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他不是這塊料

面對上官龍堂的質詢，葉瑤神色不變，淡然開口道。

「我是想說，無論國家還是家族，想要崛起，必須具備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第一，強大的實力；第二，正確運用實力的人。即使實力再強，時機再好，如果選擇的人不對，就算能逞強一時，最終也必將是慘敗收場。」

「以史為鑒，遠的，可以想想大隋王朝的覆滅。近的，可以看看二戰時的東瀛和德意志，它們都是最好的例子。」

「某人目光短淺，心胸狹窄，用句古話來評價，望之不似人君。如果上官世家繼續與他合作，最終肯定會受其牽連，遭遇滅頂之災，勿謂小女子言之不預也！」

葉瑤縱論古今，侃侃而談，鐵口直斷沈鹿不是那塊料，讓上官家慎重考慮對他的支持。

這番話一出口，林羽鴻、秦霜月、上官鳳儀三位小夥伴都驚呆了。雖然話是不錯，但說的也太直白了吧？

上官龍堂愕然之後，神色微變，雙目綻出兩道劍光，宛若實質一般。鋒芒凜冽，殺機四起。

葉瑤腦海中冥想不動根本印，凝神靜心，明眸若水，直視對手。身形雖然微微顫抖，但面容卻依然清冷如玉，怡然不懼。

林羽鴻腳步輕移，手持斬鯢劍，擋在葉瑤身前，將她護得嚴嚴實實。

秦霜月緊張地握住冰焰護符，全神戒備。上官鳳儀手按神兵，正打算上前幫忙，忽然腦海中靈光閃現，連忙叫道。

「大公子手下留情，嚴禁殺戮不懂武功的婦孺，這也是家規呢！」

「哈哈哈……」

上官龍堂仰天長笑，滿身殺氣頓時消逝無蹤。

「我雖然劍下亡魂無數，但也不至於因為幾句口舌之爭，做出辣手摧花之事。」

「吁——」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上官龍堂凝望葉瑤，眼神中帶著幾分好奇。他看出這名女子沒有修鍊過武道，竟然可以在自己的滔天劍勢下如此鎮定，實在有點不可思議。出於欣賞，破例多說了幾句。

「我自幼立下宏願，要與天爭鋒，衝破武道極致。」

「在我眼中，親情既是恩德，也是未了的因果。所以我甘願受家族調遣，但絕不主動沾染世俗紛爭。」

「你的話究竟是對是錯，沈鹿有無登頂天下的才情，根本無關緊要。對我而言，這就是一個了結因果、斬斷塵緣的過程罷了。」

說完這些，上官龍堂一揮袍袖，轉身就走，洒脫之極。

見強敵離去，林羽鴻這才徹底放心。隨手將斬鯢劍插在地板上，屈起手指，輕輕彈了一下葉瑤光潔的額頭。

「瑤瑤姐今天真淘氣，該罰。」

淬不及防，葉瑤發出一聲驚呼，嬉笑著舉手反擊，林羽鴻連忙東躲西藏。

兩人親昵的打鬧動作，看得秦霜月眸中火苗亂竄。拍拍高聳的胸脯，白了葉瑤一眼，埋怨道。

「拜託，你下次說話前先過過腦子。書看得多了不起啊，別動不動就顯擺。」

葉瑤沒有和秦霜月爭辯，而是含笑說道：「沒關係的，只是稍稍敲打敲打，不至於引來麻煩。我讓洛神醫做過心理評估，她說上官龍堂極其自傲，如果對方不是武道高人，根本不屑出手，所以不會有太大危險。」

