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商凈放下電話,臉色酡紅地喘著氣。而一旁的周遲暈倒在地,一手還被商凈沒來得及歸還的手銬銬在床腿邊。
她太大意了……她怎麼也沒料到周遲居然對她下藥,只怪她心不在焉,沒有防備他的這些小動作,在她發覺時已經遲了,但她幸好還迅速做出了反應,在周遲提議上樓上房間看夜景時假裝答應,等進了房間後用自己僅剩的力氣打暈了他。等將他鎖在床邊,自己的身體已經起了陣陣反應了,她摸出電話找許瑩瑩,卻一直打不通電話,甚至打電話打到陳靜那兒,剛開口請她過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理由,陳靜就遺憾地說自己在外地,過不了。在她求救無門時,顧垂宇的電話進來了。
她當然想起過找顧垂宇,甚至她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找顧垂宇,可是僅有的理智阻止了她這麼做,可是在她意識越來越薄弱的時候,她不得不接通了電話。
商凈望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周遲,拖著發燙的身體進了浴室,沖了個涼水澡,可是完全沒有用,骨子裡面說不出的難受。
房門被大力敲響,令迷濛中的商凈猛地回過神來,她望著鏡中穿著浴袍衣裳不整的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轉身飛快地跑向門口,一把把門打開,赫然見帶著酒氣的顧垂宇喘著氣站在她的面前。
「怎麼了?」他掃過她濕漉漉的發和臉上不自然的潮紅。
「周遲對我下藥,我不知道究竟下了什麼葯?能不能……帶我去醫院?」商凈忍住撲上去的衝動,艱難地問道。
「該死!」高她一個頭的他自然看得到床下躺著的男子,顧垂宇低咒一聲,「等著。」他轉身又跑去開了個房間,拿了鑰匙走了回來,「跟我來。」
「去哪裡?」
「跟我來就是了。」
而事實上商凈已經沒有力氣表達自己的意向了,她只能被動地被顧垂宇擁著進了另一個豪華套間,「你要做什麼?」她虛弱地問,身子卻背叛了她的意志。
「聽我說,凈凈,這種葯就跟毒品一樣,醫院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只能讓你強行控制,我來幫你……」
「不,不……」商凈不停地搖頭,這有什麼區別!
「噓,噓,凈凈,我不會趁人之危的,我只是幫你,你相信我,嗯?」他柔聲地在她耳邊說著。
商凈的理智越飄越遠,「顧垂宇,不行……」她的聲音悶在他的胸前,帶著些可憐兮兮的哭腔,「我可以忍,我可以忍……」
「不要怕,凈凈,相信我。」他輕吻她的額。
「不行……你走,你走。」
「凈凈,我捨不得看你受苦,乖……」
「抱歉,凈凈,我以為我忍得住。」他沙啞地在她耳邊低喃。
商凈哭喊出聲,「不要……」
顧垂宇蠻橫地封住她的雙唇。
天空露出魚肚白,商凈緩緩地睜開雙眼,看向胸前橫著的強壯手臂和身側熟睡的男人,悲哀地自嘲一笑。
心思慢慢聚攏,酸楚的身子告訴著她昨夜的荒唐,依稀的片斷映著這個男人如何強勢。她不怪顧垂宇言而無信,在叫他的時候自己就該預料到這種結果——或許是被藥物放縱的潛意識造成了這種不可挽回的惡果。她不該因為無助不安而軟弱,更不該認為他是可以依靠的人!
