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到底是誰瞎？
段子辰的反應最強烈，他臉色陰沉，後背僵硬。
手臂微微一緊，下意識地推開了手臂上的小手。
他微微一怔，心底突然淡然了，但還是裝出驚訝的樣子。
「小沅，別鬧了。這個笑話不好笑。真不敢相信這個時候你還能開玩笑。你這淘氣的性格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林瑾容也皺起眉頭，低聲呵斥，「胡說！」
柳芷沅的心裡快要窒息了。
當她看到他們震驚的臉時，他突然覺得自己心裡舒坦了幾分。
她嚴肅地說，「我不是開玩笑。我們打算明天八點去領證。」
段子辰的眼中瞬間閃過一層風暴。
裴筱筱感覺到身邊段子辰的變化，一股冰冷的氣息從她身上蔓延開來。
她回頭，美眸閃過一絲輕蔑，「小沅，你別鬧了。
今天的事情子辰和我為你感到難過。
但你不能因此而自暴自棄，你邊上的這個男人就是個平庸的外科醫生，還是一個剛進蘇寧醫院的實習生，小沅，你真的別鬧了……」
蘇寧醫院是蘇城著名的私立醫院，所以她自動將剛進醫院的宋零劃分到實習生行列。
宋零一直沒有說話，當聽到裴筱筱的評論時微微抬眸。
宋零沒有說話，只是一雙冷漠的眼睛讓裴筱筱有些害怕。
心虛的她跑到段子辰身後尋求庇護。
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普通的醫生會有這麼大的氣場？這氣場甚至超過段子辰，完全是天之驕子。
裴筱筱微微吸了口氣，寬慰自己想多了。
一個普通醫生能有什麼氣場？
裴筱筱尋求庇護的行為再次讓柳芷沅心中刺痛。
她昂起脖子，冷冷地揚起嘴唇。
「也許你覺得宋零很普通，但我覺得他很踏實也很溫暖。他讓我感到安全和快樂。我……」
「閉嘴！」林瑾容生氣地打斷了她的話，「胡說！簡直是胡說八道！你覺得結婚是小事嗎？婚姻一定要有豐富的物質基礎，一定要適合對方。
你想過這些嗎？他實習的前景如何？你知道現在蘇城的房價有多貴嗎？他的工資能負擔多少平米？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我不同意。我堅決不同意！」
看到柳芷沅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她馬上表態。
柳芷沅第一次覺得她媽庸俗的厲害。
雖然她媽現在說的都是氣話，但是柳芷沅心裡有自己的愛情觀。
她從來沒想過婚姻要有豐富的物質基礎，婚姻中最重要的是愛情。
這是彼此的心意，也是彼此的情分。
她不贊成母親從小就灌輸給她的觀念，即她必須嫁入一個富裕的家庭。
她嚴肅地看著母親。
「只要他愛我，只要我們幸福。即使他買不起房，我也願意在外面租房子。」
這是她第一次對母親如此無情。
即使之前對她冷淡，她也一直很乖巧孝順。
林瑾容更生氣了，揚手就要抽她，「反對你？我把你養這麼大，努力教育你，不是讓你頂撞我。」
當段子辰看到這種情況時，他的身體微微動了動，但他旁邊的裴筱筱卻用力地抓住他的胳膊，擔心他會像小時候一樣衝上去保護柳芷沅。
只是，有人比他動作快。
宋零站在柳芷沅面前，用大手握住林瑾容的手腕，目光冷漠深邃，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揚。
林瑾容下意識的戰慄起來。
她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兩步，這真是活見鬼了。
她活了這麼久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這醫生的眼神怎麼會這麼冷？
這一刻，柳芷沅真的奇迹般的感受到了安全感。
她想她可能太生段子辰和裴筱筱的氣，才會覺得一個陌生人能給她安全感。
也有可能是她現在太孤獨了。
宋零鬆開手后，他低頭看向比他低半個頭的柳芷沅。
他的語氣很輕，「你先休息，我明天八點來接你。」
柳芷沅真的覺得她需要休息。
今晚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她只能用休息來平復情緒。
她點了點點頭，轉身上樓。
在她身後，段子辰眼神深邃，看著她的背影，他垂在身邊的大手忍不住握成拳頭。
最後，他只擠出了幾一句話：「看來我已經瞎了很多年了，她真是個無恥的臭女人……」
裴筱筱急忙攔住他，焦急地說：「你答應過我的。」
樓上的柳芷沅聽到這句話略怔。
他瞎了很多年了？她呢？她不也是瞎了嗎？
第二天早上八點，宋零準時出現在柳家別墅前。
柳芷沅睡了一夜，醒來還是有點迷茫。
林瑾容昨晚生她的氣，當她看到計程車停在別墅門口時非常生氣。
她沒有了往常的賢良淑德，她憤怒地指著女兒開罵：「柳芷沅你可真能幹！你真的要和那個醫生結婚嗎？他連車都買不起，還是打車來接你去領證，如果這件事傳出去，我還有臉嗎？你父親還有臉嗎？」
柳慶昨天扭傷了腳踝，宋零在他的止痛劑里放了一些助眠的藥物，他仍然在睡覺。
一大早別墅里亂鬨哄的，屋裡的僕人都嚇得低下頭。
柳芷沅被罵皺著眉頭，順著林瑾容的視線，她看到門口的計程車和那個下了車在一旁抽煙的男人。
陽光下，男人的影子冰冷而傲慢。
細碎的光芒灑在他修長的身材上。
不經意間，她的神情微微有些恍惚。
林瑾容越想越生氣，說出更刺耳的話來，「你是什麼態度？我在和你說話！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嗎？隨便找個男人就結婚了？」
「我們柳家在蘇城還是小有名氣的，你怎麼能隨便嫁給一個醫生呢？不許領證！我知道你沒有筱筱溫柔懂事，也沒有她優秀，但你至少是柳家的獨生女。你怎麼能嫁給那種人？」
如果她女兒真的嫁給了一個窮醫生，那會被那些有錢人家的夫人笑死。
柳芷沅心裡很難過，看著媽媽憤怒猙獰的臉，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昨晚那件事發生后，她沒有得到母親的一句安慰。
媽媽現在的憤怒和激動，只不過是因為自己沒有按照她當初的設定生活。
說白了，她媽媽只想著自己的臉面。
如果媽媽真的很在乎她，真的很愛她，就應該能發現她昨晚只是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