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狼城寨計謀軍馬
卻說這遼國之官職與中原確有不同,在皇帝之下設置了兩套官僚機構,一是北面官系,掌管朝廷大政及契丹本部事物;另有南面官系,掌管境內漢人州縣之事。
這南面主要管理漢人、租賦、軍馬之事,這大遼信不過漢人,自是本族人為兵,抓捕區區三人,竟死傷五十餘人,事情自然是瞞不過去,消息傳到縣中。
縣中將軍名叫完顏胡睹袞,這日正在飲酒作樂,下面來報知此事,氣得這完顏胡睹袞掀了桌,怪眼圓睜,面目猙獰如惡鬼下凡,氣道:「區區三個漢人怎能殺我五十勇士?定是有亂民從旁相助,給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幾人,我定要將他們以射鬼箭致死。」
這邊秦烈等人回了村中,藏好馬匹,不多時,時遷與焦挺也回到村中。眾人還於龐立石家中坐了,眾人一番見禮互識。喬冽道:「哥哥,此番我等尋到段景住兄弟,無意中得知一機密,還請段景住兄弟告知哥哥並眾位兄弟知曉。」
段景住開口道:「小人常年在北地販馬,亦經常偷盜遼國好馬,前些日子見一幫遼兵將幾百馬運在城外的一所馬場,那些馬匹皆是上乘好馬,俺心下難忍,便趁夜溜了進去準備盜上幾匹,正待下手,卻見遠處又來一行人,為首的那個穿著好似個將軍模樣,俺常年在北地倒也會一點契丹語,不敢離得太近,只隱約聽得反覆提到曾長者。俺待到那幫人都走之後,尋了個機會盜了一匹馬,怎知這批馬似乎來歷不凡,遼人追查的近,在交易時被商人出賣,這才被抓了起來。」
秦烈聽了之後,心下一震:曾長者?莫不是曾頭市?此時金尚未反遼,應是女真部族尚屬遼國,這曾弄在宋地經商……秦烈恍然大悟。
也就是說這個曾頭市很可能是女真部安插在北宋的釘子,一方面靠著行商提供錢糧資助女真,積蓄力量;一方面還可以窺探宋朝內部情報,運送馬匹應該也是為了鞏固曾頭市的勢力。
若是宋、遼生變,便可趁機行事,當真是細思極恐。那原著中梁山誤打誤撞把曾頭市滅了,倒也除了一個變數,此番曾頭市亦是留不得,定要剷除。
見眾人都沒甚思路,秦烈開口道:「這曾長者,我倒是有所耳聞,在德州境內有一曾頭市,那曾頭市之主名叫曾弄,此人原是女真部人,年輕時便來中原經商,如今勢力不小。」又將自己方才分析說與眾人。
眾人聽了后都心下憤恨,秦烈道:「多虧段景住兄弟,我等竟無意之間知曉此等辛秘。」段景住道:「還是哥哥見多識廣,換做他人即使告知也定然不曉。」眾人亦是點頭稱是。
秦烈笑道:「眾兄弟我等要離此地容易,但我心所想,需冒風險,但若此事成,我等亦可獲利頗多。」喬冽道:「哥哥可是看上這批好馬了?」秦烈朗聲笑道:「兄弟懂我也,可有計策?」
見龐立石、景仁敬二人面露疑惑,喬冽先將秦烈抱負所想,細細的告知二人,二人本就心生仰慕,聽聞此事,又見秦烈行事頗有雄風,心悅誠服願意追隨。這邊喬冽將計策細細道出,眾人皆是開口稱妙。
話分兩頭,卻說這完顏胡睹袞乃是女真部想方設法安插在邊境的一顆暗子,一為與曾弄聯絡並交易物資、二為收集宋、遼各種信息情報。為扶持其站穩腳跟,又自女真部派遣三百勇士,那日死傷五十餘人中,約有一半乃是本部勇士,這一下死傷近十分之一,焉能不氣?
這一連幾日未曾捉到幾人,心中愈發煩躁,這日晚正在城中酣睡,突然手下來報,城外馬場火光衝天,這完顏胡睹袞忙扯了大刀,披掛上馬,點起手下兵卒向城外殺去。
原是段景住得了吩咐,和焦挺兩個深夜摸了進去,倒上了引火之物,這馬場本就草植豐茂,這火勢一起,再難撲滅。待到完顏胡睹袞趕到,早已化作一片灰燼,氣得完顏胡睹袞大罵不止。這馬場管事之人嚇得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等待領罪。
好在馬匹都無事,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饒了管事,完顏胡睹袞領兵回到城內,一番亂砸發泄,方才止住怒火。冷靜下來又轉念一想,這幾個賊人尚未抓到,若是再有下次,可保不準還能如此次般幸運。若是馬匹有失,如何向部內交待?更何況倘若遼中有心之人探查,也是麻煩。不如早點命人帶了馬匹,過得邊境再讓曾弄那邊接應,早些完事罷了。
想到此處,也不管深夜還是白天,忙命手下心腹前去邊境接頭之地,告知曾弄那邊的人早些接頭。這邊心腹得了命令,忙出了城門前去接頭。
這兩日完顏胡睹袞是心驚膽顫,就怕再出什麼事情。好在沒出什麼事情,手下心腹也接頭歸來,道是十五日後,夜裡於接頭地點交接。完顏胡睹袞又命手下心腹士卒與馬場管事同回馬場,這半月嚴加看管馬匹,若再出事提頭來見。一切安排妥當,自己仍夜不敢深眠,心中警惕小心。
十五日後深夜,完顏胡睹袞親自領著三五十心腹,趕了馬匹,一路向接頭之地而去。這半月來風平浪靜,無事發生,料想那幾個賊人應是離開此處了,但為以防萬一,完顏胡睹袞還是親自領人前往。
這接頭之地卻正是在白溝河周邊一岸邊,自此有一條水路,一路通到宋境內。怪不得此處常有巡邏,喬冽、杜壆二人那日也是運氣差些,再向前二三十里便可至此處,且表下不提。
這邊完顏胡睹袞領著眾人到了岸邊,定睛看去,果然岸邊有兩艘運船等候,這半月余,整日提心弔膽,如今心下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那兩船靠岸后,下來八個下人打扮之人,船上又放下板子,為首那船,船頭上站一人,向此處擺手示意。夜深看不清相貌,只隱約是個中年之人,完顏胡睹袞只當是曾弄,未曾起疑,大手一揮,自有那幾個下人,開始牽馬上船,不多時將三百匹好馬盡皆裝上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