可是現在木以成舟,無論她再如何欺騙自己,她也成了婚姻里的第三者,別人婚外情的對象!而這個負罪感將伴隨她的一生,這是她放縱的懲罰。
商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醒了?」耳畔傳來低沉沙啞的聲音。
商凈沒說話,拿開他的手背對著他坐了起來。
「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什麼古怪?」顧垂宇凝視她,慵懶的眼神又漸漸有幽暗起來。
商凈反應極大地彈開,「顧垂宇!」她忍不住怒目而視。
「生氣了?」顧垂宇側身支頭,注視著她寵愛一笑,渾身因不久前的愉悅舒坦不已,「我真沒想到自己自制力那麼差,怪只怪你太誘人了。」他說的是實話,他的確不想趁人之危,也確實只想讓她解脫而已,可是一觸及她溫熱的肌膚,聞著她甜美的香氣,他的理智就被漸漸吞噬,直至蕩然無存。
「你一點也不覺得對不起你的妻子?」
顧垂宇輕笑,「她跟她健身教練上床的時候也沒覺得對不起我。」
「什麼?」商凈一驚,沉默片刻冷笑一聲,「我們都是渣男賤女。」
顧垂宇眉頭一皺,「你沒必要這麼貶低自己。」他好似總是見不得她看輕自己。
「不要把我說得有多高貴!你的心裡明明不是那麼想的,你只是把我當作一個遊戲對象,一個新鮮的玩具,一個有價碼的女人!怎麼,跟我玩愛情遊戲很有趣嗎?看我愚蠢無知地陷入你的網中你很得意不是嗎?你明知我對你動了心,還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欣賞你一手創造的傑作!」商凈終於忍不住地裹著床單站在床邊怒視床上的男人。
「商凈。」顧垂宇坐起了身。
「陷入今天這種境地或許是我咎由自取,是我低估你高估了自己。」也錯看了愛情這東西,「我不管你們夫婦怎麼樣,今天我成為了別人婚姻中的第三者,這種身份會讓我負罪一輩子!你顧垂宇有什麼資格什麼權利讓我承受這種罪!」
「商凈。」顧垂宇知道她在發泄,她這段時間一人承受的太多了,她需要一個發泄的理由,只是她所說的話還是讓他的心隱隱作痛。
「不要叫我!我現在就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即使我對你一時迷戀,我依然能守得住自己的底線,昨天晚上的錯誤,我只覺得對不起你的妻子,然而多謝你的解釋,雖然無恥但的確讓我好受一點。我玩不起你們的遊戲,我認輸還不行嗎?你已經得到我的身體,能不能勞煩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她明明說的是尖刻的事實,但顧垂宇卻突然打心眼裡不願承認她的說法,無論是他把她當作有價碼的女人還是她對他只是一時迷戀,「我對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對你這麼好。」他容忍她的小脾氣,允許她手中有對他不利的東西,為她安排好一切,甚至凌晨兩點跑到她家去只因擔心她!說出去都沒人相信,他顧垂宇什麼時候為個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我該感到高興嗎?」商凈看著他笑了,緩緩道,「顧垂宇,真希望從來沒有認識你。」
商凈沖了出去,在門邊的几案上拿了磁卡,頭也不回地開門離去。
「你那樣兒去哪!」顧垂宇連忙翻身下床,低咒著找衣服套上。
商凈赤著腳裹著床單,在保潔阿姨怪異的眼神中進了1601房,「啪」地一聲將門關上。
房間里悶熱難耐,那是因為整晚都沒有注電開空調的緣故。周遲凌晨三點清醒過來,在漆黑一片中發現自己的處境,他氣急敗壞地不停扯著手銬,似乎以為這樣就能扯斷似的。他不敢高聲呼救,他這種難堪到死的境地絕對不能給其他人看見,並且他也怕萬一引來了警察,找來商凈一對質他也玩完了。於是他只有小聲地叫著商凈的名字,期盼她還在房間里,悶熱的空氣讓他汗流浹背,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就在他所有脾氣都發過一遍后,他終於消停下來,絕望地躺在地下無神望著天空初白,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動靜,讓他迅速爬起了身。
「商凈?」他試探地喚道。
商凈充耳不聞,直直穿過房間走進浴室。
「你去哪裡了?」周遲不可思議地看著裹著床單的她,「你跟別的男人上床了?」
商凈忍著身體的酸痛迅速沖了個澡,換上自己略略潮濕的衣服,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哈哈,商凈,你個臭婊子,我還以你有多三貞九烈,還不是要被男人搞才舒服,早知道這樣還打暈爺幹什麼,爺的技術肯定比你那個野男人要好!」周遲站不起來,一張娃娃臉扭曲猙獰。此刻他汗濕的發貼在額上,衣服皺著一團,顯得極為狼狽。
商凈上前,揚手就是一巴掌,「周遲,你就這種水準。」她冷著臉反手再給了他一巴掌,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商凈!」周遲大吼。
商凈冷笑一聲,握拳拇指在空中自上劃下,轉身走到門口處,將手銬鑰匙放在花瓶里,「你自己找人開鎖吧,對了,記得把手銬還回警局,要是不照辦,我就把你這張照片發到校園BBS去。」
「商凈,你這個臭女人!」周遲額上青筋暴出,似乎血管都要爆了一般。
商凈置若罔聞,大步走出門去。
走到電梯前,商凈按了鍵,手卻一直沒有鬆開,她無神地凝視著發亮的按鈕,失魂落魄。電梯上來,她拖著身子進了空無一人的電梯,在關閉的一剎那蹲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