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海邊的少年

「海子，快起來，快起來了，晚了就看不到了！」燕子輕輕拍了拍海子的臉頰。Ｉ。com

「嗯，嗯啊……」海子不滿的嘟嘟嚷嚷，翻了翻身，又轉到床那邊去了。

燕子心下一陣好笑：這小子，昨晚還信誓旦旦，這會卻賴起床來。一把奪過他的毯子，尖叫一聲：「起床啦……」

女高音連綿不絕，有如震蕩波一波接著一波，只見那海子連忙蹦了起來，三兩步就搶進洗手間去了，匆忙中還不忘趿拉上他那兩支拖鞋。燕子嘻嘻一笑，轉進廚房去了，不一會端出早點來，一邊叫道：「海子，快來吃早飯了！」

裡面應了一聲：「來了，來了。」只見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年走了出來，問道：「姐姐，吃什麼啊？」坐到餐桌旁，伸長脖子朝里探了探。

「是紅棗桂圓粥，這可是你老姐我昨天晚上十二點就開始煮的，到現在煮了有四個多鐘頭了，專門為你補血的！」

海子心裡暖乎乎的，嘴上卻說：「什麼嘛，我只是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貧血嘛！」

燕子白了他一眼，說道：「快點吃，吃完去看日出。」為他盛了一碗米粥，把許多紅棗桂圓都撥弄進去，一邊奚落他：「還海子呢，連海都沒見過。」

海子嘿嘿笑道：「這有什麼了，誰叫我生長在內地呢？姐姐你在這邊工作半年多了，去看過很多回了吧？肯定很好看，這回我可要好好看看大海，我愛大海，啊，啊，啊！」

燕子噗嗤一笑，把碗推到他面前，自己也盛了一小碗，兩人就唏哩呼嚕地吃了起來。

吃完早餐，海子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道：「真的好甜，很好吃啊，姐姐你的廚藝快趕上一品大廚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燕子頭昂得高高的，猶如一隻高傲的天鵝，「出了，臭小子！」當先走出門來，天還是暗暗的，還只有一點點微光，大街上只有稀稀落落一兩個人影。

「臭、臭小子，人家已經長大了，是個大人了，哼！」說完連忙追了上去，只見燕子已經推出一輛女式摩托車來，連忙央道：「姐姐，我來開吧？」燕子瞄了他一眼，懷疑道：「你會開？」海子把胸膛拍得咚咚響，大聲道：「當然了，我在學校就學會了，哈哈，哈哈！」

燕子把車把讓給他，海子急忙坐了上去，動車子，在附近轉了個圈回來，駛到燕子身旁，滿臉興奮道：「上來吧，燕子姐，你給我指路，大概多久到海邊啊？」燕子坐到他後面，答道：「約么二十分鐘吧，你穩當點！」海子接道：「好喲，坐好了吧，出啰！」

只過了一刻鐘，便望見前面有一個小漁村，燕子吩咐道：「直開進村去，把摩托寄放在那。」海子應了一聲，過了一會，燕子叫道：「就這裡停下！」摩托突突突的停在一個大房子前，門邊上站著一位老爺子正活動身子骨，望見便道：「燕子，又來看海啦？」燕子下得車來，頓了頓微微麻木的腳，答道：「是啊，宋大爺，我帶我弟弟來看日出！」

海子停放好車，上前道：「宋大爺好，我叫海子。」宋大爺打量了他幾眼，說道：「快點去吧，一會太陽就出來了，我幫你們看著車子。」燕子謝過，拉著海子望海邊奔去，只一兩里路，趕到海邊，見有七八個人也站在那等日出。

此時天又亮了些許，燕子望向海子，見他滿臉欣喜，自己便也似高興了許多，看了下時間，說道：「現在是四點五十分，嗯，剛剛好。」

四周一片寧靜，天邊還是一片淺藍，極目所望，海和天交織在一起，只有波濤輕輕拍打沙灘的聲音，風兒輕輕吹拂，樹枝微微搖晃，早起的小鳥兒吱吱鳴叫，海子牽著姐姐的手，心中一片安寧，彷彿與自然融為一體。大海，大海，正在安靜的沉睡，此時無聲勝有聲。

稍會，天漸漸的白了起來，天邊像抹了一層淡淡的紅暈，羞答答的好似掩了一層薄紗。風也漸漸大了些，海浪拍打沙灘，一波一波，前赴後繼，聲聲入耳。紅暈越來越多，直直染紅半個天空，紅紅的天空與藍藍的海水漸次分明，極欲脫胎而出。

海子緊了緊握著的手，竟微微冒出些汗來，心想：看來太陽就要出來了。燕子察覺了弟弟的緊張，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果然，太陽隱隱約約，慢慢清晰起來，天空也越來越紅，慢慢的，終於，太陽跳出了大海！只見一個紅彤彤的圓盤懸在海天交際一米高處的地方，深紅深紅，好像要滴出血來一般，卻沒有一點亮光。忽然間，它彷彿睜開眼來，出奪目的光輝，灑遍大地，海子眨了眨雙眼，微微眯了起來。

這時再看，卻分不清那兒是海，那兒是天，俱被太陽照得一片兒光亮。初升的太陽照在身上，耳中傳來海濤的聲音，海子便感受到一股新生的喜悅和澎湃的力量，海子盯著太陽，滿眼好像要放出光來一般，興奮的高聲呼嘯出來，順著風飄過海灘，大家也大受感染，齊聲呼嘯起來。

