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裴西河
林啟也是朝著流江城走去,之前王叔和莫容雪說過流江學府似乎不太歡迎劍士,再加上剛剛葛天鵬也說過類似的話,自己初來乍到,還是有必要去打聽下虛實。
走進流江城,一路上熙熙攘攘,街道上斗者層出不窮,攤販上各種材料應有盡有,林啟竟是還看到了幾個魔獸魔核,不得不說,流江城確實大,與橫崗鎮相比何止大了十倍。
不過林啟卻是一個劍士都沒有看到,而且來往的人群看到背著巨闕的林啟往往還會流露出一絲嘲笑和幸災樂禍的眼神。
所幸流江城不比無人看管的地帶,城內治安尚可,不然林啟感覺這些眼神不比剛剛葛天鵬挑釁自己的時候好上多少,看的林啟嘆了口氣,看來果然如王叔他們所說,流江城很不待見劍士,卻是不知為何。
林啟找了家客棧坐下,要了一壺酒,幾碟花生米。
「客官,請問......」
小二剛準備上來招待林啟,瞥見背後的巨闕,話沒說完趕緊一個流暢地轉身走向另一名客人那裡。「客官,請問需要點什麼。」
林啟嘆了口氣,在橫崗鎮因為沒錢受到來旺客棧店小二的白眼,在流江城又因為劍士的原因再次不被待見,看來自己出來以後還沒遇到啥順心事。
林啟準備吃完就動身前往朝陽城,自己也不打算在流江城久留了,以目前這個形式來看,自己貿然前往流江學府的話,吃個閉門羹都算不幸之中的萬幸了,情況再差點,怕是一時半會都未必能脫的了身。
林啟又抿了兩口酒,結完賬正準備離去。
「小子,走路不長眼啊。」前面正巧撞來一個面相陰柔俊美的青年,林啟皺了皺眉,感情這是碰瓷來了。自己前腳還沒走出去,果然就來了個找事的。
林啟不打算在這糾纏,一個欺身越過青年向城門方向走去,不料這青年就如附骨之蛆般纏來,林啟氣府激蕩,猛一用力,正欲甩開這青年,哪知青年猛地也是一個加速一掌向林啟拍來。
林啟也是知道目前這個情況是走不掉了,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青年,青年面相陰柔,但不知為什麼,卻給人一種極為不簡單的感覺。
「自從城主宣布流江城不歡迎劍士之後,你是第一個敢這麼堂而皇之進來的了,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不過進來容易,出去么,就要問問我答不答應了。」陰柔青年笑了笑,道。
林啟一陣無語,同時也為自己的莽撞一陣頭疼,早知道就不該來這流江城打探虛實,老老實實去朝陽學府不好嗎。
不過頭疼歸頭疼,林啟倒也不懼怕,大不了技不如人被轟走罷了。倒是有些納悶,從自己之前聽王叔說的一些流江城情況來看,照理來說像流江城這種級別的城市裡一般都是禁止爭鬥的,就算有矛盾雙方往往也會相約去角斗場解決私人恩怨。
百戰帝國素來熱愛比斗,從名字就可以看出這個國家的特徵,不過百戰帝國有一點好,崇武的同時也重規矩,所以很少會出現那種動不動取人性命的事情出現,故而在周邊幾個國家中,百戰帝國雖然地域最小但卻也是最為團結的。
林啟突然開口道:「那怎麼樣才能走出流江城呢?」
「簡單,你能接下我三招就行。」
林啟也不廢話,抽出巨闕一劍直指眼前的青年,直覺告訴自己,要是等青年先出手,自己絕對沒有回擊的空間。
「眼力倒是不錯,不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都是沒用的。」青年讚賞地笑道。
林啟氣府之氣貫注雙手,巨闕如同長龍擺尾,狠狠朝眼前的青年拍去。
青年並不躲閃,同樣雙手聚氣,彷彿輕描淡寫便接下了巨闕,甚至猶有餘力般將巨闕往上一挑,林啟雙眼猛地一凝,這傢伙比葛天鵬要強得多。不過並沒有思考太多,右手巨闕翻轉,再次向青年拍去。
林啟漲紅了臉,凝神引導氣府之氣涌至雙手,這次巨闕勢大力沉,隱隱有風裂聲傳來,看的青年嘴角笑容也是散去,不得不同樣調動全身之氣,雙掌向前拍去。
只聽「砰」的一聲,林啟被震的往後退了十數步,堪堪用巨闕抵住地面,青年也是不好受,往後退了兩步,沒想到這小子氣府竟如此精純。
青年冷哼一聲,正要再次向前襲去。
.......
