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皇宮
在我十四歲的時候,我被召進宮,來到這個皇帝居住的地方。.在我的夢想里,這是一個金碧輝煌、高牆深院,房子高大精緻的地方。裡面的人們穿的都是綾羅綢緞,人人都知書而達禮。我從小就夢想著來到這樣一個地方,所以當皇帝召我入宮時,我心裡並不怎麼難過,甚至覺得有點興奮。倒是我的媽媽,一個名門閨秀,她從小就很疼我,當聽到我要入宮的消息時,哭得昏天暗地。也許是因為她知道我進了宮以後,我們母女倆就天各一方,難以相見了吧。不過我並不這麼覺得,進了宮可以見到皇帝,還有眾多的大臣,我的生活天地就從此變得廣闊無邊,說不定還能名聲大放呢。為什麼還要傷心呢?
說說我的家庭,我的父親原來是一名商人,做木材生意而了家,後來結識了先帝李淵,跟隨先帝征戰四方,立下赫赫戰功。唐朝建立后,我父親因為功勞甚巨,官至三品,當了工部尚書,這是一個很大的官了,雖比不了一些朝廷元老那樣呼風喚雨,權傾朝野,但也是挺有份量的了。再說說我的母親,我母親娘家更是聲名顯赫,我外公楊達是隋朝宗室,曾經做過宰相。我父母的婚姻還是先帝親自保的媒呢。也許正是這個原因,我才有機會進宮,成為皇帝身邊的人。我的人生從此生了改變,命運的航船駛向一個廣闊的、也是不可預料的,有可能是平坦的也有可能是狂風驟雨的未知未來。
我雖然才十四歲,但已經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哪個少男不鍾情,哪個少女不懷春?只是在我的心裡,比別人更多了一些對未來的遠大理想,我希望在我以後的人生道路上,鋪滿了鮮花與翡翠,我就象那傳說中的大鵬,一飛衝天,我要做一個人中龍鳳,花中牡丹。進宮就是為我的人生搭了一座通向成功的橋。
還記得進宮的那一天,宮裡來了一個太監,宣讀了皇帝的聖旨。聖旨寫在一條金色的布上面,背面綉著一條龍,我知道那是代表著皇帝,那那聖旨彷彿處處彰顯著尊貴與不可侵犯。當太監讀著時,我和母親都跪在地上,聽著那尖細尖細的聲音,母親有點誠惶誠恐的,等太監讀完了,家裡其他人都沉默不語,只有母親眼圈紅紅的。太監拉起母親的手,說:恭喜千金入宮,以後大家都是皇帝身邊的人了。其實這事母親先前聽太宗皇帝提到過,只是今天才來宣讀聖旨,但母親還是感覺到有些難過。
我在想,皇帝,就是那個小時候父親曾經幫他打仗的人。現在我還記得父親當年的情景。在我呀呀學語的時候,國家剛結束戰爭不久,父親當了大官,衣錦還鄉。記得父親穿著皇帝親賜的官服,戴著象徵官位的官帽,而媽媽則是抿著嘴笑,我知道我們一家是榮華富貴都有了,當然這一切都是皇帝所賜,就是那個被稱為天子的人所賜,天子就是上天的兒子,穿著龍袍、戴著皇冠的擁有天下的大人物,在他面前,我的高大的父親也顯得卑微。當然了,我也知道,這位皇帝叫李世民,是位大英雄,年輕時馳騁疆場,領軍有方,打下大半個江山,可以說先帝是因為他才能登上皇位,然後先帝駕崩后,他登上了皇位。這位叱吒戰場,智能雙全,仁德滿天下的皇帝到底是怎樣的呢?我小時候也曾見過他的,只是那時我還小,只知道他雙目有神,一雙臂膀似乎有扭轉乾坤的力量。他第一次見到我時,似乎還笑眯眯的,他拉著我的手,誇我長得漂亮,那是一個帥氣、英俊、堅定的男人的手。
如今,十年過去了,太宗皇帝也當了好些年皇帝了,不知他是否還象當然指揮千軍萬馬時那樣,還是那樣高大,那樣堅定。他是否還會象當年那樣拉著我的手。
要進宮了,母親給我梳洗打扮,象每次一樣。今天母親的手好像有點不順,有點顫抖,突然我感到臉上有什麼東西掉下來,涼涼的,濕濕的,然後那滴水一樣的東西一滴又一滴,順著我的臉流下。我沉默不語。我知道,母親流淚了,是母親的淚滴在我的臉上。我抬頭看鏡子,我看到了母親滿眼淚水,她在強忍著眼淚,但眼淚還是象斷了線的雨點一樣,不斷傾瀉下來。
「媽——」我喊道,我並不喜歡軟弱,這一點我更象我的父親,我更喜歡我父親那豪氣的樣子。當然我也知道母親是因為要和我分別,也許以後就沒有什麼機會見面了。都說孩子是母親的心頭肉,我理解母親的心理,而母親從小就最疼我,她希望她女兒能好好讀書,能夠陪在她身邊,可現在母女就要分離了,她怎能不傷心呢?
