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醒來
「夢境永久終結,獲得破魔圖錄!」
白色的光束印進前額,魏寒猛地睜開雙眼,看著床頂熟悉的帳子,明白自己已經醒過來。
怪異的夢!
醒來前竟然還帶提示的。
正要好好回想一番,腦袋卻疼的要命。
房門被推開,一名身形瘦小的老人家端著碗走過來。
「公子,該吃藥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配合著冷漠的眼神和刻板的臉龐,當真有種鬼差的味道。
魏寒費力坐起來,看著老人家,微微愣神。
好半晌才想起來。
老人家名叫卓明德,年過古稀的老太監,是岐皇特地派來保護他的。
神情永遠都是那麼平靜,宛若死水,看上去弱不禁風,其實是個內衛兼修的絕頂高手,能輕鬆拍碎石桌,還能用肉掌將精鍊鋼刀捲成麻花。
魏寒私底下稱他為卓老怪。
「難得啊,還知道關心我這冒牌貨!」魏寒輕笑著接過葯碗。
說完之後自己感覺挺奇怪,膽量好像大了不少,以前和卓老怪說話的時候可不敢用這種略帶嘲諷的語氣。
「公子,還請慎言!」卓老怪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連語調都沒變,但是周圍殺氣激增,令人呼吸不暢。
魏寒頓時生出將要窒息的恐怖感覺,只得投降:「好好,慎言,慎言!我不是冒牌貨,而是真正的蕭伯敬,時刻要謹記,若是露餡,不光我自己死無葬生之地,還會連累我祖母。」
思緒不自覺飄遠。
神州歷七七八年春,岐越決戰於叢步河畔,越大勝,斬首四萬,岐讓南方三郡,又使大皇子蕭伯敬質于越,戰事方停。
這種大事本不關魏寒的事,奈何他長的太像蕭伯敬,所以被抓來當槍。
連動之以情比如「身為岐人就要為岐出力」的步驟都沒有,直接刀斧加身,由不得他有意見。
作為交換,他相依為命且舊病纏身的祖母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照顧啥呀,還不是怕他不聽話。
他是假質子,祖母是真人質。
「公子,還記得你有個祖母就好。」卓老怪淡淡道。
殺氣驟降。
魏寒將碗中藥一飲而盡,苦得舌頭髮麻,連眉頭都皺起來。
良藥苦口,看來是花了心思的,感冒應該很快就會好。
「老僕告退!」卓老怪接過空碗,踱步出房間,輕輕關上門。
魏寒緊了緊棉被,感覺頭疼好了些,開始回想那個怪異的夢。
片刻之後,終於想起來,內心震驚不已。
穿越!
當時他正在看武俠劇,老劇《天下第一》。
成是非施展金剛不壞神功,大戰鐵膽神侯,鐺鐺聲響個不絕,猶如金屬相互撞擊,還帶著迴音,特別帶感。
他還是和小時候那樣激動:「若是有這個招式就拉風了,搶銀行絕對是輕鬆加愉快,別說子彈,炸彈都不怕。」
話音剛落,電腦就爆炸了。
然後……
然後就醒來,成了神州大陸的魏寒。
破魔圖錄是什麼鬼?
分明有光束映進自己腦海里的,可啥東西也沒有,腦子裡有些糊,好像被打了悶棍。
震驚歸震驚,房間里很悶,需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起床推開窗戶,冷風吹進來令他精神一振,四合院已是銀裝素裹,天空中還在飄著雪,地上已積兩尺有餘。
又一年!
明年該是第四年,離八年期限還有大半時間。
冒牌質子的生活馬馬虎虎,雖說不會缺衣少食,但是沒有自由,做什麼都有人盯著,這令魏寒分外不爽,但又無可奈何。
身邊除了卓老怪之外,還有四名武藝高強的岐國護衛,均能獨擋一面,既能保護他的安全,更能防止他逃跑。
越國方面,皇宮專門派了一名美麗的婢女過來,美其名曰是照料伯敬公子日常起居的,實際上是來監視的。
另外還有兩名負責洗衣做飯的大娘,平時表現的老實本分。
偌大的院落,就住了九個人。
對了,美麗婢女呢,送葯這等小事不是她負責的嗎,為何還要勞煩卓老怪?
