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平面圖有幾十張，天啟大廈每層的結構都有。每一張圖紙上都被沈傑畫上很多凌亂的線條，魯力看了半天卻看不出其中的玄機。

「這些都是宴會那晚順道從大廈工程部拿的圖紙！」沈傑解釋到：「每張我都仔細的看過，大多數都是普通的內部結構圖，除了這張。」

沈傑從圖紙中抽出一張看上去很舊的結構圖，這張圖看上去更像是一張草圖，整體是個一個八角形的圖案，內部除了標註了幾根承力的柱子，沒有牆壁，沒有房間，連廁所都沒有，只有用鋼筆畫上去的「V」型符號，這些符號都是按著某種順序排列在八角圖內。若不是圖上手寫的「35樓結構平面」幾個字，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張建築平面圖。

「35樓？」一旁的孫聰靈，盯著圖紙：「我雖然在天啟大廈上班沒多久，但是我還是留意到電梯只有34層按鈕！」

「第一起殺人事件后，我曾經到天台檢查過水箱。」沈傑轉過頭：「從34樓的安全通道樓梯直接可以上天台，並沒有35樓。」

「那張很可能不是天啟大廈的圖紙！」魯力表情認真起來：「這也是天啟大廈搞來的？」

「我是在一疊原始的建築草圖裡面找到的，壓在最下面。」沈傑說著點開那個先去給孫聰靈看過的無名論壇：「我把這張圖發到夜更人論壇上，諮詢了一些前輩。」

沈傑打開自己發的帖，一個ID叫「王老師」的人在帖子二樓發了一大段回復。大致是說這是一個招鬼的陣法，這種陣法很古老，可以追溯到秦朝以前。這種陣法源於民間方士，正統的典籍找不到其半星記載，但是卻影響後世的一些後起的教宗，如道家一些陣法對其也有借鑒。這種陣法主要是用熏黑的竹子擺成，用遊魂做引，一經發動，方圓百里內的孤魂野鬼會被吸引過來，像一個能量採集器，這個陣法本是沒有名字的，只因這個陣需用熏黑的竹子擺成，所以被稱作黑竹陣。回復中王老師引經據典，很詳細的分析了這個圖案，言之鑿鑿很有說服力。

「這個王老師，有人肉百科全書的綽號，很多夜更人都找他幫忙!」沈傑強調著這條回復的可信性：「如果這不是天啟大廈的圖，那怎麼解釋大廈擠滿了鬼魂？」

「很奇怪！」孫聰靈翻看著那堆圖紙自言自語，發現正在討論那張35樓平面圖的兩人齊刷刷的看著自己，他才解釋道：「這每張圖紙，都有塊很厚的牆壁！」

孫聰靈本身工作是做建築動畫，對建築的結構比較敏感，他指出一張圖紙上一塊沒有任何標註，沒有門沒有窗口，和牆連在一起的方形空白區域。這是一塊只有兩三平米的空白區，和牆體連成一體。

沈傑和魯力翻看了34層樓的所有平面圖，發現在相同的位置都有一塊同樣大小的空白，連在35樓草圖的相同位置也有一樣的方形標記。

「會不會只是根柱子？」魯力比較謹慎，畢竟在35樓草圖上，類似的方形圖案有好幾個。

「我看不太可能。」孫聰靈繼續解釋：「要是柱子，這也太粗了，而且從結構上看，這個地方沒必要立柱，我倒覺得像是電梯井。」

「不管是什麼，都有可能和這個35樓連在一起。」沈傑接過話頭：「得到現場去看看！」

三個人都喝了酒沒法開車，只能擠公交車去天啟大廈，兩個小時的車程，到大廈樓下，天都快黑了，為了保險起見，沈傑一人發了一個眼鏡和一把刻有符文的短軍刀。

戴上眼鏡后，魯力注意到不時有半透明的灰色鬼魂，慢慢的向天啟大廈走去，整個大廈被淡淡的綠色光芒包裹著，像一支巨大的熒光棒。警方對大廈的封鎖已經解除，樓下也沒有留守的警察，樓里的公司最早也得明天才能上班，這時候的天啟大廈，一個人也沒有，一片死寂。同樣一片死寂的不止這棟大樓，就連大樓周圍的居民區，也沒有一點聲音。奇怪，天還沒黑，周圍不應該那麼安靜，魯力心裡想著，卻沒有講出來。

「這裡真是越來越冷了。」孫聰靈搓搓手臂，天啟大廈範圍內的溫度，和外面悶熱的天氣簡直是天差地別。

三人從一樓開始跟著圖紙，尋找那塊空出的牆壁。一樓的鬼魂很少，那些鬼魂似乎都在慢慢的向樓上移動。圖紙上顯示的那塊區域，是在展館里，沈傑用鐵絲很麻利的打開了展館的門鎖。圖紙顯示的位置，是在主展廳和一個小廳之間。這隔開這兩個廳的牆壁上，確是有一塊凸起，但是被精心修飾過，不是很明顯。

沈傑找來鎚子，在牆壁上來回敲擊，發現凸起內部是空心的，但是圍著轉了一圈，他們也沒找到進去裡面的通道。沈傑掄起鎚子一頓猛砸，牆壁表面被砸得粉碎，突然鎚子砸到金屬上被硬生生的彈開，沒有心理準備的沈傑被震得虎口發麻。金屬被敲擊的聲音在牆壁里的空間中回蕩了很久，聲音越傳越遠直到消失。

「這裡頭還真是和上面聯通的！」沈傑甩著手。

「如果這東西是通道的話，起碼有100多米深，這麼深不可能是完全封閉的！」魯力仔細的聽了聽通道里的迴音：「試試通風管道。」

魯力說著找來梯子，砸開天花板通風口的蓋子爬了進去。爬了一圈卻沒有找到通向牆壁里那個空間的管道。

「這兒不對勁！」跟著爬進通風管的孫聰靈，一隻手拿著一樓的平面圖，雙肘支起身子，另一隻手拿著電筒在往一處通風口外照。

魯力爬過去，發現這個通風口的蓋子，用的材料有些不同，顏色比管體深，似乎很厚重。孫聰靈的手電筒透過蓋子的縫隙，照到蓋子那頭的牆壁黑色的牆壁上垂著很多線纜，牆壁上還固定著一根長長的金屬樓梯，一直通向樓上。

牆壁和沈傑敲出的金屬像是同一種材料，看樣子那頭就是牆壁裡面的空間了，那頭真的是個垂直的通道。魯力使勁砸了幾下通風口蓋子，發現是被焊死了的，通風管道里太狹窄，使不上力也用不了工具，他只好作罷。

「關掉手電筒！」正往蓋子那頭窺視的魯力，好像發現了什麼。手電筒的光熄滅，原本應該漆黑一片的那頭，卻有很微弱的光從垂直通道上方照下，看樣子從很高的地方照下來的。

「入口應該在上面。」魯力說著。催促孫聰靈一起往通風管道外爬。

兩人爬出管道，回到先前的展廳，卻發現原本因為太胖沒有進通風管的沈傑不見了，展館的大門半掩著，敲牆的鎚子被丟在門邊。他跑出去幹什麼？這時候，外面的天慢慢的黑下來，整個大廈比方才更加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