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趁火打劫
「其實我很先知先覺的。」男子的左手輕輕拉過女子白皙如玉的右手，低下頭吻了吻她的手背，然後，他抬起頭，另一隻手輕輕摟上女子的肩，身體微一下傾吻上了那張濕潤的櫻桃小嘴。
突然之間，四周的情景似乎被放慢了，來往的行人車輛逐漸模糊淡去，成為無關緊要的修飾，只有那對擁吻著的戀人清晰在城市的這個坐標。此時一瞬，只是繁複生命中的一個剪影，卻將定格在相愛的人的記憶中，鐫刻成愛的永恆。
「喂，很多人呢？」秦思慕掙開方羽的魔爪，抿著嘴唇說道，這人嚴重兩極分化。
「老爺子！」方羽牽著秦思慕的手走進寶鑒堂。
「這孩子，就改不了這風風火火的毛......」方慶安一扶老花眼睛，看到了秦思慕，還看到孫兒牽上了她的手，滿心歡喜的說道：「小秦啊。」
秦思慕掙開方羽的手叫道：「方老教授，您好。」
「嗯，好。」老爺子心中暗道：嘿，小子，靠譜，比你爸有出息。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葉怡軒沒有食言，在接受娛樂記者採訪的時候只要對方問起印章石那茬兒，她就會提到了石之軒，雖然加起來也沒有幾句話，還是幫了方羽不少忙，石之軒的生意開始好轉，進入了盈利運營。
方羽這些天除了看店之外一直在享受著他的戀愛生活，所有的事情在某一個契機之後似乎都變得順暢了。
「喲，什麼好吃的呀。」方羽直接用手在盤子里拿起一塊紅燒排骨放進嘴裡。
拿著筷子進來的方雨寒見狀立即尖著嗓子叫道：「媽，哥他又不不用筷子了，臟死啦。」
「小丫頭，敢告我狀。」方羽向方雨寒跑了過去，方雨寒尖叫一聲逃開了。
「你們倆又在幹什麼呢？你說這是作了那輩子孽呀，養這麼兩個活寶。」方媽媽一邊解圍裙一邊往客廳走，卻看到方孝順手拿了一塊雞肉放進嘴裡，嚼了兩口之後，他點頭道：「嗯，不錯！」
「哦，我以為呢？原來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方媽媽在方孝手上拍了一下。
「丫頭，你到天津去拿筷子嗎？坐火車也該到了。」方孝叫道。
「來了。」方雨寒拿著筷子蹦蹦跳跳的跑進客廳，身後傳來老爺子的聲音。「混小子，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妹妹這麼鬧，不知道我們方家最講和睦嗎？」又來了。
「嘻嘻。」方雨寒偷笑著，方雨寒剛跑出去就看到了老爺子，她沒有聲張，只是躲在一邊，那邊不明情況的方羽張牙舞爪的跑出來正好被老爺子撞上。
吃飯的時候，得知兒子最近處了對象的方孝問方羽道：「方羽啊，你跟那小秦老師最近處得怎麼樣了？」
方媽媽也說道：「你挑個時候讓人家到家裡來吃個飯，大家熟悉一下。」
方羽說道：「我說您二位省省吧，這才多久啊。」
方媽媽望著停在外面的寶馬Z4，對丈夫說道：「老方啊，這姑娘是不是家境太好了點，我可不願意讓人說我們家攀龍附鳳。」
方慶安接過方雨寒盛的湯說道：「放心，人小秦可不是嫌貧愛富的人，再說，我們家哪點差了。」
吃完飯，方羽去接秦思慕，秦思慕拉開車門坐上車，給了方羽一個大大的微笑，說道：「麻煩你了，還要讓你去修車。」
方羽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傻瓜，跟我還客氣什麼。」
這時，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婦女敲了敲車窗，秦思慕忙招呼道：「王教授，您好。」通過秦思慕的介紹，方羽知道她是經濟系的，大概的意思是說自己的一個學生開學就請了長假，現在請假的時間已經過了，卻還沒有來學校報道，自己走不開，希望秦思慕幫她關心一下這個學生。
