樣,心裡更煩躁了;「我要什麼人陪,而且別和我提你那白痴二師兄。」
「……我二師兄不是白痴。」步天歌反駁,那叫大智若愚好不好。
「怎麼不是白痴?整天陰沉個臉看著就煩……」
「你現在的性子,看誰都覺得煩吧。」
步天歌簡直無力吐槽了,女主不追著男主跑?!
這發展,怎麼就越來越不對勁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