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2時間奇痕
梁雪笑了笑,朝余染伸出手:「你知道我無法拒絕送給我荔枝的男人,以後要記得常給我買。」
說這話的時候,梁雪的眼睛里流露著說不分明的東西,那是一種超過實驗和興趣之外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余染沒有讀懂,但那種神情讓他隱隱感覺到了~『不安』?心就像被什麼東西揪扯著一樣。
得到梁雪肯定的回答,余染從背包里拿出筆記本,鄭重交給她:「這是我父親的實驗筆記,從現在起就拜託你了。」
梁雪接過筆記本,余染又叮囑她:「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父親給我的時候是這麼要求的。」
梁雪拿著筆記本,心跳不由得快了半拍。余染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她,對她的信任可見一斑,她告訴自己:「決不能負他所望。」
筆記本扉頁上寫著「關於時空裂痕的實驗手記」。梁雪望著這行字,突發奇想:「實驗項目起名「時間奇痕」怎麼樣?
余染有些懵,略一思索:「挺好聽的,有什麼來由嗎?」
梁雪翻開筆記本第一頁,是一副宇宙演化簡圖。
對比著簡圖,梁雪告訴余染:「人類目前所認知的整個宇宙包括時間、空間、物質三大元素。而這所有的一切都由一次大爆炸,奇點大爆炸產生。
大爆炸之後,宇宙在橫向上形成眾多宇宙島,也就是星系。縱向上則產生了十一次元空間。
但其實到目前為止,十一次元空間只是理論存在,橫向宇宙也只存在於望遠鏡里;沒有人能拿出確實的證據說宇宙的真面目就是理論演算的那樣。
所以我認為我們所要尋找的、所要證明的,是宇宙在大爆炸之前的存在形式~奇點,時空裂痕如果存在,也一定得從那裡尋找。
而且毫無疑問,這條裂痕對我們來說是『奇迹之痕』。」
余染明白梁雪意思,但局限於知識,他無法更深層的思考。
唯獨對於梁雪提出的『時間奇痕』這個名字,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好感,覺得唯有這個名字才能引導他們走向不為人知的神秘世界,覺得唯有這個名字才配得上他們的實驗。
余染答應梁雪:「就按照你說的,項目名稱正式確定為『時間奇痕』。」
該說的事情似乎都已經說了,看時間還早,余染就叫梁雪:「回實驗室嗎?」
梁雪小心翼翼收起筆記本。在出門前叫住余染。
余染回過身來,正好跟梁雪撞了個滿懷抱。他慌亂的想要讓開,卻被梁雪抱住。
余染嚇了一跳,猶豫片刻還是抱住梁雪。
「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梁雪湊在余染耳邊,聲音帶著哭腔。
余染不明所以,但他確實感覺到了心痛。原因當然是因為梁雪帶著哭腔的聲音,余染問她:「怎麼了嗎?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個實驗感興趣的?怎麼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突然,剛剛還帶著情緒的梁雪變了個樣,像個調皮的孩子,嬉笑著說:「等證明了時空確實客觀存在,我就告訴『等了好久……好久』的秘密。」
「好。」余染回答的很乾脆,這是因為他對梁雪『等了好久……好久』的秘密並不是很感興趣。而且余染很有信心,一定能找到那個父親沒有找到的答案。
實驗室里,又是眾人對余染羨慕厭惡的一天。
但自始至終,梁雪對余染的偏愛從沒有因為不相干之人的態度而減少。余染趴在桌子上睡覺,梁雪就貼心的把自己的外套給他蓋上。
而這細緻入微的關係,卻讓寄宿在體內的黎鳶心如刀絞,在心裡詛咒上天的不公:為什麼有人千恩萬寵,自己卻連一份簡單的幸福都得不到。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神的寵愛。一碗水,從來沒有人真正端平。早就知道。」黎鳶小聲囈語,發泄著心裡的不滿。
但抱怨過後,她卻理所當然的成為余染,享受起這份『借來的溫柔』。
聽見余染在說『夢話』,梁雪好奇的看著,認真的聽著,但並無下文。
梁雪也很快投入到『工作』中,忙碌起來,也就不再關心餘染正在做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夢?
余染這一覺睡得並不好,但著實睡了有些時間,醒來已經快中午一點。實驗室里只有梁雪還陪著他。
「想吃魚。」梁雪坐在電腦跟前,十指如飛敲打著鍵盤。知道余染醒了,就說了自己希望的午飯。
這算是兩個人的日常了。
「明白。」余染應了聲。習慣的拿出手機,立馬又改口:「要去我家吃飯嗎?」
手機上十幾條簡訊,十幾個未接電話,都來自同一個號碼,雖然沒有備註,但記在余染心裡,是應傾城的手機號。
「貌似剛好有你想吃的魚。」余染把應傾城發來的簡訊給梁雪看,滿滿一桌子菜,主菜更是燕江名菜『巡江鯉』。
見到美食,梁雪饞蟲上腦,立刻放下手頭工作:「要去!」還誇張的舔了舔嘴唇,拖著余染迫不及待沖向學校外面。
「說起來我挺好奇的,你媽媽……應傾城今年應該還不到三十歲吧。」早上的時候梁雪就想問了,不管怎麼想,應傾城是余染母親這件事都是說不通的。
而關於這個這個問題余染也早就想好答案:不能實話實說,也不能盡說假話。
余染告訴梁雪:「其實我沒見過我媽媽,我還不記事的時候她就過世了。應傾城本來是父親的學生,跟父親的關係更多也是她一廂情願……所以之前的時候我們關係一直不怎麼好。」
應傾城和余染父親之間的緋聞,梁雪也有所耳聞。所以余染這麼說,她並沒有懷疑。只是眼睛里再次流露出那說不分明的東西。
余染家裡,見到梁雪的瞬間,應傾城神色明顯僵了一下,但立即就隱藏起來。玩笑似的斥責余染:「要帶朋友回來的話,至少提前跟我打個招呼。」
「阿姨好,看到您做的魚就忍不住跟過來了。我叫梁雪,跟余染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