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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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初堯是用自己的視角去經歷的紀星延上輩子的記憶,只知道紀星延是在拍攝《綠里》的時候,在片場跌落懸崖去世,連屍體都沒有找到,但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他根本就不知道。
但看到了齊劍的帳篷,他心裡覺得,多半還是人為的可能性更大,畢竟沒事人也不會去懸崖邊上溜達。
陸初堯打聽了一下消息,得知齊劍是明天過來,飾演下一個單元劇里的某個關鍵證人,戲份不多,但絕不能少。
「那換人不行嗎?」陸初堯問。
製片人捏了把汗,覺得這部小網劇實在不值得這麼多大神親自下凡關懷,他委婉的表示,齊劍的戲份就安排在明天,現在臨時換人執行難度確實太大。
陸初堯皺著眉點了點頭,揮手讓製片人出去了。
紀星延明天殺青,齊劍明天進組,這絕對不可能是巧合。他心裡放心不下,在帳篷里待不住,掀了帘子就鑽進了紀星延的帳篷。
「你幹嘛?」紀星延還沒有拉上帳篷門的拉鏈,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陸初堯闖了進來。
「看看你。」
陸初堯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他是抱著睡袋進來的,一進來就開始給自己安排地方。
紀星延踹了他一腳,「你出去。」
「不出。」陸初堯已經把睡袋放下了,「我怕晚上有蛇,我得和你睡在一起。」
「這邊的環境安全不是你自己派專業團隊處理過的嗎?方圓十里都不會有這種東西的。」
「萬一呢?又不是我自己親手抓的,我可不敢確定。」陸初堯把自己塞進睡袋,和紀星延保持一個剛剛好的距離。
時間已經很晚了,帳篷的隔音也差,紀星延不想把自己的事情鬧到全劇組都知道,只能忍氣吞聲。
他坐起來憤憤的關了燈,黑暗就將兩個人包圍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的戲安排太稀疏,紀星延格外清醒。
植物被風摩挲發出的窸窣聲,天上掠過的飛鳥拍打翅膀的聲音,遠處傳來夜貓的細細叫聲,甚至連天上的星星似乎都在穿梭著中間的億萬光年在和彼此對話。
可這一切,都不能掩蓋身邊人的呼吸聲。陸初堯的身體很好,從來不打呼,熟睡的時候呼吸又沉又穩,讓人無端地想起天荒地老。
紀星延想,如果他們真的像約定一樣,去草原看星星,那場景和現在是不是也沒什麼不同。他突然有了一個很殘忍的想法。
如果現在地震,把兩個人都埋在裡面,陸初堯是不是就會真的永遠愛他了。
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視野里的一切都變得清晰。陸初堯的額頭,陸初堯的眉骨,陸初堯的鼻樑,陸初堯的嘴唇,哪裡都在發著淡淡的光。
紀星延伸手摸上去,是堅硬又柔軟的觸感。
一夜未睡,紀星延一大早就出門了。他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捧還帶著露水的紫丁香。
新演員已經進組了,工作人員在忙著招呼,其中有一個見紀星延路過,喊住了他:「星延,快來看看這個人你認不認識,是你同年級的校友呢。」
紀星延捧著花走過去,新來的演員也抬頭和他打招呼。
看起來很熟悉,但卻不認識。紀星延倒也不會當著這麼多人不給人面子,點了點頭,還問了問情況。
旁邊的工作人員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都已經走了,只剩他們兩個人。這個時候,新演員臉上的笑意徹底收斂,他和紀星延說:「你不知道我是誰吧。」
紀星延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在學校的時間不長,又臉盲,不是你的問題。」
「沒關係,我記得你。」齊劍在笑,眼睛里卻沒有笑意,「開學第一節課,是年級大課,你遲到了半個小時。但老師最後還是把我和你拽到一起,說我的臉和你的臉很像,但還是你的氣質更好,可塑性更強,更適合大熒幕。」
額,這種相遇就有些尷尬了。
紀星延舔了舔嘴唇,一時間沒有想到怎麼去安慰。突然,肩頭一重,熟悉的清新柑橘香佔領鼻腔。
陸初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覺得你們老師說的對,星延的氣質舉世無雙,算他慧眼識珠。」他攬著紀星延往後退了一步,是紀星延看不懂的戒備。
「陸總。」齊劍乖巧地低頭打了個招呼,「上次從酒店出去,您就摔斷了腿,真是不巧。」
摔斷腿?
那不就是錄站台視頻的前幾天。
紀星延半邊身子都僵了,只用餘光去看陸初堯。心臟連著手指都是麻的,他現在只是慶幸,自己從頭到尾都在組織自己的本能,阻止自己去相信陸初堯。
陸初堯腦子裡警鈴大作,迅速帶著紀星延遁走,不再給齊劍張嘴說話的機會。他把紀星延帶到了沒有人的地方,把人扳過來,和自己面對面。
「我真沒睡他!」
「關我屁事!」紀星延把手裡的花扔到了陸初堯的身上,轉身就走。
陸初堯趕緊把花接住,追上去解釋。
「你聽我說,那天我真的是有點糊塗,也是被你拒絕的傷心,才上頭了一次。但我真的沒有碰他,我發毒誓,我如果碰了他現在就當場暴斃。」
紀星延聽了他的話,停下來,聲音冷冷如冰泉:「都說了不用和我解釋!我又沒逼著你守身如玉!以後你也不用傷心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兩不相欠!」
「還有,陸初堯。」紀星延轉過身來逼視,「你的喜歡是真的很廉價,我覺得它配不上我。」他眼見著那雙黑瞳在瞬間凝固,報復的快感在心頭升起,但很快,心頭就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何必呢?
