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計中計

錦繡坊內，楚航看著身邊的青年眉眼間帶著討好的意味，縱然他的身邊有鶯燕環繞，可他仍是站起來為他親自倒酒。

「公子你怎麼來了？」楚航看著青年低眉順眼的開口，「我之前不是告訴你還沒有得到有用的情報嗎？」楚航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求饒的意思，「如今我也自顧不暇，我的大女兒馬上就要成親，還有一個女兒被指婚給了寧王殿下。」

「是嗎？」青年玩味的聲音響起，「聽說你的女兒個個都是美人，不如送我一個如何？」青年語氣中帶著揶揄的意思，語畢，在身邊的美女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想來相爺的女兒定然和錦繡坊的姑娘滋味不一樣。」

楚航漲紅了臉站在一邊，今日要不是這個人邀請他前來，他又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縱然他相當喜歡錦繡坊的各項服務，可當務之急難道不是解決楚嬋與墨錦城的婚事嗎？

「楚相這是看不起我的意思？」青年乜了一眼楚航，「難道楚相就不擔心我把我們之間的交易說出去？到時候楚相的相位恐怕就難保了，不僅如此，恐怕連相府都要覆滅。」語氣中竟然隱隱透著幾分威脅的意思。

「你有所不知，如今府上適齡的閨閣女子只有我的大女兒，只可惜她被許給了文冠宇，我這個大女兒處處都好，就是長年生活在老家，從未養在膝下。」楚航說著暗自鞠了一把額頭上滴落的汗水，「至於其他姑娘，想來大人也看不上……」

呵。回應給楚航的是一聲冷笑。

「楚相這是認為我配不上楚相的其他子女，竟然要許一個鄉野出身的姑娘給我？」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森寒意，「楚相這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我們之間的交易？」

「不敢，不敢！」楚航神色緊張的動了動喉嚨，剩下的話卻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楚相，我今日約你前來就是純粹的找你喝酒，畢竟我也不是經常能夠來這個地方。」青年說著就讓身邊的女人給他斟酒，「來來來，既然來到錦繡坊這個地方，不就是為了圖個開心，楚相又何必露出這樣的表情？」

青年說著就拿著酒杯碰了一下楚航尚未端起的酒杯，「楚相，我知你府中還有一位花魁，縱然不是出身錦繡坊，可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楚相也算是人中龍鳳，想來定然也不會拒絕我的美意。」

「是。」楚航端起面前的酒杯小呷一口，「這錦繡坊內美人美酒堪稱一絕，若是辜負大人美意，倒是我的不是了。」楚航面上帶著幾分笑意，可是放在手邊的酒杯卻再也沒有端起來。

「楚相這是看不起我？」青年男人看著楚航輕笑著開口，「今夜我可是付了銀子的，難不成楚相看不上這群庸脂俗粉，想要花魁親自來相伴？」青年說著就喝一口美人送到唇邊的杯盞，「楚相府上美人那麼多，想來早就體驗過左擁右抱的感覺了。」

「坐在這裡看著美人亦是一種享受。」楚航的眉眼間帶著幾分恭敬，他說著就端著手邊的酒杯敬一下青年，「公子既然不能時常來我朝，那自然是要玩得盡興。」

青年放下手中的杯盞，揮揮手讓身邊的美人退了出去，隨後房間就出現了一位身材美艷的舞女，她面上帶著面紗，身材窈窕，身著一襲輕薄紗衣，將整個人的身材曲線勾勒得凹凸有致。

「想來楚相尚未見過這樣的美色。」青年看著楚航笑道，「這可是錦繡坊新晉的花魁，乃是錦繡坊最美的舞姬。」

青年說完開始用筷子敲擊面前的餐具，伴隨著音律的響起，舞姬也開始她的舞蹈。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帶著魅惑的意思，舉手投足之間更是將身體的每一處都展現在兩個人的面前，楚航從未見過這樣大膽火熱的舞姬，一時之間竟然看得有些出神。

青年男人看了一眼楚航，低著頭唇邊泛著冷笑，在看見窗戶上的人影后，青年男人壓著唇角繼續敲擊著面前的餐具，待他的旋律結束后，舞姬也結束舞蹈，跪在楚航面前的舞姬讓楚航有些心猿意馬。

「想來楚相非常喜歡這個舞姬啊！」青年看著楚航揶揄道，「不過影響難過美人關不是嗎？」青年又將目光落在舞姬身上，「只可惜舞姬是個清倌兒，不然我就給舞姬贖身送給楚相。」

「不敢，不敢！」楚航立即收回放在舞姬身上的眼神，看著青年笑道，「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舞姬退下去后很快就給他們兩個人上了一桌子的酒菜，菜品豐富，色澤光鮮亮麗看上去就令人垂涎欲滴。

「楚相，這錦繡坊的菜肴可也是一等一的美味，楚相趕緊嘗一嘗。」青年說著就給楚航夾上一份菜肴。

楚航看著青年的動作，拿起放在一邊的銀箸嘗試一下美味，卻發現的確如同青年所言。

楚航陪著青年用餐，就在楚航正想要給青年斟酒時卻聽見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文郎，你不是馬上就要娶相爺的女兒了嗎？怎麼還能天天來這個地方啊！」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不過，你若是娶妻，這錦繡坊的姑娘指不定要有多傷心呢！」

