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總是在九月,校園的歌聲悠悠
對於大多數少年來說,中考大抵是人生的第一道分水嶺,跨過的人波瀾壯闊,跨不過的人可能又要面臨新一輪的地獄模式。
張念傾無疑是屬於前者,初二的時候張念傾沉浸於各種電視劇中無法自拔,常常在老姚數學課上幻想自己是某個劇中女主,按照自己的思路發展情節,滿足自己對各種結局的幻想,當然代價也是慘重的,期末考試卷上數學16分的分數格外刺眼,一時間竟然大腦放空,都忘了如何回家應對父母的責問。張念傾是一個非常樂觀的姑娘,當面對父親的質問時,她也從容答覆道一定能考上高中的,父親明顯質疑又無奈的眼神也絲毫撼動不了她,其實她也不知道這自信從何而來,轉眼升初三,小鎮的初三已經開始有早自習晚自習了,這一年她基本上課開始好好聽講,老師們雖然肯定她的進步,卻也覺得希望不大,然而這些她都不放在心上,初中生最讓人羨慕的可能就是從骨子裡散發的自信與激情。
7月中考一晃也就到了,父親其實也沒對她抱有太大希望,但總是要試試,也不知道是天公作美,還是努力和回報這次成了正比甚至高於了回報,這次中考張念傾居然超常發揮,估分的時候沒有老師相信她可以考到這個分數,然而成績下來的時候竟然比她估分還高了4分,一下子楊梅吐氣寫在了她的臉上,可能也是從這個時候起她覺得自己似乎比別人獲得成績更容易一些,基本就是稍微努力就能拿到一個還不錯的結果。
初中畢業的暑假大概是她最放飛自我的快樂時刻,沒有家長的嘮叨,沒有暑假作業,也沒有升學壓力,只要開開心心等待著高中生活就好了,某天的一個電話打破了這平靜的生活,電話那頭是念傾的一個初中男同學,也是第一個給她寫情書的男孩,其實念傾讀書比一般同學早一年,所以思想發育的比較晚一點,女孩收到情書總歸是開心的,畢竟代表了認可,還有一點作祟的虛榮心閃爍,但是冷靜下來,念傾就拒絕了這個男孩,其實也沒有什麼理由,這個年紀的她並不懂男女之情,也還沒有青春期的悸動,就是單純的覺得太麻煩了。然而男孩的心理很受挫,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外表不夠帥氣,甚至臆想到念傾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接著給念傾寫信質問她,真的是天鵝嗎,念傾很無奈,和好友吐槽兩句也就作罷,懶得解釋了,一個懶字打敗了所有,從始至終念傾都沒給男孩回信,一怕父母覺得自己早戀惹上麻煩,二是不想一來二去弄得讓同學們誤會。如果念傾知道還會有暑假的這通電話和諸多質問,也許當初她會勤快一點,早早回復男生自己並未曾說過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會不會好一點。
時間總是往前走,用現在的自己去評判當初的自己太不公平,不一樣的年紀不一樣的心境做出的選擇怎麼能放一起比較,而時間的可貴之處可能也是他從不回頭。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終於到了高中開學的日子,小鎮的高中全部是寄宿學校,一想到要離開家,離開父母,念傾的心裡一陣竊喜,其實以她的中考分數可以上家邊一所更好的學校,當初就是為了離家遠一點,念傾義無反顧的選了這所學校,少年的心總是往外長的,很多年後再回首她會不會有點後悔這個決定,後悔和家人相處的時間太少而平添了很多遺憾呢。數著時間過著日子,踏入高中校門的那一瞬間,念傾無比興奮,迎面走過來的學長學姐,還有和她一樣被父親大包小包送進學校的高一新生們,學校的宿舍非常簡陋,但是念傾滿心歡喜,從小父母對她家教很嚴,母親總是很害怕她在外面玩耍會出意外,基本不讓她出門,同齡的孩子早已經在一起玩的不可開交,念傾卻沒有什麼朋友,只有羨慕的份,所以一想到可以住宿,可以有這麼多同學一起相處她內心及其興奮。好不容易父親將她安頓好了,再三叮囑后終於離校返家了,念傾在心裡高呼萬歲,終於解放了。她坐在宿舍的雙層床下,看著進出的室友們,才發現和人相處真是一門學問,有的姑娘口齒伶俐,咄咄逼人,有的姑娘又很木訥少話,念傾不喜歡為了一點小事咄咄逼人,她總覺得我們沒有必要為了一點嘴上過癮去戳痛別人,這樣並沒有什麼意思,她不喜歡看人家傷疤,更不喜歡揭人家傷疤。