「夠了,秦正風,八階的實力都拿不下一個五階劍士,我流江學府的臉都快被你丟完了。」突然出現兩個中年人,正是之前在城頭議事的兩位。
「許叔?」秦正風一臉難以置信。
「我..我這才剛開始熱身,第三招還沒出手...」
秦正風訕訕說道。
「哼,八階打五階,這就是我平時教你們的嗎?你在流江學府好勇鬥狠不算什麼,希望你在學府爭霸里還有這份實力。」
「受教了,許叔。」秦正風也是神色一震,隨即也是向林啟抱了抱拳,轉身就走。
「老許啊,相信我,這兩年不會太太平的,硝煙就快來了,到時候還得靠你出來主持朝陽那塊的戰局。」另一個中年人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哼,裴西河,不要給我戴高帽子,帝國的事情我自然清楚,過陣子我會傳令流江,劍士可正常在流江修行。」許思永親歷了不下五場和烈焰皇朝的戰爭,自然知道輕重緩急。說罷看了眼裴西河,又看了眼林啟,轉身離去。
林啟緩過神,抱拳朝中年人行了一禮,「晚輩林啟,剛剛多謝前輩」。若不是眼前中年人和剛剛許城主的出現,自己估計不是剛剛那個秦正風的對手。
不過林啟並沒有太多的挫敗感,剛剛的秦正風無論是從年紀而言還是從階位上看都是比自己要高上不少的,而且在先前的交鋒中,林啟隱隱約約感覺氣府之中第六層已經隱約開始有灼熱感產生。
裴西河看了眼林啟,看他並沒有因失利而沮喪,也是點了點頭。
「剛剛的秦正風是去年流江學府一年級的榜首,八階斗者,老實說,你能擋住兩招已經是殊為不易了。」
林啟撓了撓頭,自己也是靠主動出擊才僥倖走過兩招,若是對方先動手,恐怕又是另外一番局面了,果然階位相差還是略有懸殊,之前葛天鵬給自己帶來的壓力明顯比不上這秦正風,看來有必要加快修行了。
顯然是看穿林啟所想,裴西河道,「能夠預知地方的實力而做出正確的反應,這一點本來就是實力的一部分,而且對於我們劍士來說,這種先天的直覺也更為重要。」
「前輩也是劍士嗎?敢問怎麼稱呼?」林啟一驚,自己從大山村出來之後還沒有遇到過劍士呢。
裴西河不答,而是說道,「你氣府之氣修鍊的頗為不俗,顯然也是經過一番修鍊的,現在最大的弊端也是缺少劍技的原因,與人對敵時只能仰仗氣的精純,在遇到同階斗者,或者說兩階之內的斗者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以憑藉氣府的精純甚至還能小有優勢,這也是劍士為數不多能夠佔優的境界了。」
「但是在成為劍師之後,再遇到斗師,同階之間劍士還是能和同階斗師有來有往的甚至能略有優勢。」裴西河看了眼林啟。
「不是說劍士在劍師之後不如斗師嗎?」林啟也是一愣。
「我說的是同階,因為當時和你同階位的斗者說不定早已經甩下你好幾階了。」
林啟訕笑一聲,原來是這樣,原來連競爭對手都變了。
「所以對於一名劍士而言,你會常常遇到一種情況,當初在劍士階段一同修鍊的夥伴或者對手在斗師之後,階位遠遠超出了你,有些甚至之前階位甚至不如你,而且對方尚且有著功法的加成,這個時候你覺得該如何面對。」裴西河略帶深意地看了眼林啟,問道。
「他人之事,與我何干。」林啟緩緩道,自己從大山村走出來,不是為了和別人爭強鬥勝的,一是想實現父親的遺志,二是自己實現自己內心深處的嚮往,自己嚮往成為一名劍士,也嚮往成為一名強大的劍士。他確實想變強,變強了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才能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
但別人強大與否,似乎和自己並沒有關聯。
「善。」裴西河喃喃道。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快由他快,明月照大江。換句話說,就是要堅守住自己的本心,牢記自己練劍的初衷,這一點很多劍士都忘了。」
「這也是目前劍士勢衰的一個原因,修行越到後面越是修心,你這個年紀能有這個覺悟確實很令我驚訝。」
「我輩劍士,未必不如斗者。縱然斗者修行夠快,各種屬性優勢迭出,但我們劍士一身劍氣縱橫,劍府精純豈是斗者可以比擬的,在我看來,越到修行路的後面,劍府的精純優勢越大,劍士一道不是這麼簡單的。目光放遠,才能走的更遠。等開出本命劍府之後,切不可貪快求速,急功近利,慢則慢矣,久久為功。」
「多謝前輩指點,今日之恩,林啟謹記在心。」林啟認真行了一禮,知道裴西河這是在傳授自己寶貴的修行經驗,也讓林啟在劍道一途的視野拉長了不知幾何,這些對目前的林啟來說,毫無疑問是筆巨大的財富。
「林啟對吧,流江學府劍道修行荒廢幾年了,也沒必要去那裡耽誤時間,你可以去朝陽學府劍士府考核報道,在朝陽學府遇到事情可以找我。」說罷丟給林啟一塊青色玉牌。
「記住劍師之後更要勤勉修行,劍府成,修行始。」
「劍匣漫漫塵埃滿,殺氣散去凝不開。十年鬱郁不得出,一劍霜寒十九洲。」說罷竟是直接劍氣離體,御氣而去。
「這...這就是真正的劍士嗎?」林啟獃獃地看著,喃喃道。
......
林啟朝朝陽城趕去,流江城距離朝陽城尚有不小的一段路程。流江城位於百戰帝國最東方靠近魔獸山脈,而朝陽城則位於偏南方的團結河旁。
林啟把磨這青色玉牌,上面只刻了「裴西河」三字,「裴西河」,林啟自語道,旋即握緊了雙拳,少年心中關於劍士的形象又再次豐滿了起來。
回想著流江城的一幕幕和中年人剛剛的話語,轉眼已是走到魔獸山脈的最南方,跨過去再有三天路程差不多就能到達朝陽城了。魔獸山脈呈月牙形,最南方由於是流江城和朝陽城以及附近幾個城鎮的必經路段,倒是沒有什麼魔獸出沒,反而還有一些小型驛站供路人休息。
「這許城主人倒是不壞,不過就是不知道之前和劍士怎麼結下的梁子。」林啟自語。雖然不知道具體內情,但從剛剛的情況來看,這許城主看著也並非蠻橫無理之人。
「目光放遠,堅守本心。」林啟抬起頭,少年雙眸璨璨,似有光芒照耀。
......
找了家驛站,林啟打算休息一夜再繼續趕路。體內氣府的灼熱感也越來越厲害,經過今日的事情,林啟一臉平靜,這是要進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