「一個鄉野出身的女人豈能配得上我？」雖看不見男人臉上的表情，可語氣中卻透著幾分·傲慢自得。

這個聲音讓楚航手中的酒杯一下落在地上，青年見此趕緊伸手接住落下的酒杯，瞧了一眼楚航的神色，卻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哎呀，怎麼說都是相爺的女兒，我之前可是聽說相爺的先夫人乃是一等一的美人，想來她的女兒定然也是個美人。」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哼，要不是為了父親的前途，我怎麼可能會答應娶那樣的女人？」男人的聲音中透著幾分不屑，「我都想好了趁著成親之夜，讓楚嫣失了清白，到時候我就誣衊她與侍衛私通，再把她賣進窯子里，說不定還能夠值幾個錢呢！」

「文郎，你這話說給我們聽也就罷了，若是被相爺聽見自然是要生氣的，你竟然還要把他的女兒賣進窯子，你可知那窯子是何處？」嬌媚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個鄉下的粗鄙之人就應該落得千人枕萬人騎的下場，你不知道這可是我爹和相府夫人之間的交易，到時候就趁著成親之夜將楚嫣賣了，相府夫人都答應了，我爹和我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可若是到時候被相爺發現又該如何是好？」嬌媚的聲音中透著幾分擔憂，「相爺可是百官之首，想要調查一個人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

「哎，你有所不知，楚嫣在府中可是一個不受寵的，到時候若是真的嫁給我，還不是任由我拿捏，再加上有相府夫人的幫助，還擔心相爺會發現楚嫣失蹤？」男人說出這番話時帶著幾分趾高氣昂，甚至有點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的意思。

「就算相爺真的發現，到時候直接說楚嫣死了不就行，還用擔心其他事情？到時候我還是你們的文郎，那個楚嫣不過就是一個過客吧，也值得你們放在心上？」

說出這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趙氏看中，楚航也相中，覺得楚嫣嫁給他也算是高嫁的岳丈的得意門生文冠宇。

「可到時候若是影響了你爹的前程該如何是好呀！」美人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疑惑，「難道你就要置你爹的前程不顧了嗎？縱然趙大人是少府監，可相爺畢竟是百官之首啊！想要為難一個官員還是綽綽有餘的。」美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看似在為文冠宇擔心。

「賣官鬻爵你可懂？少府監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到時候不僅是耽誤我爹的前程，恐怕少府監的位置也難保！這種利益相關的事，孰輕孰重，少府監分得清楚，我相信相府夫人也分得清楚！」

對面沒有對話聲再傳來，傳來的反而是一陣陣旖旎的聲音，都是男人自然知曉對方在做何事。

楚航面色鐵青，能夠看得出此刻的他非常的生氣，若楚航是個武官，怕是這桌子早就已經成為他手下的犧牲品。

「楚相認識對面的人？」青年看著楚航詢問道，「我今日要不是約楚相在此，可真聽不到這樣一幕啊！」青年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虛著眸子看了一眼楚航，「不得不說縱然相爺兩袖清風，也保不住下面的人賣官鬻爵，這樣的話都能拿到明面上來說，可見是相當有底氣的。」青年說著就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讓公子見笑了。」楚航調整好情緒后看著青年笑道，「公子若是盡興，不如我們今天就散了如何？」楚航看似明明在徵求青年的意見，可語氣中又透著幾分哀求的意味。

「散了，散了！」青年對著楚航擺擺手，「既然楚相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那我又怎麼好阻攔呢？」青年語畢就飲盡杯中的最後一滴酒，「我這段時間不會離開錦繡坊，若是相爺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提前知會一聲便是。」

楚航站起來對著青年躬身行禮，「如此一來，便多謝公子了。」楚航說完就轉身急匆匆的離開，青年男人盯著楚航的身影看了一會，低著頭唇邊泛著冷笑。

掃了一眼地上的影子，青年抬頭望去，「你猜，楚航何時會退親呢？」

依靠在門邊的身影被燭光拉得細長，「誰知道呢。」

楚航回府之後就先去了趙氏的所在琴瑟居，楚航時不動聲色的詢問一遍趙氏，在確定趙氏沒有和他說實話后，楚航氣得恨不得掐死趙氏的心都有，只是他知道還需要一定的證據。

縱然他不喜歡楚嫣，可楚嫣也是他的親生女兒，他又豈能讓親生女兒跳入火坑，亦或者說又豈能讓那些人戳他的脊梁骨，萬一到時候被人知曉，文家是賣官鬻爵，那到時候這件事是算在他的身上，還是算在他的岳丈身上！

「老爺，你怎麼了？」

此刻趙氏的聲音在楚航的耳中顯得尤為刺耳，他看了一眼趙氏，眼底是幾分疑惑，為何這樣一個看著善良的人，私底下竟然是這樣一個惡毒嘴臉，竟然還幫著別人要將他的女兒賣進窯子！

「沒事。」楚航隱忍不發，握緊垂在身側的手，「今日我還有其他事情，夫人就先行休息吧！」楚航說著就轉身離開琴瑟居。

回到書房后，楚航坐在案桌前，腦海中仔細回想今夜所發生的事，雖覺得有所不妥，可心中對文冠宇好印象已經消失殆盡。

「來人啊！」

「屬下在！」伴隨著楚航的聲音，一個黑衣人出現在楚航的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去調查文冠宇之事是否屬實，還有文家賣官鬻爵一事，一旦查清楚，立即來報！」

如果文家是賣官鬻爵，那麼這樁親事真的要好好地思量一下了，至於文冠宇是少府監的得意門生，誰知道這是真是假呢！

他的女兒，只能是他用來鞏固權力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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