一群可愛的姑娘們就這樣按照報名前後順序進入了不同的宿舍,遇見不同的室友,開啟不同的生活,念傾也在這裡遇到了自己的閨蜜喬丫,吳球,楊海,一群人天天膩歪在一起,那個時候念傾年紀小並不懂她們天天討論的哪個男孩子學習好,哪個男孩子籃球很好,誰又喜歡了誰,誰又表白了誰,只覺得無趣,原來高中生活八卦比學習還要多,念傾並沒有什麼大目標,只想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三年,考上個大學就好了,那個時候她的夢想是當一名警察,不同於閨蜜喜歡的各種青春愛情偶像劇,她更喜歡懸疑、諜戰、破案,港劇的警匪片是她的最愛,那個時候她總是幻想著以後成為一名英姿煞爽的女警,為了祖國和人民的利益,可以不惜犧牲,閨蜜總笑話她腦抽,她也不以為然,青春就是愛做夢,幻想著未來的生活,當然也有可能每天換一個幻想,只要時間夠。
高一的念傾充分展現自己是一個乾飯人,一下課第一時間衝進食堂,雖然吃的不多,也沒什麼好搶的菜,現在想來可能是精力過剩了,畢竟寄宿學校除了讀書自習也就沒有什麼課外活動了,少年時期的精力總是連綿不絕。念傾也屬於某些程度的晚熟,並不覺得自己在校園瘋跑打飯有什麼丟人,甚至經常驕傲自己是第一批打到飯的同學。少年時代總是激情與熱血同在,無懼任何聲音,哪怕被人竊竊私語,念傾也能回報以微笑,她其實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毫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她可能怎麼也不會想到一路成長她會一點點失去這些她曾經最無所畏懼的東西,可能成長就是這樣,一點點磨平你的稜角,雖然你苦痛不堪卻也只能說我願意。
走在校園的小道上,看著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念傾常常在想什麼時候自己可以快點長大,可以離開家鄉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從小到大,念傾最盼望的就是成長,然而她卻又非常害怕死亡,當她有意識生死這個話題的時候,她就開始麻痹自己,小時候她常常會自己騙自己說美國有一種長生不老的葯,以後爸媽吃了都可以長生不來,自己也可以不死,長大后自己也騙不了自己,就只能一直逃避生死這個話題,有時候她在想究竟是怕死亡這件事情還是怕面對家人最終要離開自己的現實呢,她也不知道,她也常常自嘲道一個夢想當警察的人,一個想著可以隨時為祖國和人民犧牲的人居然無法面對死亡這個話題,可是生死這麼沉重的話題誰又能坦然面對呢。念傾一直覺得自己長相普通毫無長處,應該也不會有人喜歡,她也常常和閨蜜吐槽喜歡她的人究竟是看上了她什麼,可能是父母一直說她長相普通,所以念傾一直很羨慕那些美麗的姑娘,然而她不知道笑起來甜美的她也是別人眼中的風景。
某天下自習,念傾和吳球回寢室的路上,吳球指著一個穿黃色衣服的男生說道:你看那個男生,據說就是那個成績很好的哈心呀,念傾抬著頭瞄了一眼漫不經心的奧了一聲,心裡默默想著吳球的消息還怪靈通,這都不是一個班的同學都能打聽的到,也是不容易。
高二分班的時候,念傾選了理科,喬丫和吳球都選了文科,走到新教室,念傾驚奇的發現上次吳球指的那個男生居然和她分到了一個班,三年的高中生活在一天比一天緊張中急匆匆滑過,偶爾念傾抬頭的時候好像看見哈心瞄她,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不敢暗自揣摩,這個男生自從分班過來,和念傾說過的話都沒幾句,但是每當念傾抬頭的時候,總會看到那個男生的眼光是落向她這邊的,具體落不落在她身上她也不確定,也不敢和閨蜜們瞎說,畢竟這麼個風雲人物,閨蜜估計也是要調侃一波的,而且自己也沒啥特別的,估計就是自己瞎想吧,念傾這麼安慰道自己,還是趕緊高考完離開這個鬼地方吧。高三的氣氛一天比一天凝重,那個叫高考的傢伙給老師、家長、學生都戴上了緊箍咒,稍微不專心一點,那個叫前途和大學的咒語就會從天而降,不僅讓你腦殼疼還讓你心裡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