秦思慕沒有考慮就答應了，女教授將那名學生的地址交給秦思慕之後就走了，秦思慕伸出雙手捧著方羽的臉笑著問道：「羽最乖了，是不是？」
方羽摸了摸她的臉頰，說道：「沒辦法，想約思慕的人太多，我只好懷著忐忑的心情繼續等下去了。」
「就盼著方羽來約呢，走吧。」
這邊剛啟動，那邊蘇慕晴的法拉利就開過來了。
「思慕，哪裡去呀？」蘇慕晴搖下車窗，摘下銀色的太陽眼鏡問道。
秦思慕說道：「舊城區，好像是你們錦地開的吧，去嗎？」
蘇慕晴說道：「好啊。」接著，蘇慕晴問方羽道：「嘿，哥們，要不飆一下吧？」
方羽笑著說道：「喲，您可要丟面子了，光有度是沒有用的。」
「不行！」秦思慕立即說道：「飆車翻臉啊，有點社會責任感好不好？」
「行！我們思慕小姐境界高。」蘇慕晴戴上太陽眼鏡說道：「你們先走，我跟著。」
北京的展很快，原本的中心地帶出現了零星的「貧民區」，和諧社會沒有貧民區，我們一般稱之為舊城區。如今，舊城區改造工程已經啟動，通過明裡暗裡的運作，錦地集團分到了這塊大蛋糕中的一塊。
兩輛車先後駛過舊城區的破馬路，兩邊的房子都寫上了大紅「拆」字，其中的一邊已經開始拆毀，很多房子都已經人去樓空。
「是這裡了。」方羽停下了車，後面蘇慕晴的也跟著停了下來，三個人下車，方羽看了看門牌號碼，指著一處已經開始朝拆毀地方傾斜的樓房說道。
「滾！白天來白的，晚上來黑的，你們簡直就是國民黨！老子就是不搬！滾！」一邊的房子里蹦出來一個老頭，他指著方羽的鼻子大聲罵道。秦思慕看著哭笑不得的方羽，真擔心他會對著老頭脾氣，但方羽很客氣的說道：「喲，老人家，您別上火啊，我們不是來催你們搬家的。」
方羽回頭瞪了蘇慕晴一眼，輕聲說道：「我真是倒霉啊，替人挨罵。」
老頭愣了一下，說道：「對不起，小夥子，都被他們這群蘇家的狗腿子給氣糊塗了。」老頭說話挺怪異，文明話夾著髒話。
「你說什......」蘇慕晴剛想說話就被秦思慕拉住了，那邊一群居民正拿著掃把拖把對這邊虎視眈眈，有點把他們當階級敵人的意思。
秦思慕拿出自己的工作證雙手遞給老頭說道：「老大爺，我是北京大學的，請問這裡是不是有個叫楚妍的女孩。」
老頭看完證件對著那群人喊道：「沒事，是北大來找妍妍的。」接著，老頭說道：「妍妍家就在三樓，她可是個好孩子。」
秦思慕道了聲謝，對方、蘇二人說道：「我們上去吧。」方羽和秦思慕先走了進去，蘇慕晴看見那邊黑森森的樓梯口外又潮又濕，髒兮兮的地面還散著一股惡臭，她又看了一眼自己那雙黑得亮的高跟鞋，露出噁心的表情，但她一看到那邊那群全副武裝的居民，馬上大聲叫道：「等等我！」
方羽一手拿著手機照著地面一手牽著秦思慕的手說道：「小心。」
「思慕，我怕！」蘇慕晴的膽子不像她表面上那麼橫。
秦思慕拉著她的手笑著說道：「怕什麼，你當這裡是古墓嗎？你的手什麼抖啊。」
上了三樓，方羽上前敲門，很快就傳來了詢問聲。
「誰啊？」
「我們是北大的。」方羽自報家門以後，門開了。
「是你？」穿著打扮普普通通的女孩認出了方羽，這就是一個月前在琉璃廠賣硯台的那位女子，她又往方羽身後望了一眼，面對蘇、秦這兩位氣質美女，眼中絲毫沒有自卑的神色。
方羽笑了笑，說道：「放心，我不是來退硯台的。」
楚妍馬上點頭說道：「你們請進。」
家中的陳設很簡陋，一張大大的書案佔據了很多空間。楚妍對著三人說道：「三位請坐。」
「這裡沒有電的嗎？」方羽看見書案上點燃的燭台，問道。
楚妍說道：「被開商停掉了，水也停了。」
看到方羽的眼光掃來，不肯坐下的蘇慕晴低下了頭。
方羽問道：「你們怎麼不搬家呢？」
楚妍說道：「拆遷賠付不合理，居民們都不願意搬。」
秦思慕說道：「不是按照政府規定的賠付條款安置的嗎？」
楚妍說道：「那個賠付條款是去年制定的，今年物價和房價上漲幅度這麼快，明顯不合理。而且西區改造的賠付就高於我們這邊，那邊是樂盛實業開的。」
「樂盛才排名第七，實力根本沒辦法和錦地比。」蘇慕晴說道。
