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該死！」老人怒罵了一聲，也不知道究竟在罵誰，只聽見「嘩啦——」的一聲，老人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推到了地上。

組成柜子的木板中間有一條縫隙，宋脂半蹲在柜子里，視線順著縫隙往外飄。

蹲了一小會，宋脂只覺得渾身開始酸痛起來，可她不敢動，只怕萬一發出什麼聲響，叫老人發現了她的存在。

「沙沙——」布料摩擦牆壁的聲音在寂靜得可怕的房間里突然響起，老人的動作一頓，脖子微微動了動，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望了過去，正常的人脖子轉動的時候應該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聲音的，可老人轉動脖子的時候，卻發出了咯吱咯吱的，像是機械齒輪運轉的聲音。

宋脂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雖說聲音不是從她這裡傳出來的，但她還是生怕老人真的發現了她。

老人走向了窗戶。

宋脂的心被高高提起，秦暮還隱

藏在窗戶下方，只要老人稍稍靠近窗戶，那麼秦暮十有八九會被發現。

老人冷著臉，手一伸還真的從窗戶底下揪出了一個人，只不過不是宋脂一開始擔心的秦暮，而是剛剛那個最先逃走的中年人。

原來他也躲在窗戶下方的草叢裡面。

被老人用手勾住衣領的時候，中年人肥胖的身軀開始不斷顫抖起來，「放、放過我……放過我吧……」他不停地呢喃著，可老人的眼裡卻依舊冷漠一片，他將手輕輕搭在中年人的脖子上，然後微微用了點力氣。

像是什麼被捏爆的聲音響起。

中年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徹底地被迫被中斷，他的頭顱高高拋起，然後飛了出去，最後「砰——」地一聲，重重地砸在了柜子上停了下來。

那雙因為恐懼而過分睜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宋脂所處的柜子，像是在問責宋脂為何不出來救他一樣。

幾滴從頭顱飛濺出來的鮮血穿過了縫隙，潑到了宋脂臉上，溫熱而血腥。

宋脂用手摸了摸臉上的鮮血，表情有些茫然，等她終於意識到那是什麼之後，她的血液就像被凝固起來一樣，一下子冷卻了下去，手止不住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宋脂沒有尖叫，她用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拚命告訴自己不能叫出聲來。

否則她的下場將會和那個中年人一樣。

連續不斷的咀嚼聲隔著門板傳進了宋脂耳中。

老人在撕咬中年人的屍體。如同一隻沒有理性的野獸。

不過一會兒，中年人的屍體就變得坑坑窪窪起來。與此同時，老人的樣貌卻變得越來越年輕，花白的頭髮也開始漸漸變黑起來。

老人的心情再次好轉了起來，他對著屍體冷笑了一聲，拄著拐杖離開了房間。

聽著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漸漸遠去，宋脂的身體一下子癱軟了下來。

秦暮翻身從窗戶跳了進來，身後還跟著那個少年，剛才老人走到窗戶旁邊的時候，多虧了少年的技能，他們才沒被發現。只不過那個中年人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看著地上慘不忍睹的屍體，秦暮「嘖」了一聲。

柜子的門被秦暮拉開了。

看著在柜子嚇得瑟瑟發抖的宋脂秦暮嘆息了一聲，眼中有些複雜，說到底，這也只是一個剛剛進入這個可怕的遊戲的小女孩而已。

「起來吧，我們先離開這裡。」

秦暮朝著宋脂伸出了手，試圖拉她起來，可宋脂卻沒有回握住他的手。

秦暮蹲下身，直視著宋脂的眼睛，卻發現了裡面的點點淚花。

「好可怕……我不想在這裡呆著……我想回去。」

宋脂斷斷續續地說著，她從小膽子就小，在家人的呵護下長大，本就沒經歷過什麼風浪，哪裡見到這麼可怖的場面。

不過，宋脂這心理承受能力還算是比較強的，有些新手看見這些場面，怕是早就昏過去了。

「別哭了。」秦暮有些無奈，他可不擅長安慰人啊，但最終他還是輕輕摸了摸宋脂的頭髮，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皺巴巴不知從哪裡順來的紙巾遞給了宋脂。

看著低著頭哭的宋脂，秦暮垂下了眼帘，若有選擇……誰願意呆在這個遊戲里呢？

「好啦，先離開這裡好不好。」就像是哄小孩一般的語氣。

在秦暮溫聲的勸說中，宋脂吸了吸鼻子，站了起來，被秦暮帶離了房間，但一路上她卻一直抓著秦暮的衣角，似乎能從中獲得一些安全感或者汲取到勇氣一般。

等到恐懼漸漸散去，理智也開始回籠的時候，宋脂才突然像是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一樣，猛地放開了抓著秦暮衣角的手。

「怎麼，不怕了？」在秦暮調笑的視線中，宋脂窘迫得要命，恨不得現在就有個坑能把自己埋下去。

臉漸漸紅了起來，宋脂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出了一聲「謝謝。」

秦暮好笑地看著她害羞地低著頭的樣子，配上她剛剛哭過還有些發紅的鼻尖，秦暮心裡對她的防備也漸漸散去了一點，甚至覺得有點可愛？

嗯……這次副本結束后，若是確定對方的身份沒問題，倒也可以試試把對方拉進自己的隊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