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失落的大皇子

白牡丹點頭，「互市本就是互利互惠的好事，你們拿出最好的東西，我們也得拿出你們需要的東西才行。」

她笑著指石壁，「你們可以寫寫看。這些毛筆都是千萬里挑一的好東西。」

……

這一場買賣持續了一個白天。

晚上皇帝宴請北域使團，舞女挑著妖嬈的舞，所有人都樂呵呵的。

原本計劃多帶很多貨回北域，現在連一半都沒達到，必然會被北域王責備。

但就在不久之前，大趙國皇帝竟提出了一條貿易線，每年都會通過駱駝將貨物送到北域，再從北域購買他們需要的東西。

物品清單竟已擬出來了。

如果這貿易真的能長期穩定地進行，對兩國來說都是好事。

宴席上一派和氣。

逍遙王妃換回華服坐在逍遙王身邊，使團這才發現剛才跟自己唇槍舌戰的竟是一名女子。

皇帝擬了聖旨，點名表彰她，還賞賜了她黃金萬兩之後，朝臣和皇商都給她敬酒去了。

在嘈雜懸念之中，長公主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冷眼看著這些原本會巴結她的人。

光是小郡主，哪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能將白牡丹推到池塘里？

本來想給她一個教訓，沒想到白牡丹竟會讓林裳去找太后借衣服。這分明是挑釁。

長公主只好派人再次行兇。

哪裡料到，她反而因禍得福，得了太后的賜婚。

皇帝看在皇家顏面上，讓長公主好自為之，還輕易拿走了林家書齋的契書。

長公主端著酒，一杯接著一杯地喝。

跟書齋做生意的契約更改，斷了她的財路，沒有人再來巴結她了，所有人都去逍遙王身邊了。

以後她該怎麼辦呀？

她眯著鳳眼，挑眉看著太子的席位上空空的。

這麼多人的場合，他居然不在。

「太子呢？怎麼還沒來？」她微醺著，目光迷離。

宮女道：「回長公主，太子身子抱恙。」

這兒子雖過繼給了皇帝，到底還是她的親兒子。

長公主關切道：「可請了太醫？」

宮女低頭，發起了抖：「小的不知……」

平時若是回答這個，很可能會被長公主責罰。

但此時長公主沒跟她計較，拂袖直接離席了。

「靜宜上哪兒去？」太后見長公主的席位空了一會兒，問旁邊的嬤嬤。

嬤嬤並不知情，找人詢問后，才知道她去看太子了。

「回太后的話，長公主去東宮了。」

太后哼了聲，抬眼看向趙臻。

他正抱著曦月公主跟逍遙王說話呢。

萌萌趁他們說話，偷偷端起林裳的酒杯喝了一口，辣得吐出了舌頭。

太后都看笑了，指著桌上的一盤羊肉，說：「小皇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菜拿給他去吃。」

這是來自太后的賞賜。

大皇子可沒有。

……

東宮。

趙佾並沒有生病。

他站在木人樁前，發泄得毫無章法，沒一會兒就大汗淋漓，衣服都濕透了。

宮人勸道：「殿下不如歇歇，別吃進了暑氣。」

趙佾充耳不聞。

自從上次在騎射中輸給北域人之後，父皇對趙臻越來越關注，而對他總是冷眼相看。

以前弟弟頑劣不堪，沒有得到父皇的賞識，趙佾並不覺得他會威脅到自己的太子之位。

可隨著他的年紀越來越大，這種危機感隔三差五地讓他半夜驚醒。

以前皇帝的皇位都是傳給自己親兒子的，而他分明是長公主的兒子。

如果父皇再這樣偏心，說不定有一天，這太子之位毫無緣由地就會易主。

而他為皇位所學的一切都將付之東流。

如果他是父皇的親兒子該多好啊……

「皇兒。」

長公主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大皇子聽到了，但沒有停下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打起了木人樁。

「阿佾！」

長公主抬高了音量。

這分明是有些生氣了。

趙佾停下手，假裝無事發生，轉過身來恭敬地對長公主行禮：「長公主！我專註練拳，沒有聽清。」

長公主睥睨著他，舒了口氣，招呼宮女將瓜果端上來：「他們還說你病了，可太子殿下身子骨硬朗，哪會在這大夏天生病？來，這是本宮特意給你帶的瓜果和糕點，你要是嫌棄那兒吵，就在這兒吃。」

宮女端來果盤。

「太好了，我練拳正口渴！」趙佾從果盤上拿了塊蜜瓜，當即啃起來，如同一個被母親照顧著的孝順兒子。

長公主就這麼安靜地看著他吃完，用帕子給他擦了擦汗，說：「仔細身子，你可是儲君，未來是要當大趙國帝王的。」

趙佾恭敬作揖：「是。」

長公主莞爾一笑，帶著宮女離開。

而當轉身的一瞬間，她的笑容全部從臉上小時，取而代之的只有冰冷的寒意。

這孩子是她生的，從出生到十六歲的這十六年裡，都是她養著的。

她兒子只要挑個眉毛，她就知道他在擔憂著什麼。

更何況現在是更為敏感的皇位之爭。

長公主的一切醉意當看見兒子靠打木樁發泄的那一刻就已全部消散。

但她還是很滿意的。

兒子已經長大了，學會隱藏情緒了，沒有將那煩惱傾訴出來。

這是個好兆頭啊。

他未來一定能當個很好的君王。

可是……

皇帝明顯更喜歡趙臻，甚至放任趙臻跟逍遙王在一塊。

現如今，就連她手上的營生都奪去了。

長公主只覺得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正扼著她的喉嚨，一點點地收緊，用力。

她快要不能喘息了。

以前宮中有厄運的傳言，說如今皇帝的命格有缺陷，只要皇子的兒子當太子，一定會遭遇不幸。

皇帝哥哥該不會是將這個傳言忘了吧？

半夜。

侍衛長隻身一人來到紫苑宮，跪地叩首。

長公主一身紗裙，手中拿著琉璃杯，站在月下看著石榴酒的紅光，輕聲問：「杜威，你可還忠於我？」

彪形大漢一身戎裝，跪在木地板上，重劍發出了撞擊聲：「屬下的命是長公主救的，屬下二十年前就願意將這條命還給長公主！」

長公主抿了口酒，淡笑著將一個小瓷瓶遞給他：「不難，只是對付一個小孩子而已，很容易的。太宸宮裡可有你的人？」

「有，可……」杜威接過瓷瓶，擰開聞了聞，立刻明白了這是什麼。稍有擔憂，「公主乃太后珍寶，定會嚴加防範。屬下怕是不能接近。」

長公主給出提示：「據說那孩子很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