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芭蕉
第二天吃過早飯,楚怡和紀仲川就背著背簍出門了。
在村口他們還遇到了杜鵑大娘一家,一家人臉色都不是很好,手上耶拿著不少東西,楚怡叫了人,杜大娘轉頭髮現是楚怡,勉強笑了笑。
「杜大娘,你們這是從哪回來?」
杜大娘停了腳,嘆了聲氣,「從小旺村回來。」
遇上楚怡,杜大娘的話茬子就彷彿打開了般,不吐不快,「小旺村就是我家小全媳婦娘家。」
說完杜大娘又搖了搖頭,滿面愁容,「現在也不是我家小全媳婦了。」
「之前談好了,5塊錢彩禮,明天小全把她接過來,大傢伙鬧鬧新房,然後一家子吃頓飯,就算成了,結果昨天他們家通知我們過去,說是要加條件,要5塊錢彩禮不止,還要加一張兩斤的糧票,一張半斤的鹽票,才讓娶,你說這不是出爾反爾,上趕著搶劫嗎?」
「他們要賣女兒,難道我們就一定要買嗎?大不了我換一個,我也不稀罕他們家,我回去就讓人相看別家姑娘!」
杜大娘聲音恨恨的,楚怡往杜大娘身後看了一眼,看到一個垂頭喪氣的年輕人。
坐地起價,這樣的親家沒同意是好的,只不過這一兩年,娶媳婦怕是越來越難了。
難不保會有人為了幾斗米而賣兒賣女。
安撫了一番杜大娘,楚怡和她告別,她和紀仲川繼續出發去鎮上。
這時候的城鎮自然比不上現代的發達,街道兩邊很多都是又矮又破的老房子,楚怡站在街道中間看著這些房子,竟然有種時光回溯的感覺,而她是站在時光里的旅人。
真實又夢幻。
黑市自然不可能在人的眼皮子底下,紀仲川帶著她穿過幾條小巷,然後在一座綠瓦青磚的小房子後門停下。
他敲了敲門,不多時門就開了,開門的是個瘦小的男人,嘴邊掛著兩撮八字鬍。
上來就問,「這回帶了什麼好東西?」
接著不等他們說話,瘦小男人眼神放在紀仲川背後的背簍上,再打量了兩眼楚怡,往巷子左右張望了幾眼,讓開路,「先進來再說吧。」
紀仲川拉著楚怡進去,楚怡動了動手,紀仲川拉著並不緊,察覺到她的動靜,回頭溫聲詢問,「怎麼了?」
「沒事。」楚怡本來想跟在紀仲川身後就行了,誰知道他會拉著自己。
她瞟了一眼兩人相扣的手沒有說話。
楚怡了解到,這個瘦小男人叫孫玉成,對鎮上很熟悉,這房子也是他的,他私下裡會幹些買賣,一般都是從附近村裡人手裡收些山貨,轉手賣到別處,他從中獲利。
而他和紀仲川算是這次,已經是第三次合作了。
「老紀你這芭蕉品相很好,聞著就香,剛才在門外我就聞到了香味,哪摘的?」
「能去哪,靠山吃山。」
「我嘗一個,」孫玉成說著芭蕉已經剝皮送到嘴邊了,香甜的氣味一直引著他。
紀仲川看了他一眼,也從背簍里拿了一個芭蕉,吃得比孫玉成還快,孫玉成還在回味,他就企圖在吃第二個了。
楚怡拍了一掌他的手背,小聲喝止他,「不許吃了!」
她發現紀仲川喜歡吃芭蕉,昨天她說了要拿到黑市上賣,他應該是不樂意的。
她半夜聽到動靜醒來發現他在偷吃,半夜爬起來,也是沒誰了,問他為什麼大半夜爬起來吃,他的理由是芭蕉香得讓他睡不著,他想睡覺,所以半夜爬起來吃了它們。
因為被紀仲川吃了一些,楚怡偷偷地從空間又拿了一些出來。
紀仲川應該是喜歡吃空間產出的芭蕉,熟透了的芭蕉香味比八樹山上土生土長的濃郁了很多,口感也更好,所以才會讓紀仲川吃了念念不忘。
這就好比一味本來只能發揮七成功力的菜品調料被發揮了十成十,那道菜更好吃了,自然讓人念念不忘。
孫玉成吃完一個芭蕉,嘗過口感的他,甜而不膩,可能是心理作用,吃完他感覺渾身陡然輕鬆不少。
孫玉成知道這芭蕉有多好吃,吃完芭蕉的時候,他連賣給誰賣多少價格都想好了,再看背簍里剩下的芭蕉,外皮處理得乾乾淨淨,看著它們他就像是在看寶貝。
