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六)縱火
自從再次回到K集團任職后,一切似乎都要重新開始,哪怕是十年過去了,董事會的那幫老頑固仍舊會時不時的陰陽怪氣幾回,不就是把她展顏看不入眼嘛,這麼些年了,幾次在集團里挑起大梁,拯救眾人於水火。
「哼,我就不信了,這次的項目她一個女人能辦到,要是真的不動用黑道上的關係,想必,那個女人一定會夠嗆的,走著瞧!咱們拭目以待!」
總裁辦。
一身黑色修身西服的展顏高高的束一個馬尾,目不轉睛地坐在真皮老闆椅上一動不動,然後,幹練地抬手看了一下腕錶,剛好下午五點整,只見她柳眉一蹙,表情變得嚴肅,這當兒,手機正好響起,「展總,東區的那片拆遷地剛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
頓時,心裡一緊!那地兒可是個燙手的山芋,要知道多年前,同樣的狀況也是發生過,腦海里立刻就閃出了一個人的面孔來,「佟梟飛」!聽說這個人前些年從裡面出來了,做過不少對不起她展顏的事,最近這些年似乎又干起了老本行,再次入了黑道。
「是不是一個姓『佟』的?!」
話一出口,電話那頭的陳秘書也是心裡一驚!
「展總,你怎麼知道?嘿!還真給你說中了!就是那傢伙!聽說進去都好幾回了,不過,姓佟的一出現,事情倒是暫時平息了。」
再過三天就是小寶的生日,到時,夜家別墅里又會是一片喜慶的場景,大好的日子,只是這個節骨眼上,她心緒煩躁,當務之急處理好項目上的事,才是大事!她展顏作為夜家長媳,K集團的掌權者,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說什麼夜家財大氣粗,視小老百姓為草芥,野蠻拆遷,甚至不惜動用黑道勢力,被人痛罵!
越發覺得事情不那麼妙。
剛從樓下出來,肖碧華就守在了停車場入口,見她手裡拎著一個保溫桶,孤零零地站在一棵樹下,一陣風吹來,頭髮變得越發地凌亂,看了她這個樣子,心裡不禁有點兒難受,曾經,這個女人是多麼地霸道,在展家是多麼地呼風喚雨,然而,眼前的她……
不忍繼續想下去,停車,然後,從轎車裡下來,走了過去。
「媽,你怎麼又來了?不是不讓你來了嘛,家裡的阿姨會煲湯,不會把你女兒餓著的。」
雖然,這聲「媽」叫得有點兒牽強,但是,畢竟十年前那次婚禮上,就徹底原諒了她,希望以後歲月靜好,給她養老送終,也算是對展家當初收養自己的感恩。
話落,肖碧華立刻打了個哈哈,「哎喲,說什麼呢,小顏,阿姨怎麼比得過你媽我呢,雖說,我不是你……但是,也比那些阿姨強不知多少倍,你說是吧?呵呵!」
只見肖碧華不好意思地瞥了展顏一眼兒,想起那些年,展家對這個孩子也是夠狠的,算是對不起她,現如今自個兒成了個孤老,死的死,進去的進去,若不是幸好有她展顏這麼個女兒,不知道生活過成了啥樣。
不想掃她的興,只好接過保溫桶,從裡面舀了一勺雞湯喝,臉上帶著一絲感激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嗯!好喝!真的!媽,太好喝了。」
「是嗎?那就好,好喝就多喝點兒,要知道,你們夜家家大業大,家規又多,真是豪門深似海呀,媽只希望你在夜家不受委屈才是,哎!」
說著,嘆了一口氣!