就算要分開,也不必這樣戳人心。
陸初堯一下子哽住,他很想說不是這樣的。
他是有點遲鈍,有點傻/逼,意識到自己對紀星延的愛意之後還膽小的有點害怕。但自從下定決心,他就再沒有動搖過。
「星延,我是認真的,你別這樣說我。」陸初堯想繼續解釋,但看紀星延充滿怒火的眼睛,就知道事情是說不清楚的。
他這次來的首要任務是保證的紀星延安全的,這些事情,完全可以等紀星延安全回到錦城再說。
他嘆了一口氣,趕緊換了話題:「這些我們以後再談。但有件事我們必須現在說。」
紀星延挑了挑眉,給他機會看他還有什麼鬼話可以攀扯。正在陸初堯思考措辭的時候,導演的大喇叭響了起來,在找紀星延。
紀星延聳聳肩,說:「不好意思,我要去工作了。你可以再好好思考一下你的借口,爭取做到聽者傷心聞者流淚,讓人無法反駁。」
陸初堯想跟著紀星延去片場,但卻被阿湘攔住。
阿湘背著一隻手,老實的執行紀星延的命令:「星延哥說你不是專業人員,不許進片場搗亂。」
陸初堯氣結,轉頭回去找齊劍,回到住處的時候,卻發現,這人也不見了。
紀星延只有兩場戲,按照平時的速度,一個上午怎麼都結束了,但整個劇組中午的時候都沒有休息,連午餐都是在拍攝場地吃的,很明顯是因為紀星延這兩場戲拍的並不順利。
導演趁著吃飯的時候摸到紀星延的身邊,小聲地和他溝通:「這場戲的情緒其實很簡單的,就是你殺/人後的迷茫和無措,不需要憤怒的。」
紀星延點頭。
他也知道不需要憤怒,一旦憤怒,整個人物的味道就變了,但他實在是控制不住。齊劍說自己想觀摩一下前輩演習,就站在紀星延的對面。他不說話也不動,只是嘴角帶著蜜汁微笑,紀星延覺得全劇組彷彿就剩下了自己和齊劍,煩躁的要死。
「導演,我幫星延放鬆一下吧。」齊劍擠到了紀星延和導演中間,比跟屁蟲還要敬業。
因為紀星延背後有資方,導演並不敢深說。他也能看出來今天紀星延就是像窩著一股火發不出去一樣,然後把不受控制的把火氣帶到了角色里,有人能和他談一談最好了。他抱著盒飯趕緊撤退,給年輕人們留空間。
「你在生陸總的氣吧。」齊劍已經吃完了,拿了瓶水在紀星延的旁邊蹲下。
「沒有。」
「我以為你知道,要不然我也不會脫口而出。」
「知道什麼?」紀星延回頭看他,覺得齊劍的手裡有一個潘多拉魔盒。
齊劍很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有些羨慕地說道:「你和他在一起這麼久,竟然不知道嗎?他真是把你保護的很好啊。」
「把話說清楚。」
「這裡人太多,我們出去說吧。」齊劍站了起來。
紀星延看了看錶,還有半個小時開工,估計可以說完,好奇心驅使他和齊劍走了出去。
開工的時候,導演在片場找了一圈的紀星延都沒見到人,他找到阿湘,問紀星延去哪裡了。
阿湘剛剛一直聽紀星延的話守著陸初堯,這才回來拿瓶水,沒見到紀星延的時間比導演都長。
她給紀星延打電話,但是山裡的信號就是斷了線的風箏,捕風捉影毫無用處。
但紀星延給大家的印象一直都很靠譜,所有人都覺得他知道自己有戲,馬上就會回來,現在人不在可能是碰到了一些特殊情況,肯定在趕回來的路上。於是全劇組都坐著安穩的等。
半個小時后,紀星延人還沒回來。
倒是齊劍晃晃悠悠地進來了,導演抓著他問有沒有看到紀星延,他笑嘻嘻地說:「可能和他家陸總鬧脾氣下山了吧。」
導演求助一樣看著阿湘,阿湘轉身就出去找陸初堯了。
「陸總,你看見星延哥了嗎?」隔著老遠,阿湘就拉開嗓門喊。剛剛劇組集體坐等的時候,她已經找遍了片場內外,確定沒有看到紀星延。
陸初堯兩三步就沖了過來,面如死灰,他拽著阿湘的胳膊就往片場走,聲音低沉地嚇人:「齊劍在哪裡?」
見到齊劍的第一面,陸初堯非常不客氣地把人一拳撂倒:「說,人去哪了?」
「陸總,他是和你生氣,不是和我生氣,我怎麼知道他去了哪?」齊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