「就是這種靠賺黑心錢做大的企業太多了，才有這吃人的社會！」方羽這話是說給蘇慕晴聽的。
楚妍馬上搖頭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他們按照法律辦事也沒有錯，只是國家法律滯后了。」
「你爸爸的病好了嗎？」方羽問道。
楚妍說道：「還是沒有完全好。」
方羽問道：「是不是還有困難。」楚妍也沒有說有也沒有說沒有。
方羽看著那張書案，說道：「我知道我這樣做有點趁火打劫的意思，但我要告訴你，你們家這張書案是花梨木的，很值錢，如果你們需要出售，我可以幫助你們尋找買家。」
楚妍像是第一次看到那張書案似的，奇怪的問道：「我怎麼沒有聽爸爸說起過呢？」
秦思慕笑著對楚妍說道：「楚同學，你該認識我的。」上次方羽就覺得她應該認識秦思慕。
楚妍不好意思的說道：「秦老師，對不起，上次不好意思跟您打招呼。」
「我當時也沒想起來。」一個大學的人海了去了，做講師的不可能個個都認識，秦思慕指著方羽問道：「那你相信他和秦老師嗎？」
楚妍點頭說道：「嗯，當然相信。」
秦思慕說道：「這張書案的確是花梨木的，而且時間有些長了。」
楚妍點頭說道：「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有了。」
方羽說道：「那就對了，應該能值二十五萬。」只怕他也只有這麼多了。
楚妍知道方羽不會亂開價錢，點頭說道：「嗯，那就謝謝您了，我可以做主的。」
方羽拿出手機，撥通了程昊的電話，程昊稀里糊塗的就去安排了，然後，方羽說道：「等一下就會有人來搬，他們是我的朋友，一切都沒有問題。」
楚妍倒想不到方羽隨隨便便一個電話就能賣掉書案，蘇慕晴剛才被方羽弄得很難堪，現在則露出鄙視的眼神，還好意思說人家，這才是奸商呢，以這傢伙的眼光，肯出二十五萬買下這個書案，那這張書案起碼能值個五六十萬甚至上百萬。
方羽問楚妍道：「有水嗎？」在氣頭上的蘇慕晴更是覺得這人臉皮夠厚。
楚妍立即說道：「哦，對不起，我忘了。」
秦思慕說道：「我也要。」蘇慕晴搖了搖頭，這麼連思慕也這樣了？
楚妍給三人倒了三杯水，方羽一邊喝水一邊說道。「楚同學，交易成功之後，你明天能去上學嗎？」
「能的！謝謝你們。」楚妍立即答應。
方羽說道：「你應該好好謝謝你的教授，不是她我們根本不知道你的事情。」
方羽看了秦思慕一眼，說道：「思慕，我們走吧。」
三人下樓，秦思慕看了一眼旁邊的蘇慕晴，說道：「慕晴，你爸爸是不是小氣了一點。」
蘇慕晴氣鼓鼓的說道：「我也才知道的嘛，不就多給點錢嗎？你看看他的眼神，都快活生生的把人家吞了，你看嘛，他就知道欺負我！」蘇慕晴雖然有些不懂事，但還是有是非觀念的。
方羽忍住笑說道：「我有你說的那麼恐怖嗎？我不是在想事情嗎？」
蘇慕晴對方羽說道：「對了，你這人太奸詐了，剛才趁火打劫欺負人家小女孩不懂花梨木的價格！」接著，她對秦思慕說道：「思慕，這樣的男人太恐怖了，指不定什麼時候一毛六一斤把你給賣了。」
秦思慕笑著說道：「不懂就別說話，他是在欺負人家小女孩不懂花梨木，你以為那真是花梨木？你以為他真的口渴一定要喝人家的水？再說了，賣了就賣了唄，只要賣主是他就可以了！」
蘇慕晴驚異的說道：「我的天，思慕啊思慕，看來你真的是中了邪了！」
秦思慕說道：「人家楚同學家裡有困難，但她也不是那種願意接受別人幫助的人，所以羽就騙她。至於喝水嘛，那是一種最好的尊重，尊重人不能高高在上用俯視的，讓她覺得她也是可以幫到我們的。哪像大小姐你啊，站在那裡都怕髒了鞋底，哼，我秦思慕找的男人會那麼差的嗎？」
方羽很認真的對蘇慕晴說道：「你回去跟你外公談一下這事，好歹你們家還有一個明事理的人。但我要提醒你，如果你爸爸不好好處理這件事情，錦地集團的麻煩會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