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斗熊大會
袁裴看見小昭,心裡甚是歡快,忙上前答謝道:「姑娘真乃及時雨也。.雖說這巨蟒受了重傷,但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憑我一己之力也著實難把它除去。」
小昭本是愣眼看那巨蟒,聽袁裴這一客氣,便問道:「這條巨蟒是你一人所傷么?」
袁裴不解小昭話意,可這也沒撒謊的必要,便直說道:「剛才我正獨自一人在這溫習些武功心法,沒想到這畜生竟想在暗中算計於我,幸虧我察覺的早才免葬蛇腹。苦鬥半天,它雖被我傷其雙目,但這畜生力氣委實太大,我也被它摔的七葷八素的,到現在骨頭還有些鬆軟呢。」
小昭「撲哧」一笑道:「此處雖是深山,可向這樣的巨蟒也不多見,想這畜生在這也呆的有些時日了。兩年前我上山打獵回來也曾遇見了它,便與之在樹林中迂迴轉動才勉強支持了半個時辰。這畜生著實狡猾,那日我射空二十多支羽箭竟全部被它躲去,後來我爹聽到我在林中呼喊便趕忙跑來,也幸虧他練過些武功才帶我逃脫,若不然今天也難見公子手刃這畜生了。」
袁裴也是「嘿嘿」一笑道:「只是運氣罷了。對了,姑娘以後可能別在叫我公子了,聽著怪彆扭的,你乾脆喊我名氏袁裴好了。」
小昭點了點頭道:「那你也別姑娘長姑娘短的喊來喊去了,也叫我小昭吧。」
袁裴也表示贊同。二人不再多說,徑直下山向住處走去。
回到草屋,小昭父親已準備好午飯,三人也不多做禮讓,便一同環桌子坐下。此間小昭不免向父親提到袁裴空手斗巨蟒的事兒,老人一聽也甚為高興,便端起自釀的野果烈酒敬了袁裴幾杯。袁裴本不勝酒力,但心中豪爽,也沒推辭。就只是這幾杯而已,他已是滿臉緋紅,小昭一看便呵呵笑了起來,老人見狀也不多讓,三人隨便吃起飯菜來。
飯畢,小昭忽然說道:「袁大哥武功如此高強,不知是否願意去參加三日後舉辦的『斗熊大會』?」
袁裴不解,便問道:「你說的『斗熊大會』是怎麼一回事兒?」
「『斗熊大會』是這山裡的十餘戶獵戶在春夏之季輪流舉辦的一場遊戲。這兩個季節是山熊出沒的數量最多的時候,眾獵戶用陷阱生擒山熊后養在籠中,等盛會來臨之際放出,參賽者必須徒手與之搏鬥,誰能先把山熊打倒就為勝者。大會沒什麼獎勵,只是舉辦的人狩獵得到的一些品質較好的毛皮而已。可獎勵並不為大家參與的原因,此次大會的主要目的也只是為獵戶辛苦狩獵中尋找的一個樂子罷了。」小昭解釋道。
也是,為生活勞苦奔波本就不易,偶爾大家歡聚一起娛樂下也實為好事。
袁裴也沒有推辭,道:「我雖武功淺薄,也沒什麼狩獵技巧,可也不能掃了興,就隨同你一起去玩玩好了。」
小昭一聽袁裴答應下來,臉上立即樂開了花,道:「可憐我是女兒身,沒什麼力氣,不敢參加。父親又已年邁不喜爭強好鬥,我父女倆每每去了都是陪別人喝喝酒看看熱鬧罷了,今年你能去真是再好不過,我也能為人加油助威了。」
袁裴只是抿嘴一笑,不再多言。
後幾日袁裴依然勤奮練功,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直至一天下午一位手提長弓、身穿半肩熊皮衣裳的健壯男子上門邀請,三人方才一起動身前往。
行了約摸半個時辰,袁裴離得老遠便聽到遠處樹林里沸沸揚揚的一群人干聳入雲的叫喊聲,只聽這聲音就能料到,來的人也必定都是血性漢子。
他們循聲走去,樹林里卻是一塊足有百丈方圓的空地,場中約有六七十人,多為男子,個個身體健碩,聲響如雷。袁裴心裡委實高興,他也不曉得自己有多久沒有見過如此熱鬧的場面了。
小昭與父親走上前去,與眾人一一打過招呼,便找了一個木樁席地坐下。
這時,一虯須中年男子手端酒碗走了過來,向小昭父親道:「多日不見,您老人家身體可好?」
老人微微點頭笑了笑。
他復又向小昭笑道:「閨女,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找了個如意郎君也不向大叔我通告一聲,是不是捨不得那幾碗酒啊?」
小昭一聽,登時兩腮微紅,道:「李大叔,你胡說八道什麼吶!他是我在打獵時候救的人,如今只是暫居家中養傷的。」
「好你個小妮子,對大叔我都不說實話了,要是這樣就能撿上一個俊俏後生,回來也給俺那丫頭撿一個去。」李大叔玩笑道。