說真的,這些年,肖碧華對這個不是親生的女兒似乎好了很多,不僅僅是她需要一個靠山,自己才能活下去這麼簡單,或許,有些時刻,她是有那麼點兒慚愧吧。
「還有啊,小顏,媽有件事想求你?」
「怎麼了,媽?有話就直說,什麼求不求的,記住,我是你女兒。」
沉默了片刻,道:「那好,媽想說的是咱家老房子那片不是要拆遷了嘛,聽說背後是你們公司,老鄰居們都來找我了,說是讓我……讓我……」
「嗯,我懂,媽,你就不用在這事上操心了,到時,一定不會虧待鄰居們的,相信我,嗯?這事我會處理好的,一定會給大家一個圓滿的答覆。」
「那就好!看來,媽當年收養了你,這是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事!呵呵!」
三天後,夜家別墅。
小寶今天十歲了,傭人們早早地就給小少爺穿上了正式的西服,還打上了紅領結,眼跟前的正被傭人們陪著,在花園裡玩皮球,綠油油的草坪上,小寶少爺快活地跑來跑去,銀鈴般的笑聲飄蕩,夜天雄坐在輪椅上,由曾伯陪著,蓉媽也在,還有她的小兒子一家也來了,都來給可愛的小寶慶祝生日。
不知怎麼的,一不小心,皮球被小寶踢到了大門口,正巧滾到了某人的腳下。
「哼,看來,我白小晴來得正是時候,生日宴,想必,今天可有一場好戲看了,呵!」
一聲冷笑,讓人感覺瘮得慌!
「奶奶,你踩到我的皮球了。」
傭人趕緊跟了過來。
只見白小晴蹲下去,撿起皮球來,輕飄飄地撣了撣,「是嗎?原來是你的皮球?沒猜錯的話,你就是小寶?」
「奶奶,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可是,我好像並不認識你。」
小寶見了生人有點兒害怕,被傭人牽著了手。
「當然,你們或許早已忘記了我白小晴,可我,永遠都認得你們!認識這兒的每一個人,包括輪椅上的那個人。」
老爺?!
傭人們正納悶,剛巧,蓉媽端著一杯鮮榨的橙汁走了過來,見是白小晴,不由得心裡一咯噔,「是她!」
難不成大白天的見了鬼不成!
當即也是嚇了蓉媽一大跳!
「呵,是不是覺得見了鬼了?還是怎麼的?我白小晴還活著?讓你們失望了是吧?好了,懶得跟你們這些下人磨嘰,我要見老爺,他人呢?帶我去見他!」
「什麼人在那兒喧嘩?怎麼了?」
這當兒,曾伯推著夜天雄朝這邊過來。
白小晴立刻就迎了過去,噗通一下就跪在了輪椅前,佯裝流言抹淚起來,「哎喲!老爺,你這是怎麼了?才幾年,就成這副樣子了!你的腿?……」
伸手,正要去撫摸輪椅上的那雙腿,卻被夜天雄一下甩開了,沒了好臉色,「怎麼?一場大火都沒要了你的命,看來,是我低估了你!說吧,今天你來,究竟想怎麼著吧?」
白小晴也是當即冷笑一聲,看來,猜得沒錯,這個家何曾有過她的立錐之地!便是嘆一口氣,閉了閉眼。
「老爺,你就真的那麼狠心?不問問我們孤兒寡母的這些年在異國他鄉過得好不好?」
出現今天這個局面,夜天雄也並不覺得意外,知道這個女人向來詭計多端,心機重!有什麼是她白小晴干不出來的!
頓了頓,白小晴流下了眼淚,「總之,我今天來,是想拿回本該屬於墨兒的那一份!」
這個女人瘋了嗎!
夜墨早就放棄了夜家的繼承權,走上了藝術創作之路,再說了,他根本就不會經商,就算把他應得的那一份拿給他,不也是會落到這個女人手裡!到時,還能有什麼好?既然如此,不如不給,也是為夜家好!豪門大家,就算家產萬貫,那也不是靠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好歹,作為夜家的長媳,展顏勤儉,節約,這個媳婦真是再好不過!想到這兒,夜天雄很是欣慰。
伸手勾了勾,傭人立刻把皮球送了過去。
「來,小寶,你的皮球,拿著,到那邊玩兒去吧,大人們現在有點兒事,處理好了,咱們就一起吹生日蠟燭,好嗎?」
「好的,爺爺!」
目送著小寶在傭人的陪同下去了那邊花園裡玩耍,夜天雄這才再次變得嚴肅起來。
「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現在墨兒在哪兒了吧!難不成這些年你們母子倆一直都在法國?真是很久沒見到他了,怪想他的!」
白小晴倒吸了口涼氣,不爽地閉了閉眼,冷聲道:「是嗎?老爺,你現在終於想你這個兒子了?還以為你早給忘了呢!」
夜天雄的表情很明顯極度不悅!
