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未知之人(四)
梁雪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很泄氣的。卻點燃了余染的希望。
余染相信,如果這世上有神,如果凡人可以成神,梁雪一定是候選人之一。她問梁雪:「如果是你,能做到嗎?」
「自己能不能做到?」這個問題梁雪從昨晚就在思考,答案在跟余染一起下樓之前也有了。她告訴余染:「如果有應傾城和言雪相助的話,應該可以。但時間恐怕得翻一百倍。」
余染想聽的只有前一句「加上應傾城和言雪就可以做到」。需要多少時間要用什麼手段他不關心。他們還只是一群雛鳥,但終有翱翔天際之時。
深呼口氣掃掉臉上陰霾,取而代之的是屬於勝利者的笑顏,並發表宣言:「或許我們的敵人真的是神。但我相信,我的每一個隊友都將成為最好的弒神戰士。我們正在鑄造的,是一把足以讓諸神隕落的弒神刀。既然知道了神一定會來阻止,我和我我的戰友們當然也會全力以赴的迎接。」
梁雪望著余染,余染的這番話讓她很吃驚,感嘆余染真的變了!兩個星期之前,他還是個不成器的學二代,是公認的『兩個頂尖天才造出來的失敗品』。
余染身上發生了什麼?讓他在短短兩個星期就改變這麼多?梁雪很想刨根究底,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噗嗤』一笑:「這話真應該讓應傾城和黃啟微也聽聽。」
「她兩很有幹勁,應該不需要這種打雞血的鼓勵……」余染望著梁雪,十分不安,他看得出梁雪的心裡藏著事。
「所以,如果你有什麼想問的,或者煩心的事情,不必顧忌。」余染有些局促,開口的時候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可是話說出口,他卻變得忐忑不安。
兩人之間有男女之情,所以面對梁雪,他無法像對應傾城那樣直來直去,也不能像對黃啟微一樣『連哄帶騙』。猶豫了很久,才選擇了基於男女關係的層面來打破隔閡的辦法。
事實證明這很有效果,見到如此溫柔的余染,梁雪的少女心迅速升溫,嬉笑著回答余染:「我是說不能只有我被嘲笑。顯然你的中二病要嚴重的多。」
梁雪剛剛還凝重的面孔變得柔和溫暖,決定暫時不問余染身上發生了什麼。即便是天才,一旦陷入名為『戀愛』的陷進,也同樣會作出不合理的舉動!
梁雪告訴自己:是什麼讓他改變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我們目標一致。和於引發改變的契機相比,當然是改變之後的事情更加重要。
調整好心情,話題回到正軌,問余染:「這個你準備怎麼辦?要跟警方協商確認嗎?」
實驗室內找不到人類活動的痕迹,就像一根魚刺卡在團隊咽喉。梁雪以為余染一定會這麼做,但她猜錯了!
余染搖了搖頭:「這件事就暫且擱置吧。現在不管我們做什麼都是徒勞,而且實驗重啟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梁雪先是一愣,然後笑了:「我也覺得這樣最好。」余染的判斷力一向很強,但主動承擔責任還是第一次。
梁雪深感欣慰,隱隱也有些不安,是關於引發余染改變的契機,但她已經決定暫不追問。
其實,應傾城和黃啟微同樣心繫於此。在實驗室樓頂的時候她們也沒有睡得很熟,余染和梁雪剛走,兩個人也緊跟著下樓。
休息室里,兩人一杯接一杯『灌』濃咖啡,欲以此來填平內心的不安。
應傾城猛『灌』兩杯去上廁所,黃啟微立刻起身跟在她後面。
隔著一道門,黃啟微問:「你害怕嗎?」
片刻傳來應傾城的回答:「不安吧。」
應傾城告訴黃啟微:「我見過很多大人物,基本都會把他們當做假想敵,身體屬於恐懼的部分早已麻木。所以……我不害怕,但我覺得不安。不知道余染扛不扛得住,不知道能不能保護好你們。」
黃啟微緊貼牆壁,身子站得筆直,以此遏制顫抖。但身體的顫抖可以遏制,聲音卻止不住。
應傾城聽出來了,略一思考,叫她:「要一起上嗎?」
「嗯!」黃啟微應了聲,卻遲遲不敢開門。她需要安慰,可她從未在別人面前露出過脆弱一面,就算是姐姐或者余染也沒有見過她如此慌張不安的時候。
黃啟微右手中指碰到門把手,卻猶豫著沒有進一步動作。
裡面的應傾城等了許久,替她開了門:「請。」
應傾城沒有安慰黃啟微,也沒有要出去的意思。眼睛里多少還流露著調戲的神色。
黃啟微是那種不願認輸有點虎的性格,想到只有自己害羞就不能忍,把心一橫,決定『正事要緊』。
雖然羞得滿臉通紅,但強裝鎮定,當著應傾城的面完成了一系列排泄的準備。
她剛坐到馬桶上,應傾城猛地衝過來抱住她,把她納入胸懷:「沒關係的,會害怕,會慌張、不知所措,會想要退縮、逃避,這些都是人在面對威脅時的基本反應。然後,做出選擇也是!」
喝了那麼多咖啡,又被應傾城猝不及防的突襲,黃啟微沒有忍住!應傾城當然也被波及。
一時間,那些遙遠的、未知的事情已經不能再左右她的情緒。黃啟微咬牙切齒:「你故意的吧!」
應傾城並不否認,她想要安慰黃啟微是真的,故意調戲也是事實。
黃啟微的怒火只燃了兩秒鐘,隨即跟應傾城擁抱。她理解應傾城,理解戴了很久的面具不脫層皮是摘不下來的。
黃啟微眼角溢出淚水,有感激也有心疼。
只片刻,她擦掉淚水,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模樣。雙手環在應傾城脖子上,含情脈脈望著應傾城:「責任記得要負。」
應傾城的嘴唇沒有猶豫湊了過去,黃啟微連忙推開她。姜還是老的辣,應傾城壞笑:「我們還有什麼可害羞的!」
黃啟微知道自己太嫩,跟應傾城這個老手玩太吃虧,識趣的結束了遊戲。
心終於靜下來,目標也更加堅定,但她們卻被困在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