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成長 第五十四章:十五歲
之後艾倫就忙碌起來了，慶典馬上就要結束了，對艾倫來說，這個慶典還是有些用的，雖然花了不少時間，但他也有了不少的收穫。從設備回來后，他還是耐心的等了等羅伊的動靜的，但在等了幾天也沒有結果后他又拉著伯頓，莉婭和歐若拉去做任務了。
莉婭很不情願，她這幾天像是撒了歡的猴子一樣野，一句話——不想去。而且任艾倫想破頭皮也沒把她哄好，但就在艾倫一籌莫展的時候，伯頓拉開艾倫說了一句讓我來，片刻后莉婭就願意了，看的艾倫咬牙切齒。
「伯頓是我們中人緣最好的，最讓人喜歡的，最……總而言之，比你強得多。」歐若拉還是一副嫌棄的死魚眼，艾倫氣的想要當場摔桌子！
就這樣，艾倫剩餘的幾天假期就在歐若拉的噁心人，莉婭的喊餓，以及伯頓的調節中度過，除了這幾個人和艾倫天天看到的橘子和醫生外，他再也沒有見到其他認識的人。
日子還要一樣過，再一次的開學典禮后，他迎來了三學期，也就是一年級的最後一個學期，想到這個，艾倫還是對沒有戰勝凱文感到遺憾。
不過那場比試還是有些用的，在背後竊竊私語的小人變多了，但敢正面和他對上的人卻變少了。不對，是沒有了。大部分人都只敢罵一句莽夫，還怕艾倫聽見，雖然艾倫聽見了也懶得理。他們害怕的，不只是艾倫和凱文兩敗俱傷的實力，還有他最後一擊的瘋狂，大部分人都看出了艾倫當時的狀況，像是一隻烤焦了的鴨子。可他依然高高舉起了那隻握著宏光的手，硬是跟凱文拼了個兩敗俱傷。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在那裡都適用，瘋狗一口能撕下一大塊肉，特別是很強壯的瘋狗。
當艾倫晚上結束任務回到房子后，屋子裡有一個很特殊的客人在等他。
「麻煩了，學長。」伊娃沖他鞠了一躬，她的客氣總是能讓艾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用想也知道對方這個時候來肯定是有事的，於是艾倫轉身就走。
「等等，學長。」伊娃衝上前拉住了艾倫的衣角，她的速度倒是讓艾倫小小驚訝了一下，畢竟自己也是用了一點體術的。
「歡迎，伊娃，還有艾倫，對女孩子這樣無情可不是個好習慣，好歹聽一聽伊娃想說什麼吧。」橘子扶了扶眼睛，語氣倒是很委婉。
這傢伙為什麼這麼區別對待？艾倫扭過頭不去看那一台戲的兩個女的。橘子和剛見面的時候一樣，還是有時候語氣委婉，有時候卻像另一個人一樣戲弄。至今艾倫也沒搞明白為什麼。
「謝謝學姐。」伊娃的微笑很迷人。
「好好，」艾倫搖頭晃腦的，「有什麼事說吧。」
「那個……」伊娃卻顯得有些羞澀，「我想請您教我……做飯。」
做飯？艾倫一愣，學做飯？是自己在做夢還是這個世界不正常？
「是的，因為哥哥的胃不好，所以我想學做飯。而我認識的比較合適的人選，就只有學長和蘇珊學姐了。」
「那為什麼不去找蘇珊。」去麻煩那個傢伙，我絲毫不介意。艾倫甩鍋甩的很乾脆。
「可蘇珊學姐的事很多。」
我的事少嗎？艾倫感覺自己是不是被小瞧了？人人都覺得我好欺負嗎？
「蘇珊學姐要處理大大小小的事務，時間並不固定，然後醫生說學長每天同樣的時間都會做飯，我可以過來跟學長學。」一旁的橘子聳了聳肩示意自己是無辜的。
「然後橘子學姐也同意了。」艾倫狠狠瞪了橘子一眼，橘子摘下了眼睛，也狠狠地瞪了回去，還露出一副不服咬我啊的樣子。
又變的刻薄了。艾倫感覺自己要吐血了，女人都那麼難纏嗎？
「怎麼樣？答應她唄。」橘子在一旁幫凶，「學妹的請求你不會拒絕吧，而且伊娃還那麼可愛。」
「你給我過來！」艾倫一把把她拉進了一旁的小屋中。
「你這是幹什麼！她可是鄧肯的妹妹！」剛剛進來，艾倫就咆哮起來，可他還不得不壓低聲音，以免外面的伊娃聽到。雖然他確實不信任對方，但伊娃目前還沒有露出惡意，只憑他哥哥就一棍子打死未免太過了。
但橘子看的很開，一副洒脫的樣子，照她的說法，如果伊娃並沒有敵意，那就沒必要防著她，畢竟伊娃挺討喜的。如果她是抱著敵意來的話，那正好，艾倫可以利用伊娃反將一軍。如果艾倫中了伊娃的美人計的話——那就是艾倫技不如人，活該！
這些話欠揍到艾倫真的差點下手，不過橘子有一句沒錯，父親也說過，把朋友放在身後，敵人放在身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很快，橘子就說服了艾倫。
那就這麼辦吧。艾倫推門而出，正看到了滿是期待和擔心的伊娃。
「我先說明一下。」艾倫咳嗽兩聲，試圖裝出一副真正學長的樣子，「你可以來，但我們不會給你鑰匙，也就是說如果我不在，那就算你白來。」
「明白。」
「還有，你只能在特定的時間來，就是說學完后就必須回去，我不會留你吃飯，更不會讓你在這裡留下。」