「哼,你,你再胡說,我就不理你了。」小昭急急道。
「晚生袁裴,確為小昭姑娘所救。聽說今日這裡要舉行盛典,便也來湊個熱鬧,還望這位大叔多多關照。」袁裴起身抱拳道。
「呵呵,好,真是個好男兒。」李大叔細細打量了袁裴一番道。然後他又轉向小昭:「我說閨女,這麼好的男子打著燈籠都難找,你要是不要,我可要搶來給俺家丫頭了,到時候可不帶後悔的。」
小昭氣的瞪大了眼睛,乾脆扭過身去也不理他了。她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說實話,有了袁裴的這些天自己的確開朗了不少,袁裴雖然沒什麼可取之處,但手腳倒很勤快,劈柴燒飯,只要能做的他都會搶著去做,性格也很是溫順,有的時候她和他開玩笑耍他一下,他也不生氣,只是咧嘴一笑罷了。可她卻自認相貌平庸,根本配不上袁裴,所以也從來沒有深想過男女之事,今天忽然被李大叔這麼一說,心裡卻如踹個兔子似的怦怦亂跳。
李大叔也不再說,又與袁裴寒暄了一番,另敬了小昭父親一碗酒便自行離開。
正待袁裴還要再說什麼,場中央卻傳來了一句話道:「大傢伙都靜一靜。」
喊話的那人是一位年約六旬的老者,雖然頭已花白,但面色紅潤,生如洪鐘響亮。
待其餘人都靜下聲來,他又繼續道:「承蒙各位給老夫面子,都來參加了這次的『斗熊大會』,老夫實在感激不盡。廢話也不多說,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還請各位趕緊喝完手上的這碗酒,咱們也好為山裡的英雄兒郎們吶喊助威!」
「好!」大夥齊聲喊道,然後便都一飲而盡。
之後,約有近十名年輕男子從人群中走出,各個肌肉結實、身材魁梧。小昭也向袁裴說了一聲,示意他也過去。
袁裴卻揮了揮手道:「我初來乍到的不懂規矩,先看看他們怎麼耍的再去不遲。」
小昭聽了也不勉強,三人便和他人一樣環著中央站住,遠遠觀望。
這時幾個大漢已向場中架入一個大木籠子,籠子里的山熊約有八尺余高,比場上最高的男子都要高出一尺多。待籠子放穩,一人便上前打開了籠門把那山熊放出,其餘人皆手持利刃把住兩邊,以防它躥到外面傷人。
其中一個滿臉黝黑的男子先走了出來,道:「你這畜生,當比俺高上一截俺就怕了你不成。待俺先放個響屁化成一股風就把你吹倒在地。」
這話不禁引的周圍人哈哈大笑。他也是一陣憨笑,但手卻不閑著,隨便的便把上身衣服扒掉,露出了鋼鐵般的胸膛。
那山熊不知是不是明白了這話對自己的嘲諷,怒吼一聲便對他撲了上去。那男子卻不著急,閃身一避,然後抬起雙腿「蹬蹬」幾腳自左側踢到了山熊腰間。那山熊雖中了這記連環踢,但腰間卻全是厚厚的脂肪,只是不痛不癢似的一扭身又張開如刀鋒般的利爪向男子頭部抓去。那男子忙一矮身,便抬起雙臂抓住山熊打過來的利爪,只是反向一帶一扭,便聽「咔」的一聲,那山熊的右臂已被扭斷。
場外之人看到這一幕,不禁連連出叫好聲。
那山熊右臂被傷,疼的大聲慘叫,然後就拚命的張開大嘴咬向男子手腕。男子慌忙鬆開手,腳下後退兩步,卻又趁機攥緊拳頭猛力擊打在山熊剛垂下的頭顱上。「砰砰」連響過後,那山熊已被敲的七葷八素的,只是連連後退。男子見它後退,趕忙向山熊右邊一個箭步竄過,這一竄正到了搖搖欲墜的山熊右後方,剛才山熊右臂已被他折斷,沒有了一點攻擊力,於是他想也不想的往下一蹲,便抱緊了山熊右腿。山熊慌忙扭身用左掌向他揮打,那男子卻憑著一身蠻力往上猛力一抬,嘴中大喊一聲:「倒!」那山熊整個肥胖的身軀連同打過來的爪子一起向左側摔去。
山熊身體觸地,只聽「砰」的一聲響,場外立即又傳來了一陣鼓掌聲。那男子也是一聲尖叫,揮舞著雙臂興奮至極,顯然他成為了本次大會第一個打倒山熊的「英雄」。
眾人趕忙上前用兵刃把山熊圍住,把它趕入籠中,繼而場上又抬入了一個籠子。
