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化干戈為玉帛
死胖子見洛伽基不肯殺了兩個少年，又重重哼了兩聲，滿臉不悅，心下卻想道：洛伽基之所以怕我，卻不是真的怕我，只是害怕我後面米卻肯聯盟勢力強大，可是真要關係到蒂薩潘部落的興衰，卻也未必全聽我的。.更何況我只是狐假虎威，米卻肯聯盟，那個，咳咳，還是不要逼急了他，我看這兩個少年也就兩個愣小子罷了。
洛伽基眉頭微皺，心裡左右彷徨：我一時貪心，聽信你死胖子的計策，領大軍來襲查帕拉，現在想來卻越來越是不安。要是查帕拉毫無所覺，蒂薩潘大獲全勝，那當然是大大的好。可是要是他們早有所覺，蒂薩潘陷入持久爭鬥，錯過農耕，來年便要飢荒，而且周邊與蒂薩潘為敵的部落不在少數，死胖子你的米卻肯聯盟更是要來吞併我蒂薩潘了。這兩個少年很是可疑，不行，我還是要問個清楚。
洛伽基當下又問道：「你們兩個，哦，這個恰恰忽，你們是查帕拉部落的么？見我有什麼事啊？」
那邊魯魯迷便按兩人開始的約定答道：「正是，我們是查帕拉派來的使者，恰恰忽是正使，我是他小弟魯魯迷，便向族長討來個副使。敢問族長大人，率著全族勇士向北而來，意欲何為啊？」
洛伽基聞言臉色數變，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這個，這個……」
死胖子微微一驚，怕洛伽基聽信而變卦，連忙打岔道：「什麼使者！有這麼年輕的使者嗎？我看只是兩個說大話的小孩子吧！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洛伽基聽了心下稍安，想道：也是，哪有派少年為使者的？他們兩個也可能恰好在這附近，便來騙我，要是如此，將他們打殺了，繼續襲擊查帕拉！
「哇哈哈哈，哇哈哈哈，哇哈哈哈！」海子一陣狂笑，笑個不停，直笑得洛伽基不知所以，好生奇怪，又生疑惑。海子心下想：感謝三國演義，感謝周星星，感謝韋小寶，這招果然好使，乃使者說客必備良招啊！
海子笑罷，狠狠地瞪了一眼死胖子，正容說道：「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長百歲！少年怎麼了？少年中也有英雄！少年也可為使者！」
魯魯迷也憤憤不平道：「就是，就是，我說我大哥是查帕拉第一勇士，你們以為我是誆騙你們不成？難道沒有聽說過少年恰恰忽勇斗數十草原狼的英勇事迹嗎？恰恰忽可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勇士！」
洛伽基摸了摸下巴，心想：是了，倒聽說過有這麼回事，前陣子大湖周邊部落都傳遍了，我還不太相信來著。恰恰忽，恰恰忽，這個名字倒蠻耳熟的，對了！不正是眼前這個查帕拉部落的少年嗎？看來倒像是真的，部落間以第一勇士為使，可是對敵人莫大的尊重，也是莫大的榮耀！
死胖子見洛伽基又要相信，便尖叫道：「臭小子，你騙得了旁人，卻騙不了我！莫說查帕拉不可能知曉我們在這，就算知曉，派了使者前來，也恰好派了恰恰忽來，卻也不見得你就是，這個恰恰忽我們誰都沒見過！」
洛伽基聞言心中也是一突：是啊，我們誰也沒見過恰恰忽！誰知這個少年是不是恰恰忽。再說我一直暗中布置，應該沒有走露消息才對，我悄悄出兵來襲，查帕拉應該不會知曉吧？可是要是萬一這少年說得是真話……
死胖子現在是一心要打殺兩個少年，便催促道：「洛伽基，我看還是殺了這兩個小子，趕快乾正經事要緊，遲則生變！要知道夜長夢多啊！」
洛伽基猶豫不定，這時旁邊一位清瘦的老者也說道：「族長啊，我看達旺巴說得不錯，我們將舟隊開到大湖邊，一望便知其虛實了，要是早有所備，退回來便是。」
洛伽基恭敬地望向清瘦老者，想了想道：「大祭師說得不錯！」
達旺巴高興道：「還是孔孔卡見識高啊，哈哈哈！」
洛伽基和孔孔卡俱是眉頭一皺：這個達旺巴太沒禮貌了，孔孔卡也是你叫的，如此藐視我蒂薩潘部落。洛伽基壓下不滿，就要下令諸位勇士上前砍殺兩位少年。
海子見狀，連忙高聲大叫道：「且慢！」
「哦，臭小子，你還要如何狡辯？怕死了吧！哈哈哈！領死吧！」達旺巴狂笑道。
海子慨然道：「死何所懼哉！再說了，我要在死前擒殺你們幾個，還是易如反掌！」
洛伽基心下一驚，想起恰恰忽的勇武，退後了幾步，舟上諸位勇士團團圍住，死死護住諸人。
只見海子又搖了搖頭，嘆道：「我只是悲嘆，這整個巨舟隊，除了這位達旺巴，無一人能生還了！蒂薩潘部落，就要亡族滅種了！」
達旺巴急急叫道：「臭小子，你不要胡言亂語！」
洛伽基和孔孔卡相視一眼，心念數轉，一起說道：「恰恰忽，你講！」
海子說道：「這位大祭師剛才說得不錯，先到大湖邊探清虛實，再做決定。那你們如果見到查帕拉沒有防備，是不是就要大舉襲擊了？」
洛伽基答道：「不錯，到了此刻也不用瞞你了！我們正是要去襲擊查帕拉！」
海子又道：「你瞞我也無用！我們早已知曉。恰恰相反，整個事情，瞞在鼓中的只是你們蒂薩潘自己啊！」
孔孔卡疑惑道：「這話怎麼說？」
海子望向達旺巴，滿臉戲虐，說道：「這就要問問這位達旺巴大人了！我猜得不錯的話，這位達旺巴並不是你們蒂薩潘部落的吧？」