海子掙開姐姐握緊的手，向海邊奔去，跑著跑著，乾脆把鞋子給踢飛了，光著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啊，沙粒兒從腳趾縫裡溢出來，海浪輕輕親吻著腳面，這一切是那麼真實，那麼舒暢，海子恍恍惚惚，猶似夢中一般。

燕子看了，微微一笑，心中暗罵：臭小子，終於滿足你啦！走前幾步將海子的鞋子拾到一處放好，側頭想了想，也脫了鞋，奔到海子身邊。見他痴痴的，便打趣道：「海子，高興吧，終於看到大海了，嘻嘻！」

海子轉過頭來，滿臉興奮：「是啊是啊，真是高興啊，太高興了，哈哈，呵呵，嘿嘿！」說完對著大海高聲大喊：「大海！大海！我愛你！」旁邊走過兩個女孩，見狀只是吃吃的笑。

海子不知從那聽說過，海螺是可以用來吹奏，便想選出幾個極好的來。東奔西跑，常是撿起一個又丟了一個，猶如狗熊掰玉米棒子一般，到得最後選了三四個海螺，卻也不見得便是最好的。也不再去選了，坐在沙灘上便吹起海螺來，只是直將臉兒憋得通紅，也無半點聲息，不禁微微氣餒，便過來請教燕子。

燕子瞥見他滿臉通紅，便溫聲說道：「這些海螺還沒加工好，要將螺尖磨穿作吹嘴，並將吹嘴做成圓錐形或直筒形，並不是直接往裡吹氣便可出聲的。而且我聽宋大爺提起過，選材也有講究，以顏色清白或有花條紋的大海螺殼為佳。」

海子應道：「哦，是這樣的啊，那我選一些適宜的回去製作吧。」

這時天已全亮了起來，漁村裡也人聲鼎沸，大人小孩俱都起來了，一時便熱鬧了起來。海子這會便不去一一挑選了，只看到順眼的海螺，便一股腦兒都抱了回來。

又撿了好大一攤貝殼，都堆到燕子身邊，燕子一一挑選，選出極其好看又靈巧的貝殼。一個粉嘟嘟的小孩也蹲在一旁，兩隻水靈靈的眼睛盯著燕子選的貝殼，燕子選出一個好的，她便嚷嚷著要，便給了她，再選出一個，她又嚷嚷著要，便也給了她。

海子又抱著一堆鵝卵石過來，只見姐姐為自己選的貝殼俱被那小女孩要去，憤憤不平起來，看那小女孩便十分的不順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卻正滿臉開心得玩耍著那些絢麗的貝殼呢。海子將鵝卵石放下后，一**坐在那小女孩面前，尋思道：我若把她趕走，便顯得我心胸不夠寬廣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跟小女孩計較，我忍，我忍，哼哼。於是乎彷彿呼吸也粗重了許多，還一邊恨恨地選起漂亮圓潤的鵝卵石來。

燕子斜瞟了他一眼，暗暗好笑，這時又選好一個貝殼，那小女孩卻不再要了，只是兩眼直盯著海子選的鵝卵石，見他選好，便嚷嚷著要，氣得海子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真真被她打敗了。燕子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海子本來滿腔的怨氣，一下子俱都沒了，也哈哈大笑起來。那小女孩不知他們為何忽然間都笑了起來，感覺十分有趣，也咯咯地笑起來，粉嘟嘟的臉兒顯得十二分的可愛。

「婷婷，在笑什麼呢？」一個大漢徑直走了過來，手裡還拖拿著一具漁網。

「爸爸」，婷婷高興地跳了起來，蹦到他身邊，舉起手中的貝殼，獻寶似的給爸爸看。

「宋大叔，又去拖魚啊，我也來幫忙吧？」燕子站了起來。海子也忙跟著站了起來，燕子小聲解釋道：「是宋大爺的兒子。」

宋大叔愛憐地摸了摸婷婷的小腦袋，看向這邊，說道：「哦，是燕子姑娘，又來看海啦，好啊，一起去拖魚，這位是你弟弟吧？」

海子也高興起來：「是啊是啊，捕魚啊，哈哈，我也來捕魚。」

說話間眾人踏著潔白的沙灘走向海邊，這時又上來五個村裡人，大家每人牽起大魚網的一角，一齊往海中走去，海水清澈，離岸一百多米，尚可站立，展開漁網，便向岸邊一齊拖網，越走越高，待到沙灘上，便抬起網來，只見大魚小魚，蹦蹦跳跳，俱在其中，用大小水桶裝了，又拖了幾網，眼見太陽漸漸火辣起來，燕子便要告辭離開，宋大叔一定要給兩姐弟一桶魚，推脫不得，便只取了兩尾大的，其餘的說什麼也不再要了，便只得作罷。

海子滿臉戀戀不捨，還想再拖幾網魚，見姐姐急急回家，便只得悶在肚裡。還好燕子早料到海子必要帶回許多紀念物，臨出門順了個大布袋，這會便將海子撿來的一大捋海螺、貝殼、鵝卵石等漂亮物事盡皆裝了進去。又向宋大爺討了個塑料袋裝好那兩尾魚，兩人便取了摩托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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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曾有過一個純真的少年時代吧，我一直期望著，將一個真實的幼稚少年形象奉送到大家面前，讓我們一起伴隨他成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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