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對方太優秀,本庶女高攀不起
薛衍這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是天之驕子,外祖父是政治清明深受百姓愛戴的仁君,祖父一聲戎馬沙場戰功無數,父親是平定叛亂的世襲侯爵,母親是最受寵愛的公主,真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
二十幾年前,可能是薛衍家祖墳上冒青煙了,當時的皇帝仁宗看到還是少年的薛侯喜歡得不得了,當即定下他和柔嘉公主的婚事。
薛衍出生的那一年,吳王謀逆擁兵自重,直逼宮城迫仁宗立他為太子。彼時已經襲爵的薛侯帶兵勤王,平定叛亂,立下赫赫戰功,敕封一品軍侯。新帝更是親筆「護國柱石」金匾,以示嘉獎,薛府風頭一時無兩。
滿城公貴的玉京,多少世家子弟要麼是個喜歡鬥雞走狗的敗家子,要麼就是愛尋花問柳的浪蕩子。像薛衍這樣家世顯赫,自己又出挑上進,待人溫和的公子,滿玉京城再找不出第二個了。
這些都是麝月說的,小丫鬟說的時候口氣中自然流露出一股惋惜之意,這樣的翩翩公子跟她家姑娘簡直就是絕配,只可惜……
蘇若若信手捏起一粒葡萄放入口中,臉上掛滿不屑的笑意:「縱然他有千般好萬般好,卻也不是我的菜。」轉念一想,這是男尊女卑的古代,且不論麝月能不能聽懂她這未來語言,這話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免不了又要掀起一陣風浪,立馬改口道,「薛小侯爺家世顯赫,人品出眾豈是我這小小庶女能夠高攀得起的。」
麝月是個聰明人,方才蘇若若的話她也是聽進去了的,如今在充分表明自己的惋惜之後,見對方仍舊態度堅決,便也不再繼續說下去,只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日後蘇若若能夠找到一個真心實意待她好的如意郎君。
這話傳到墨韻軒時,已是三天後。蘇夫人聽到蘇若若說的這些話時,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种放松的神,然後對著她右手邊正點算名目的僕婦說道:「這個三丫頭還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與嫡姐爭。」
周謄家的卻不以為然:「夫人切莫放鬆警惕,奴婢可是聽園子里的小丫鬟們說那薛世子對三姑娘很是上心呢,好像……」周謄家的湊到蘇夫人跟前,壓低聲音繼續說,「好像就連咱們老太太都有意撮合薛世子和三姑娘呢。」
「老太太?」蘇夫人明顯不太相信周謄家的話,「老太太素來喜歡吃齋念佛,往日府里的事情她都不怎麼管,怎麼無聊到去管三丫頭的事情呢?」蘇夫人頗有得意之色,多年來蘇老太太一直在她的聚清堂吃齋念佛,鮮少出門,府里大大小小一應事物都由她來做主。
蘇夫人走到一張藤椅旁邊坐下,抬手示意周謄家的坐在她旁邊的藤椅上,周謄家的辭了辭,坐在了藤椅旁邊的小圓凳上:「奴婢也是聽丫鬟們渾說的,不過,正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奴婢還聽人說,三日前薛世子為了帶三姑娘去西山泛舟游湖,親自給老爺下了帖子。」
「這事我知道,周媽媽,那日你去莊子上了,沒有看到如今那薛衍生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提起薛衍,蘇夫人直兩眼放光,恨不得立刻招了薛衍做她女婿,「也難怪顏兒那丫頭動心,就連我這個歲數的見了,內心都忍不住軟上幾分呢。」蘇夫人說著面頰上飛起一朵紅霞,活脫脫一副小女人模樣。
「既是這樣,那我們就更得防著三姑娘了,萬一她……」
「她敢!」蘇夫人聽了周謄家的話,旋即臉色一沉,「若是有朝一日蘇若若真的敢和顏兒搶,看我不要了她的小命。」
周謄家的本來還有別的話要說,如今見蘇夫人這樣,嘴角微微一牽,終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周謄家的是跟著她從娘家陪嫁過來的,蘇夫人心知對方所做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們娘倆,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周媽媽,你繼續說。」
「聽說那天薛世子都已經出了府門,老太太特地派人又將人請了回去,吩咐小廚房做了一大桌子世子和三姑娘喜歡吃的菜。」周謄家的道。
「有這事?」那日她在聚清堂用完午餐,便和蘇垂野去了書房,對後來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最後還是聽蘇歆顏說薛衍因為要和蘇如琢下棋,所以不帶蘇若若出去游湖了,沒想到後邊竟然還有這檔子事兒。
「然後呢?三丫頭也在聚清堂用了晚飯?」話未說完,眼看蘇夫人的臉色愈發難看,「他們有沒有說什麼?」
「這個奴婢就不太清楚了,奴婢也是聽老太太院里的檀兒說起的,聽說那晚屋裡只留了齊媽媽一人伺候,幾個人具體說了什麼,她也不太清楚。」周謄家的將所有她知道的有關薛衍的內容一一說給蘇夫人聽。
蘇夫人聽了暗暗咬了咬牙,道:「這個老太太,往日里府里有什麼事情向她討教,她總是以身體不適為由推脫,如今竟對一個庶女的事情如此上心,她真是……」不等她話說完,周謄家的連忙起身捂住蘇夫人的嘴巴,「夫人莫要渾說,老太太不管怎麼說都是您的婆母,這話要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可就不得了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人家院子的事情她們能聽到,保不齊她們院里發生的事情,別人也會往外傳,為了她家姑娘的名聲,周謄家的顧不了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了。
蘇夫人這才漸漸消了火,把對蘇老太太的怨恨重新歸結到蘇若若身上,惱道:「都怪蘇若若這個小蹄子,老天不開眼,當初怎麼就沒有淹死她。」
周謄家的無語望青天。
就在蘇夫人想著應該如何對付蘇若若這個礙眼的庶女的時候,蘇垂野剛剛踏入聚清堂。
屋內檀木几上擺著一盞紫銅狻猊香爐,靜靜地吐著雲紋香煙。
蘇老太太歪在常青藤編的躺椅上,面前擺著一本攤開的佛經,微闔眼睛,並沒有念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