魏寒輕喝:「陳令銘!」
房門馬上被推開,黑衣帶刀護衛陳令銘迅速來到身邊,恭敬道:「公子,請問有何事?」
陳令銘出身草莽,后投身岐公門,武藝高強,行事細膩,當年隨隊來越。
他身上存留著混江湖時的豪爽大氣,比之卓老怪和其他三個護衛有人情味,所以魏寒有什麼事情多半是麻煩他。
「曉汐呢?」
曉汐就是那美麗婢女的名字,姓氏不知道,魏寒問過,但是沒有,就叫曉汐。
陳令銘回道:「汐姑娘熬完葯之後出去買食材了,說公子受風寒後有些厭食,需要開胃。」
什麼買食材,去向上彙報還差不多。
雖然每次的理由都合情合理,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有默契在,不會點破。
魏寒疑惑:「以前十來天出去一趟,近幾次都是五六天,到底怎麼回事?」
陳令銘笑笑,不說話。
魏寒聳聳肩,無聊地看著天空。
陳令銘見狀,先是左右看了一番,然後細聲道:「咱岐國今年又是豐年,而且就在不久前,禍亂北方數年的三大寇被連根拔起。」
原來是這樣。
岐國回氣,越國自然要防備,質子是重中之重,若是偷摸溜走了,那岐國就再無顧忌,說不定很快就會重啟戰鬥,收復舊土。
所以曉汐向上彙報的次數才會變頻繁。
然而質子卻是假冒的,岐國若是想開戰,根本無需顧忌。
魏寒暗自嘆氣。
陳令銘見魏寒神情黯淡,主動提出要幫忙:「公子找汐姑娘何事,不妨說出來,屬下定然替公子辦妥。」
其實他挺佩服魏寒的,野小子一個,假扮蕭伯敬這些年,像模像樣的,從沒露餡。
岐帝子嗣單薄,若當年真讓天資過人的伯敬公子來越當質子,先不說安全問題,習文習武的黃金幾年肯定會被浪費。
魏寒興緻寥寥:「你辦不到,你又不是美女。」
陳令銘聞言猥瑣一笑,接著肅容道:「公子,您還染著風寒呢,而且汐姑娘畢竟是越國方面特意派過來的,身份特殊……」
魏寒沒好氣打斷:「我又不會對她做什麼,想找她聊天而已,順便養養眼。」
身份特殊個鎚子。
還不是卓老怪的暗令禁止。
說什麼女人是天生的探子,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就魏寒這點道行,若是沉迷進去,別說冒牌質子的事情,恐怕連幾歲尿床都會向她交代的清清楚楚。
陳令銘提議:「公子,要不這樣,等您好些的時候,屬下陪您去東街的麗春院好好逛逛,提前預定包廂也行,那裡新來了幾位姑娘很不錯的,當然,比那老鴇還是差了不少的。」
魏寒略感無語,揮揮手:「你下去歇著吧!」
陳令銘點頭:「那公子好好休息。對了,還做噩夢嗎,要不要再找大夫瞧瞧?」
魏寒想了想:「噩夢倒是沒什麼,你有沒有聽說過……算了,你還是下去吧!」
穿越,說出來誰信?
找個神棍來都掰不出個所以然來。
陳令銘見魏寒欲言又止,以為他只是心亂,沒有追問,拱手退下。
魏寒叫住:「等等,我祖母的信呢,晚好幾天了吧?」
陳令銘解釋:「大雪封路。」
魏寒聽的心中煩躁不已。
每個月有一封祖母的親筆信,看完就得燒掉,卻是他唯一的安慰,要不然這個質子真當不下去,比蹲大牢好不到哪裡去。
信中當然不會有什麼特殊內容,家裡長短、身體情況等,但是祖母會在信中打暗語,踩七格,一封信下來,能有一兩句話。
祖母經常會以暗語囑他想辦法逃走,還說不要擔心老婆子,沒幾年好活頭。
她這麼說是有理由的。
因為魏寒所面臨的局面相當危險,隨時有性命之憂。
他曾細細分析過自己的處境。
越國應該不會隨便殺他,意在腐蝕和監視,但也不能放心警惕,因為越國不乏激進分子,想要用戰爭來穩固和提升地位。
還要擔心岐或越的敵邦,不言而喻,若是他這岐質子死在越國,就算不是越國動手的,也脫不了干係。
最需擔心的是卓老怪等人,一旦岐國準備完畢,他們很有可能會偷摸弄死他這冒牌貨,把鍋丟給越國,然後岐國藉機出兵南進,不僅師出有名,還能激出哀兵。
他不是沒想過退路,可惜沒什麼好辦法,被看的太緊了,他膽子小,還沒武功。
如今三大寇都被搞定了,想必岐國很快就會開始準備南進事宜。
岐人好戰,舉世皆知。
唉!
陳令銘見魏寒眉頭緊鎖,安慰道:「公子請放心,信件過幾天應該就能到。」
魏寒收懾心神,輕輕嗯了一聲。
待陳令銘退下后,他默默為祖母祈禱一番,撐起窗戶,費力爬到走廊上,好好的門不走,他偏偏喜歡爬窗戶。
「蕭兄,蕭兄,伯敬兄……」熟悉又猥瑣的聲音自大廳傳來。
魏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越國那幫公子哥,真是兢兢業業,整天吃飽了沒事幹就知道請客,大雪天都不消停,我伯敬公子都這副慫樣了,還要勞煩你們來腐蝕?
若不是在宴席上喝了毒酒,我會突然倒在雪地里口吐白沫,然後躺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