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騙子

第15章 騙子

時逢老夫人病重,若是恰好少了什麼珍珠寶貝,可太容易叫人聯想了。

唐慎有些幸災樂禍地看了玉珠一眼,玉珠則是鎮靜地轉開頭,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唐慎咳了咳,說:「她怎可懷疑你?要懷疑也該懷疑徐天師才對。」

水袖面露凄楚之色,嘆氣道:「少爺可莫要說這話,徐天師是高人,這次老夫人能醒來,真是多虧了他。我只願老夫人能夠好起來,養好身子,何曾去管那些珠啊玉的,總之此事我們已告訴了老爺,請他定奪就是。」

她的意思,大概就算是徐天師拿的,也就是白拿了。

唐慎本性里就最看不慣徐天師這種欺世盜名之徒,聽她這麼說就不滿起來:

「我祖母是吉人自有天相,他可是吹噓這都是他的功勞?當真可笑!」

水袖忙拉住激憤站起來的少年郎,勸道:「所謂寧可信其有,老夫人遭此一劫,能好起來已是萬幸,少爺又何必去與他們爭論這些。」

水袖的想法才是大多數正常人的想法,總之唐家也不差那幾個錢。

唐慎重重哼了一聲坐下了。

玉珠一直不曾參與他們的對話,此時卻突兀地問了一句:「水袖姐姐,這段日子你和寒玉姐姐的身體可好?」

水袖以為她是關心自己照顧老夫人太辛苦,一時也有點欣慰,說道:

「我倒是還好。只寒玉病了幾次,她素來身體康健的,前段因著老夫人,也是憂思過重了。」

也是那個時候,水袖覺得忙不過來,才動了想調玉珠到老夫人院子里的心思。

玉珠心道,果然如此啊。

水袖倒是還好,除老夫人之外,寒玉慣著老夫人的妝奩,應當是接觸那個珠子較多之人了,她的病多半也是由此而來。

可是如今那珠子不在這裡,她們幾人亦不會有大礙,若玉珠此時再來提醒,倒是顯得奇怪。

她只好說:「兩位姐姐一定要保重身體才是。」

又閑話幾句,兩人至此就告辭離開了。

玉珠越想越放心不下那顆珠子,一心還想再去找,免得再出事端,她雖不能直接感應到它,但她有預感此珠尚在唐家。

唐慎在家裡也無同齡的夥伴,因著祖母大病又請了好幾日假從書院回來,暫且無事,便自告奮勇要與玉珠一起尋寶。

玉珠覺得他壓根是把這當做了遊戲,有些不情願:「少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知道,我又沒鬧著玩。你看,我可是幫你保守秘密的,你還不相信我?」

「並非不相信……你什麼時候回書院?」

「你!」

兩人走著卻又迎面遇到了昂首闊步的徐天師,身後跟著垂頭喪氣的劉管家,他此時志得意滿,連八字鬍都迎風飄揚著,看著正是從唐舒懷院子里出來的。

見了唐慎,徐天師倒是小眼睛一眯,諂媚道:「原是唐少爺啊,先前沒有機會打招呼,如今一看,當真少年英才,器宇軒昂,日後前途無量啊。」

唐慎冷著臉,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

徐天師落了個沒趣,見他身邊跟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當即猥瑣又嘴賤地諷刺道:「不過貧道還是得規勸您一句,越是年輕越是要小心女色,所謂紅粉骷髏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莫名被比喻成骷髏的玉珠:……

她可一句話都沒說好不好?

少年人最受不得激,氣得跳腳:「你這個江湖騙子,你胡說什麼!」

玉珠和劉管家趕緊拉住他,劉管家忙道:「天師還是先去休息吧,我正好送少爺回他院里。」

徐天師臉皮很厚,根本不在意小孩子的上躥下跳,抖了抖鬍鬚說:「好說好說,以後小少爺也中了邪,被什麼山精狐狸的勾了魂魄,可要記得本座啊……」

跟著笑著走遠了。

劉管家忙來安撫臉色鐵青的唐慎:「少爺,他馬上就走了,何必和他一般見識。」

唐慎恨恨地瞪了劉管家一眼,「父親本就不信這些,這江湖術士也是劉管家你去請來的吧!」

劉管家汗顏:「這個……四里八鄉驅邪的道長就這位最有名了啊。」

當時請他來,也並非真的是相信他驅邪除妖那一套糊弄平頭百姓的說辭,不過是想著老夫人快沒了,總要做一兩場法事的,劉管家其實將白幡、府中眾人的孝服麻衣都準備好了。

唐慎總算冷靜了,不再用人拉著,整了整衣服問:「他怎麼從父親的院子里出來?去做什麼的?」

劉管家只好道:「是去向老爺請酬勞的。」

「他要多少?」

「一百兩銀子。」

唐慎的火氣頓時又直衝上了頭頂,恨不得追上前去將徐天師痛打一頓。

「他想錢想瘋了吧他,是有毛病不成?騙人騙到我們頭上來了,不行,我要去找父親,萬不可上這樣的當!」

玉珠又幫忙拉住他,「冷靜點少爺,聽劉管家說完。」

劉管家擦擦額頭:「少爺放心,老爺沒有答應他,只請他多住兩日,想來還有餘地。」

唐慎依舊不滿:「那樣的人,該扔出府才對。」

玉珠對著他輕輕搖頭,心道,唐舒懷那樣的人,是怎麼將唐慎教成這樣的爆炭似的性格的呢?

可見果然不是親父子。

「這個……咱們總也不能過河拆橋吧。」

劉管家用袖子擦擦額頭,低聲說著。

看來現在唐家的人都認為老夫人能醒過來卻是有徐天師的功勞,沒有人能證明是,但也沒有人能證明不是啊。

待劉管家走後,玉珠問他:「少爺到底為何這麼討厭徐天師?」

「你……你是不知道。」唐慎咬牙說:「其實我有個同窗,是知道這個徐天師的……要是我早知道,斷不會讓他進家門的,唉,算了,不提不提,反正等他走了也見不到就是。」

他說一半又不肯再說了。

兩人繼續沿路找珠子,但一路上並不曾見有半點影子,如此玉珠只好回去繼續研讀《珠經》了。

而唐慎,在離唐舒懷院子還有五十步的地方就腳底抹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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