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人都有愛好
當然秦歡想表達的不是秦老爺敗家，事實上秦老爺掙得錢，遠不止於買下翠明樓那一年兩任評選出來的花魁娘子。
至於坊間傳說，翠明樓花魁評選有意改成一月一屆，以便給秦老爺提供更優秀服的小妾，來答謝秦老爺多年的支持。
翠明樓能成為京城裡最大的花樓，其服務也是最貼心的。
秦歡作為女兒，她倒是很理解秦老爺的行為。
誰還沒有點愛好不是？
她爹就是喜歡收藏花魁。
秦歡想了想她柜子里整整齊齊疊起來的百多條帕子，她覺得秦老爺的愛好真心不是什麼大毛病。
……
從秦老爺平日里並不低調的行為來看，秦家有錢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上輩子秦歡被綁架的時候，她剛好五歲的年紀，雖然記憶有些零零散散的，但她很確定這夥人是為了錢。
因為在之後那些年裡，秦老爺每每被氣得跳腳的時候，總要說上一句：贖你的錢都夠買十幾個花魁了。
雖然一個世家小姐和花魁相提並論，說起來就掉價。
就算是親爹，秦歡還是想要理論一番。
可是轉念一想，後院那一堆女人加起來才抵上她一個，秦歡又開心了。爹果然還是親的。
荒廢的宅子在夜裡沉寂地可怕，只有干黃的枯草叢裡一些不知名的小動物發出了細碎的響動，襯得周遭更顯寂靜。
這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屋子裡的幾個綁匪頓時警戒了起來，手上明晃晃的持著刀具。
綁匪兇惡的模樣，收入了秦歡眼底，她默默垂下了眸子。
隨後響起了兩聲貓叫，一長一短的聲音很快就得到了響應，幾個綁匪對望后，打開了門栓。
外面的人一個鑽身就進了屋，帶起來一陣深秋的涼風，吹得地上柴堆的火苗都晃動了幾下。
後進來的那人個子矮小，屋子裡先前的三個綁匪看到他后，皆露出了期待的臉色。
「怎麼樣？錢拿到了嗎？」一人語氣焦急。
那小個子的人搖了搖頭。
老六瞬間就冒火了，聲音拔高了幾分問道：「不肯給？奶奶的，她還想賴賬不成！兄弟們幹得是刀口舔血的生意，若真敢，老子要她吃不了兜著走，下一個就拿她開刀！」
劉武皺眉攔下了衝動的老六，示意小個子男人繼續。
「說要處理掉，事成之後才肯付剩下的錢。」小個子男人看了不遠處的秦歡一眼，面露不愉。
「處理？」很明顯男人現在說的處理，不是他們之前說好的，找個坑埋掉那麼簡單。
「送去西……」小個子男人正準備解釋，側頭就對上了秦歡好奇睜圓的眼睛。
其他幾人也回身望向了秦歡。
只見那小女娃被捆住了手腳，身體不能移動，上身卻朝他們的方向探出了一段距離，正歪頭仔細聽著他們的談話。
在當事人的目光下，還是一個五歲的小丫頭，饒是這些手上沾了人命的匪徒，一時間話題也進行不下去了。
劉武擰起眉頭，眼睛里閃過晦暗的神色，他囑咐道：「不要惹來麻煩，畢竟是秦府里的，多留一天也是個禍患。」
活人帶在身邊，總沒有永遠的埋進地里來得乾淨。
「曉得了。」小個子男人點了頭，沒有多言，其他人也很有默契的沒有再問。
唯有脾氣暴躁的老六，因為錢沒拿到，一腳掀翻了旁邊三條腿的矮桌咒罵了幾句。
「那人許諾你們多少錢？」女孩帶著奶氣的聲音響起，正收拾傢伙準備離開的幾人愣了一愣。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女孩又繼續開口道：「你們若是將我送回去，秦府可以十倍奉上。」
剛才這幾人的話，已經足夠讓秦歡咂摸出味來了。
不管他們來路如何？目的都很單純。
就像秦老爺常說的那樣，一切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都是單純的。如秦老爺和十七位姨娘間單純沒有雜質的愛情一般。
既然這些綁匪能為了錢受人指使，那麼她自然也可以出價錢收買他們。
秦歡沒有興趣知道這些人幕後的策劃者是誰，綁架她除了勒索之外又有什麼其他特殊目的？
他們到底想將她送往何處？
這些秦歡並不想知道。至少現在不想。
秦歡現在只想儘快離開這個地方，而不是等到半月後，等她吃盡了苦頭。
誠然，上輩子的秦歡也是被這夥人綁架的。
這些人為躲避官兵的搜捕，帶著她輾轉了一處又一處的地方，最終在黑暗的地窖里，她餓了整整四日，連靈魂都差點得到升華，然後才被人救出。
至於救出她的官兵們，將她和畫像比對了半個多時辰，方從她餓脫了相的臉上，勉強辨認出秦家大小姐的影子，確定了她身份。
這糟心的事，不提也罷。
所以秦歡恨地窖。
然地窖不是重點。重點是她不想再經歷一遍那明知道會很糟心還要糟心的去經歷的經歷……
上輩子的秦歡只有五歲，現在的秦歡不是。
「二十倍。」家族的熏陶告訴秦歡，所有談不成的生意，都是價碼不夠。
匪徒們這才回過神，小女娃是在跟他們說話。劉武最先笑了起來：「小丫頭口氣不小！」
「哈哈！還是個識數的女娃！怎麼樣？瞧著你的小手指頭，能數得到二十嗎？」其他人聞言也都哈哈一笑，並沒有把秦歡的話放在心上。
「送你回家可不行。」還有人開玩笑的說：「不過啊，我知道有個地方的妖怪最喜歡吃小娃娃的肉了，把你這細皮嫩肉的小娃娃送去給妖怪，它能給我們數不清的金子……」
直聽著滿臉大鬍子男人開始詳細描述起了妖怪的恐怖模樣，秦歡冷靜的開口道：「買賣人口沒有市場價的嗎？」
「啥？買賣人口？」說得興起的大鬍子一頓。
他預想中小女娃被嚇哭的情況並沒有出現。
「一兩金足夠買四個健壯的僕人，六個年輕貌美的丫鬟，遇上荒年價格更是便宜。對於還要餵養的幼兒，切莫說金子，一兩銀子足夠買回來幾個了……」
所以那妖怪是傻的嗎？
為了吃一個小娃娃，就付上數不清的金子？它難道不知道打聽打聽行情，去買更多個嗎？還吃得光明正大，可以換著不同肉質不同口感一日三餐的來嘗試。
秦歡這質疑的話，說得大鬍子訕訕的紅了臉，良久才磕磕巴巴的說了一句：「妖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