但是,世界上的事哪能都隨自己的願呢?在我的面前,指定的路是不可違抗的,我也不能確定那金壁輝煌的、高牆深院的一頭,那究竟是怎麼樣的生活。但我從小就是一個不服輸的女孩,跟許多女孩不一樣,我希望自己能跟許多男人一樣,不斷去努力,不斷成功,難道男人能成功,女人就不行了嗎?
留給我們母女倆分別的時間並不多,差不多一個多時辰,時間差不多了,父親及家裡的傭人已經把我的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外面停著兩輛馬車,車夫已經準備好了,我即將踏上這通向皇宮的馬車,成為一名宮女,未來的生活等著我,帶著我離開這熟悉的家,和一大堆不熟悉的人一起生活,我就象那個即將出嫁的女孩子一樣,雖帶著對父母的無限留戀,但我將義無返顧,我也知道,我必須努力,未來的生活只有百分之五十,也許還不到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掌握自己的手裡。
馬車帶著我,路上有些顛簸,車輪碾過坑坑窪窪的小石子路,出吱吱的的聲音。在這個車廂里,只有我一個人,我安靜地坐著,身子隨著車子的顛簸而搖晃。我不知道車子行到哪裡了,連車夫都一言不,只有馬蹄踩著地時出的踏踏聲和車輪轉動的聲音。這讓我想起了家裡的情景,我們一家人是快樂的,曾經的父親身居高位,母親則是溫柔嫻淑。還記得我們一家人一起出去玩的情景,在那漫山遍野開滿各種花,長滿綠草的山野上,我和父親母親還有兄妹們玩捉迷藏、爬樹、盪鞦韆,山野里留下了我們天真無邪的笑聲。記得我還摘了一束映山紅,放在房間里,插在我書桌上的瓶子里,過了好久才枯萎。平時我和其他許多小孩一起在院子里捉蟲子,我們把捉到的蟲子放在竹子做的籠子里,看它們爬行、打鬥。一些女孩看到蟲子之類的東西怕的很,可男孩子們卻一點也不怕,還抓著蟲子來嚇唬我們。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這過去的童年是多麼地快樂啊。它猶如一個夢境,夢境裡帶去的都是我們的快樂。我迷迷糊糊的,如同在做夢一般。
馬車繼續向前行,好像經過了很遠很遠的路,路也變好了,沒有了那坑坑窪窪的路面,我知道,離京城越越近了。等會兒,我就將踏著京城腳下的青石,來到皇宮前。
外面漸漸有了聲音,有許多人說話的聲音,有小販的叫賣聲,有討價還價的聲音,甚至有狗叫、馬叫聲。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接著車夫下了車,聽到他挽韁繩的聲音。
「姑娘,到了,請下車吧。」車夫在外面對我說。
我挽開布簾,伸出頭來,張望著外面。我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城門。
那城牆至少有好幾丈,全部用青灰色的城磚建造而成,上面有一排守衛的士兵。正中間是城門,城門是開著的,有幾個士兵把守著。過往城門的人熙熙攘攘,有推著小推車的,有拉著小孩的,有提著鳥籠的,更多的是挑著各式各樣的擔子的。當然了,正中間上面是兩個顯眼的大字,那燙金的大字——長安。我來到了天子的腳下。
另一輛馬車,那位太監已經下了車,來到我的身邊。他似乎很有禮貌,許多時候是半躬著腰,他頭上戴著一頂有點古老又有點滑稽的帽子,手裡還拿著一把白色的刷子一樣的東西,不知道這個東西是拿來幹嗎用的?
「姑娘,請。」他半躬著腰,一邊伸出手,側過身,讓我跟著他走。
我走在他後面,他帶著我來到城門前,幾個守衛的士兵用眼睛看了看我,等太監跟他交涉過後,他們幫我們領到裡面兩輛更大的馬車前。這兩輛車比先前那輛漂亮多了,高大華麗的車廂,車輪都做特別的精緻,就連車夫似乎都比剛才的訓練有素,穿戴更整潔。
之後,太監上了第一輛,我上了另一輛車。
車輪一圈圈地向前進,我知道,我離皇宮越來越近了,這將是我的新「家」,如果還可以稱為家的話。
也不知道車子拐了幾個彎,繞了幾個圈,最終又來到一個城門前,停下了。
我知道,我的目的地就是這裡了!
我的心突然激動了起來,我將來到這個全天下最繁華的地方,也是最陌生的地方,在這高牆深院里與許多人一起生活,來服侍一個叫做天子的人。
我下了馬車,抬起頭,仔細看看,那牆跟剛才見到的城門一樣高,但漂亮多了,牆全都是黃色的,牆上的琉璃瓦是紅色的,門是硃紅色的,很厚、很沉。
我和太監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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