這次出場男子的身體較前面一個單薄了不少,但一雙眼睛卻「滴溜溜」的很是機靈。待山熊被放出,他也不等山熊來攻卻是搶身上前飛起一腳踢向人立著的山熊高高挺起的肚子上。這一腳只如泥牛入海般,根本連個響聲都聽不到。山熊更是不以為意,不僅挨了一腳沒有後退,反而欺身上去把那男子頂了回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在眾人「哈哈」大笑的當口,那男子已爬了起來,也「嘿嘿」的笑了兩聲。山熊卻不等他笑完便強攻過來。他側身往左一跳躲過,山熊也一轉身往左打去。他一見又是往左一跳,山熊也不知其意,只是隨著他跳的方位使勁的打。就這樣,那男子圍繞山熊來回跳了四五圈,已累的滿頭大汗,便在山熊又是一爪打來的時候,向放它出來的籠子前跳了過去。那山熊也甚是可笑,以為他又往左跳了,只是憑空往左拍,卻沒見人影,顯然是被耍了。它哪經得起此番調戲,便也不停,直直又向男子撲去。男子不問,卻又是往後一移,進入了身後的籠子里。別說山熊,就是旁邊的那麼多人也都不知道他究竟因何做此舉動。山熊不管,也一撲跳入籠子里。那男子卻是一笑,矯健的避過了山熊的一抓一咬,趁山熊還未能再施展開來扭身從它旁邊擦身而出,然後一關籠門,用力一推籠子,連山熊一起推倒在地。
「好!」場外的人也不禁為他的智斗大聲喝彩,他含笑著對眾人一拱手,又走了回去。
自從這人過後,其餘再上場的幾乎都和第一個年輕男子一樣以力相搏,雖然方法是笨了點,但他們各個都能憑藉著一身勁力取勝。
直到第五頭山熊被抬出的時候,無論場內場外的人都是一驚。那山熊雖和普通山熊外貌一樣,但卻通體皮毛油量黑,眼睛布滿紅色血絲。經常狩獵的人都知道,黑色毛皮的山熊要比黃色毛皮的力氣大上許多,雖然個頭比起普通的要大,但靈活性不僅毫不遜色,而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曾經就有一個獵戶因為不小心被它一爪生生打死。
那黑色山熊尚在籠中便已出一聲驚天怒吼,呲咧著如剃刀般鋒利的牙齒彷彿要把場上的每個人都要扯碎。那些沒有上場的年輕人本是膽寒,但又十分要面子,於是,一個濃眉大眼的男子從眾人中走出,道:「既然沒人願意招惹這畜生,就由我與它鬥上幾個回合給大家助助興。」
「山柱侄子,斗可以斗,不過要是實在不行切不可勉強,以免傷了自己。」剛才喊話的那老者對他道。
這個叫山柱的男子對他點了點頭,那山熊就被放了出來。
剛一放出,它便迫不及待的向山柱撲來。移動度果然較前面幾頭快了不少。山柱也曉得它的兇猛,只是讓過,然後試探著把腳尖一抬快踢向山熊頭部。那山熊怎容他如此,張開口就咬向他踢來的那隻腳。也幸虧他只是試探而已,才勉強抽回腳來,不然就這一個回合便非得挂彩不可。那山熊見他收回腳,便又一頭向他撞去。山柱趕忙跳起,山熊頭部便自他襠下穿過。山柱也不猶豫,兩腿猛的夾住山熊前肢后一尺的地方,然後往它身上一躺,右臂一曲反手鎖住山熊脖頸,左手卻是向能憑著雙目餘光看到的山熊右眼抓去。山熊又是一聲大吼,把頭先往左邊一轉,又猛力往右一撞,卻以腮下硬骨碰觸山柱的這一抓。這一碰,山柱立感左手筋骨如裂,疼痛的幾乎再也不能伸展開來。那山熊這一擊得手,又是全身用力一甩,硬把背上的山柱給甩到了一米外的地方。它趁山柱沒能爬起,又反身撲了過去。山柱慌忙就地一個打滾避開,然後兩臂對地上一撐復躍起身。
可憐他未能穩住身形,那山熊便以與肥胖身軀不成比例的度一掌照著頭顱打下。
眼看山柱已不能再躲開,眾人也都是一片驚呼。這時突然一個酒碗以雷電般的度飛入場內,一絲不差的打在山熊的那一掌上。「啪」的一聲脆響,整個碗雖被它拍的粉碎,可山熊的肉掌也被這碗的力道擊退開去,山柱驚了一身冷汗,待他這一愣神后,慌張的向後疾馳而去。山熊也不知是誰人暗算了它,可這畜生哪有那麼多的思想,只是一門心思的又追著山柱就打。山柱已是膽戰心寒,除了逃跑,也不知如何是好。這時,一個年輕身影卻跳入場中,迎著撲來的熊掌一拳打去。旁人一看,都認為這年輕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即使場中力氣最大的人也是不敢與之硬碰的。他們正要為這小夥子噓聲嘆氣時,奇迹卻生了,只聽得場上「砰」的一聲悶響,那小夥子卻沒有受到絲毫損傷,而山熊肉掌卻被打的皮開肉綻,濺出些許血花。
那小夥子正是袁裴,他未等山熊反應,又是一腳踢在山熊肚子上。這一腳雖看著簡單,沒有什麼花樣,但若換成踢在一棵碗口粗的樹上,也非攔腰折斷不可。山熊吃不住痛,在連連嚎叫數聲中後退倒在地上。
袁裴笑了笑,拉起嚇倒在地上的山柱,問道:「這位大哥,沒傷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