「蓉媽,去,到書房把支票拿來,想必,他們母子倆這些年在國外生活也不易,好好拿著,別再搞什麼事了,不然,還是那句話,我就不客氣了!」
想不到夜天雄居然想要隨便拿點就打發了自己,白小晴氣得幾乎就要抓狂,「哼!老爺,要知道墨兒也是夜家的骨血,不管怎麼樣,今兒,我一定要拿到本該屬於他的那一份兒,不然,這個家甭想安寧!你懂的,惹火了我,那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十年前,放了一次火,現在,也不缺個打火機,呵呵!」
正說著,展顏回來了,從車上下來,手裡提著一個精美的蛋糕盒子,穿著打扮很有貴族氣,跟著保鏢有說有笑地走過來,一抬頭,看見了白小晴,頓時,也是愣了一下。就說嘛,前兒不久的那個電話怎麼那麼熟悉,原來真的是她白小晴!只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簡直太詭異了!她不是在十年前死於那場大火了嗎!怎麼?……
倒是白小晴搶先一步,冷冷地道:「喲!這不是夜家長房媳婦嘛,看樣子過得夠瀟洒的,只可惜苦了我家墨兒。」
這不是明擺著給自己難堪嘛!
「白阿姨,原來,你真的還活著呀!」
「怎麼?難不成讓你失望了?」
「夠了!你這潑婦!要是覺得少,你可以滾了!」
說著,只見夜天雄低頭在支票上刷刷地填了個數字,直接就一把向白小晴的身上仍了去。
今天的這個生日宴,大家都過得不太開心,好在,肖碧華趕了過來,而且,身旁還跟著一個人,沒記錯的話,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佟梟飛!他怎麼來了?!又怎麼跟肖碧華走到了一起?!展顏很是納悶。
「想必展總一定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這個小人物了,呵呵!」
佟梟飛笑嘻嘻的,撓著後腦勺,有點兒羞愧的神情。
「好了,展總,今天之行,算是我佟某人為你賠不是,為夜家賠罪,祝賀小壽星健康快樂!告辭!」
話落,放下禮物,這就轉身瀟洒地離去。
「媽,怎麼回事?」
「或許,是這傢伙想改邪歸正了吧,也好,從今以後不混黑道了,也算是他的精明之處,原本我也是不打算原諒這傢伙的,只是見他主動登門,賠禮道歉,說是以前對不住你,還請原諒!」
話落,展顏望著空落落的別墅大門,心裡泛起了一絲漣漪。
「原諒?多麼沉重的一個話題。」
想起曾經那傢伙帶著手下嘍啰攪得展家雞犬不寧,展沐不敢回家,又想想剛才那一幕幕,好了,她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怎麼了寶貝兒?剛才有人來過?」
夜天從車上下來,手裡捧著一束鮮花,走近,在她額頭親吻了一下。
「喜歡嗎?」
「怎麼買花了?今天是小寶的生日。」
「難道你不知道今天也是你作為母親的受難日嗎?為了感謝你為夜家誕下這麼一個可愛的寶貝,難道你老公我送一束花也不行?」
這當兒,只聽後院傭人一片喧嚷,濃煙四起。看來,白小晴將自己的話付諸行動了。
「起火了!後院起火了!快來人啦!」
白小晴幾乎瘋癲般站在陽台上,肆意尖叫,聲音恐怖至極!讓人不寒而慄!
「老東西!這下你終於如願了?!哈哈哈!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這裡的每一個人!等著!我會再回來的。」
「小心!」
話落,一根木頭剛好從樓上掉下來,生生地砸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