洛伽基答道：「不錯，告訴你也無妨，達旺巴是米切肯聯盟的人。」
海子「啪」的一聲，用力擊了一下掌，說道：「那就對了！我猜必是達旺巴前來威脅你歸順於米切肯聯盟，然後又提議乘農忙時節，襲擊查帕拉部落，必將成功。卻只要求將掠得的女人與財貨分出一份作為貢品，上交米切肯聯盟。你覺得心動不已，是這樣嗎？」
洛伽基被揭破心事，先是一驚，隨後哈哈大笑道：「不錯，你很聰明，大略就是如此了。可是跟你說的『瞞在鼓中的只是你們蒂薩潘』，又有什麼關係呢？」
海子接著說道：「關係可大啦！你們難道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幫助你們襲擊查帕拉，就是為了你們那並不穩固的臣服？和得到一份女人和財貨？你們要是反悔不給他們又如何是好？你們也太小看米切肯聯盟了吧！更何況，在他們眼中，這些算什麼！」
海子上前幾步，滿臉神秘地說道：「他們可是與你們蒂薩潘更相近哦！我從來只聽說過吞併相鄰的部落，還從沒聽說過幫助相鄰部落去吞併更遠部落的道理！正所謂，遠交近攻！」
達旺巴瞥見洛伽基與孔孔卡望向自己懷疑的目光，著急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達旺巴是真心為你們蒂薩潘出謀劃策的啊！」
海子斷喝道：「真心個屁！不是你們米切肯人，早早前來我查帕拉通報消息，還出謀劃策，要我們聯絡親信部落，一起設好埋伏，殲滅來犯的蒂薩潘青壯！你們從后襲擊蒂薩潘村落，殺光老弱，瓜分女人和財貨，一半歸你們，一半歸我們！」
「啊啊啊！臭小子！你不要血口噴人！」達旺巴轉頭望見洛伽基兩眼噴火，直欲吃了自己，駭得退了幾步跌倒在地。忽然達旺巴再抬起頭來，兩眼血紅，狀若瘋狂，直撲向海子，一邊高喊：「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海子身手敏捷，早閃在一旁，對著達旺巴側腰使勁踹了一腳，只聽「咔嚓」一聲，斷了數根肋骨，直掉進湖裡去了。洛伽基奪過身旁衛士一桿青銅大戟，大喝一聲：「奸賊！去死吧！」直刺向達旺巴，將他扎了個透心涼。達旺巴口吐鮮血，喃喃道：「我冤枉啊！」只是夾著不斷湧出的鮮血，含糊不清，就此斷氣身亡。
「返航！趕回蒂薩潘！快點！快點！一定不能讓米切肯人襲破了我們的部落！」洛伽基高聲大呼。
舟隊一行向東南而去，急急趕回蒂薩潘部落。蒂薩潘眾人棄舟登岸，望見部落完整，一時都十分開心，看來卻是回來的及時。
這時孔孔卡想了想，問道：「我有一個疑問，很是不解。既然你們查帕拉有機會可以擊敗我們蒂薩潘，獲得大量女人財貨，為什麼又派你前來提醒我們呢？」
海子笑了笑，答道：「本來我們查帕拉的族長和大祭師，聽信米切肯人的計策，都覺得很有道理，派遣使者聯繫親信部落，請他們來共襄盛舉。今天部落突然召開聯合會議，召集我們，宣布了這個消息。我感到很是不妥，便前往說服了我們族長和大祭師。」
「哦？有何不妥？」孔孔卡問道。
「我說，是米切肯人強大呢，還是蒂薩潘人強大？」
「當然是米切肯人強大了！蒂薩潘僅可出兵一千六百人。那米切肯聯盟勢力強大，米切肯部落及其附屬部落，總兵力可達五六萬人。就算是數百里遠徵到大湖畔來，後勤周轉困難，也還可出動六七千人。」洛伽基說道。
「對啊，既然米切肯人比蒂薩潘人強大得多，現在米切肯能和查帕拉一起除掉蒂薩潘，也許明天就輪到查帕拉了，正所謂，唇亡齒寒，到時又該如何抵擋呢？更何況他們襲破了蒂薩潘，女人財貨卻不見得會給我們，我們查帕拉倒是要和蒂薩潘拼個你死我活！」
「哎啊，你說得太對了！」洛伽基叫道，一邊心想：米切肯人這麼陰險，現在我又殺了達旺巴，更是不死不休了。偷襲我倒不怕，要是大軍前來征討，該如何是好？
「查帕拉與蒂薩潘，雖說往來爭鬥頗多，卻也沒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與其兩敗俱傷，令米切肯人得利，不如化干戈為玉帛，結盟共同對抗強大的米切肯！」
洛伽基高興地直搓手，滿臉興奮：「哎呀！你說的太好了！正合我意！正合我意！哈哈哈！哈哈哈！」
「吉吉布！你選定隨從，帶上珠寶，前往查帕拉，務必表達蒂薩潘的善意，結成同盟，選定吉日，舉行結盟大典！」
「是，族長大人！」吉吉布也是滿臉喜色，大聲答道。
不一會，海子和魯魯迷，便會同吉吉布數人一起乘上獨木舟，向北望查帕拉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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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說客無一用，蘇秦張儀亦英雄！談笑間，達旺巴束手，蒂薩潘倒戈而向，此非說客之功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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