「明白！」
少女如此老實，倒是讓艾倫有了一種自己欺負人的感覺。
「那就開始吧。」
「是。」伊娃手腳麻利的走進廚房，並開始處理食材。
或許她真的是個很好的人。艾倫心想。
半個小時后，兩人端上了一桌子的菜。「告辭了，學長，非常感謝。」伊娃按照說好的，很準時的走了，既沒有裝可憐，也沒有強留。
「我倒是有些喜歡伊娃的。」橘子插了一句話，「艾倫，以後就麻煩你了。」
這個時候又客氣了。
時間還是一點點的流逝，雖然艾倫感覺時間不夠用，但時間還是那些。每天他都重複著準時離開房子，上課，找到那幾個人，做任務，回去，教伊娃做飯，來來回回循環的每一天。
很無聊，但艾倫很是滿足，他如同一隻餓瘋了的獅子一樣瘋狂的吞食各種各樣的知識，到了下學期，學習的深度也變了不少，包括魔法陣的學習，他還報了幾門副科，比如盧恩之類的。
醫生還是一天天沒心沒肺的，其他幾人的生活也很穩定。艾倫時不時會跟蘇珊或者基列爾瑪利亞他們碰上一次面，有的時候還可以一起插隊做任務，或者被莉婭拉著去逛街，或者和基列爾一起去參加聚會。
他沒見過羅伊了，那時候的事兩人彷彿都忘了一樣，或許他只是對自己失去了興趣？是就謝天謝地了，艾倫沒有什麼報復的想法，自找麻煩罷了。鄧肯倒是出現了幾次，和自己還是不對付，而且好像和伊娃有不少的衝突，艾倫倒是沒管，他們兄妹的事自己解決。
伊娃和她自己說的一樣，每天，每一個時間，總是比艾倫先來，大部分時候橘子都是在的，不在的時候她就在屋檐下等艾倫，無論颳風下雨。艾倫回去的時候總是能看到她的微笑，漸漸的少年也習慣了她的存在。
就這樣，一個學期，四個月平平淡淡的過去了，直到學期的最後一天，幾人來到了毗鄰南海的一個地方，也就是中土的最南部做任務。
天上下起了雪。
雪？艾倫短暫的愣了一下。
「怎麼了艾倫？」伯頓關心的問道，他們剛剛完成一個任務，伯頓還以為他受傷了。
「沒什麼。」艾倫站到波斯灣的邊上。這個時候，海灣上凝聚了一層薄薄的雲，偶爾有幾束陽光穿透雲層照耀在海面上，為粼粼波濤抹上一層細碎的亮色。海面雖然沒有凍住，但依然浮著零星的薄冰，在陽光下閃耀著奪目的光芒。
天穹依然偏暗，因為缺少陽光的緣故，風也格外的冷。又是一陣勁風襲來，吹起艾倫風衣的邊角，將寒意悉數貫注進去，讓少年打了個寒戰。
艾倫此刻站在海邊，數米外就是筆直向下的斷崖式海岸。海浪一衝擊著嶙峋的岸岩，偶爾會激起巨大的水花，甚至會一直濺到艾倫腳邊。海岸斷崖即高且陡，艾倫站立的地方離海面有將近二十米的落差，可是看似寧靜的海也蘊含著莫大的力量，偶爾爆發出的威力足以讓人驚心動魄。
他的腳下踩著的是深色礁岩，經年被浪濤和海風侵蝕，因此布滿了道道深深的溝壑。在岩縫溝壑邊，生長著點點白色的小花。艾倫不知道這種草的名字，但這種草是美索不達米亞平原非常常見的一種植物，頑強的生命力讓它幾乎可以在任何環境下生長，不過既然艾倫不認識，那多半是雜草。
海風迎面撲來，帶著濃濃的濕冷，波濤則在低鳴，不知在訴說著什麼。
「下雪了？」莉婭接住了一片雪花，看起來很是高興。
「莉婭，伯頓，還有歐若拉，你們喜歡雪嗎？」艾倫問了個問題。
「喜歡啊。」像莉婭這樣的少女估計喜歡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吧，艾倫搖了搖頭。
「喜歡。」
「我也喜歡，」伯頓把戰利品扛在肩上，「給我一種很寧靜的感覺，讓我能夠始終記得自己該做的。」
「該做的？」歐若拉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我是說能讓我想到自己的家鄉。」伯頓笑了笑，「我的家在千年帝國鄉下，那裡比較偏北，雪也很常見。」
伯頓站到前面，和艾倫一起看著遠方:「我想回家。」
「那為什麼不去？」
「回不去，」伯頓嘆了一口氣，「既然要回去，總得有些成就，不能就這麼一事無成吧？雪……真是懷念啊。」
確實，在這裡，雪是挺罕見的。
「我就是在雪中出生的。」艾倫蹲下來抓了一把雜草。
「誒~艾倫是在雪中出生的嘛？聽起來好棒啊。」莉婭看起來很是羨慕。但他不知道的是，艾倫的家所在的深藍雪峰幾乎終年都被雪籠蓋，一年很難見到陽光。
「我快要十五歲了呢。」艾倫長嘆一聲。
少年的青澀逐漸退去，曾經的想法也變得模糊，越是在時鐘塔學習他就越是困惑。他到底想幹什麼？對父親的崇拜和期盼？超過父親？每當有這個疑問時，他經常的恍惚，明明答案是很明確的，為什麼會猶豫？
他好像越來越搞不清楚自己了。就像溺死在湖水中的蟲子一樣，拚命地乞求卻無人回應。
願望，願望真是奇怪的東西，有時會抹去所有理智，只讓人為其瘋狂，有時會條盪所有信念，只剩下空虛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