「老紀,這回我讓你說價格,我可以不賺你的錢。」孫玉成從紀仲川手裡搶過背簍,是的,是搶。
他要拿的時候紀仲川還不捨得放手,手扒著背簍扒得緊。
紀仲川遺憾地看了眼背簍里的芭蕉,向孫玉成指了指楚怡,把決定權交給她。
「你一般會給什麼價錢?按斤算嗎?」楚怡先問個底。
孫玉成點頭:「是按斤算,如果是平時,我會給6分一斤。」
楚怡心裡有了大概,喊價,「那你給我6毛一斤。」這些芭蕉有空間加持,看在空間的面子上,她都得喊這個價。
孫玉成眼皮子狠狠跳了跳,6毛一斤,他本來想好的賣出去就是賣這個價錢。
「你也嘗過,你覺得它值這個價嗎?」楚怡笑著問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一點也不擔心他會不同意。
孫玉成看向一旁的紀仲川,希望他能說點什麼,但是他看過去的時候,他發現了什麼,紀仲川正事不著急,專盯著他手上的背簍。
「……」
孫玉成無語,雖然他知道芭蕉很好吃,但是,你能不能把你那饞樣收一收?
他憤憤地叫了一聲,同時把背簍放身側,避開他的目光,「老紀?」
但孫玉成叫錯了,紀仲川甚至還想多叫點,這樣賣不出去就能拿回家了,「嗯,這個價我覺得行了,你要覺得少,那再加點吧,楚怡懷著孩子辛苦,孩子需要營養。」
說完,紀仲川看向楚怡,等著她的點頭認同。
「……」
孫玉成呼出一口氣,不想再跟這對夫妻計較了,咬牙認了這個價,「行,6毛一斤就6毛一斤。」
芭蕉有15斤多,一共九塊五毛錢,在孫玉成要拿錢出來的時候,楚怡制止了他。
「一部分錢我可以換成其他的東西嗎?」
孫玉成摸了摸八字鬍,「說說看。」
「你這有地瓜嗎?我想要一兩斤。」
「有布票,或者鹽票,油票嗎?」
孫玉成:「……」
「有布票,鹽票,沒有油票。」
「地瓜也沒有,不過你可以去巷子里碰碰運氣,前兩天有個大爺在那賣陳年地瓜,不過很多都是抽芽了的,沒幾個人會買。」
楚怡心裡叫好,抽芽了好啊,抽芽的地瓜可以直接種了,她就是要買抽芽的,多省力啊。
在孫玉成那花四塊錢換了一張2米的布票,還有兩張一斤量的鹽票后,楚怡和紀仲川就去巷子里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孫玉成說的大爺。
找賣地瓜的大爺沒費什麼勁,大爺穿著一件薄薄的秋衣,靠著牆呆坐著等著人來問。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賣東西的,恐怕還有人以為他是個乞丐。
「大爺,您認識孫玉成嗎?」
楚怡和大爺對了對暗號,大爺的反應說明對上了。
大爺:「我這有20斤抽芽的地瓜,1分五厘錢一斤,買嗎?」
「買。」
楚怡花了三毛錢買了20斤的抽芽地瓜。
接著她又去供銷社用布票買了布,接著又用鹽票全換了鹽巴。
這些東西都扔給紀仲川拿了,她兩手空空,心情好到想哼歌。
「你買布要做什麼?還有鹽巴和地瓜。」紀仲川察覺她的好心情,試探著問,想到某個可能,他也跟著高興。
楚怡看了他一眼,挑著回答,「布票給孩子做衣服啊,放心,剩下的應該沒你的份。」話末,她還逗了逗他。
至於鹽巴也有用,鹽巴可以治水腫,地瓜可以抗餓,回去她就忽悠她姐還有譚小翠在家裡種。
悄悄種也要種,到時候全村都……
紀仲川顛了顛背簍,溫和地望著前面楚怡的背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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