林羽鴻聽得直搖頭，滿臉嚴肅地警告道：「洛秋眉那丫頭的話也能信？她只是個神棍而已，下次絕對不許了，聽見沒！」

剛說完這句，只聽身後一聲嬌叱，接著風聲呼呼，凌厲的爪子揮了過來。

「臭小子，又偷偷在背後說我壞話！」

洛秋眉手腳並用，連抓帶踹，一通猛攻。奈何林羽鴻身法詭異，滑如泥鰍，追打了半天，連他的衣服都摸不著。

被眾人勸開之後，洛秋眉將林羽鴻的罪狀在心裡又記上一筆。暗暗發誓，等將來星空古道完工，一定要回家帶幾件無上法器過來，把這小子揍個半死。

韓映雪拎著小鏟子，跑得滿臉緋紅，咻咻直喘。來到林羽鴻面前，獻寶似的高高抬起手兒，攤開玉掌。

「鴻哥哥你看，是我找到的。」

林羽鴻知道洛秋眉今天帶著神獸靈禽和兩個小丫頭，去莊園里玩尋寶遊戲，沒想到真有寶貝。

大家紛紛湊過來欣賞，這是一枚指甲蓋大小，金燦燦的小玩意。上面篆刻著精美的紋飾，是一隻頭戴王冠的雙頭鷹，神態威武，目光凶戾，兩隻爪子分別抓著權杖和十字架。

「咦，挺漂亮的，莫非是當年的金幣？」

「我看像某個家族的徽章。」

這時希莉亞來邀請大家用餐，聽見議論瞟了一眼，隨口答道。

「不是金的，只不過是一粒黃銅扣子。」

「什麼，只是扣子呀。」

韓映雪立刻噘了嘴，低下腦袋，看著腳上髒兮兮的鞋子，一臉不開心。

林羽鴻惡狠狠地瞪了希莉亞一眼，鄭重地將扣子裝進口袋，捏了捏韓映雪的臉蛋。

「別理這個傻妞，她不識貨。依我看，這肯定是限量版金幣沒錯了。等回到江城，我就用它打個金戒指送給你。」

哄了一陣，林羽鴻上下打量著她，忽然發出一聲浪笑。

「看你這樣子，跟泥猴子似的。走，哥哥帶你去洗澡換衣服去。」

說著探出爪子，正要摟上纖腰，卻被護妹心切的上官鳳儀一把推開。揮舞拳頭，向林羽鴻晃了晃。

「走開，否則揍你哦。」

看著上官鳳儀微微挑起的娥眉，林羽鴻知道她不是說說而已，惹毛了真會下狠手的，只得無奈放棄。

心中腹誹：「鳳儀，你是個妹控。」

用過晚餐之後，希莉亞以女主人的身份，過來邀請大家參加晚上的娛樂活動。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眾人跟著她來到一處異常寬敞的客廳，裝飾得奢華無比。

地上是花紋繁複的波斯手工織毯，還墊著各種皮子，踩上去觸感極好。據希莉亞說，這都是她和格里高利閑暇時，打獵玩樂的收穫。

林羽鴻大略掃了掃，發現有不少珍稀動物，暗暗咂嘴。

「兩個偷獵分子，要擱在華夏，早把你們拖出去槍斃五分鐘了。」

四面牆壁上掛著描繪羅斯國鄉間風情的油畫，蜿蜒的河流，勞作的農民，金色的麥田，高高的草垛，簡約唯美。

秦霜月對西方藝術品向來很感興趣，也有幾分造詣。瞄了眼簽名，發現都是上個世紀的名家所畫，拍賣行中起碼七位數起步。

此外，客廳中還陳列著光芒閃爍的長劍大盾、連枷騎槍流星錘、整套的鎧甲，造型粗獷豪放，紋飾卻透著細膩精美。

據希莉亞介紹，這些武器每件都有歷代傳承記錄和精彩的故事，是當年東羅馬帝國拜占庭騎士的頂級裝備。

室內溫暖如春，散發著森林中自然清新的氣息。四個壁爐烈焰翻騰，旁邊堆積著整整齊齊的柴垛，都是價格昂貴的香檀和金胡桃木。

每根木柴的末端，被精心雕琢成巨熊、雪豹、馴鹿等等獸首。刀功上佳，栩栩如生，絕對是大師作品。

僅這雕工就值不少錢，更別提木頭本身的價值，竟然用來烤火，真是奢侈到了極點。

房間中已經有不少客人，沈鹿從談判失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身穿白襯衣和黑色束身馬甲，左手端著一杯朗姆，右手夾著雪茄，和羅斯國眾高層談笑風生。

兩名最漂亮的美女下屬簇擁左右，端著酒瓶和煙灰缸，精心侍奉。

雖然這次能源談判被踢出局，但來日方長。今後如果國家要採購新型戰機、潛艇什麼的，這些關係都能用上。

見貴賓到場，眾人中斷了談話，紛紛起立恭迎。那殷勤的態度，讓沈鹿看得嫉恨不已。

今天格里高利受了嚴重打擊，自覺愧對國人，躲在房間里不出來。一切瑣事，由未婚妻全權負責。

希莉亞自幼受過嚴苛的禮儀教育，待人接物無比周到，算是個賢內助。給大家分派位置，吩咐僕人拿酒水點心，安排得井井有條。

當年歐洲中世紀的時候，沒有電視和網路，而且戰火連綿。男人經常被徵召出去打戰、服勞役，長年不在家。

婦女們孤單寂寞冷，夜裡最是難熬。於是就聚在一起紡線、補衣服，聊些張家丟了一隻雞，李寡婦偷人之類的閑話。

慢慢地，民間習俗傳到了高層，貴婦們也跟著玩起來。經常召集三五好友聚會，聊詩歌、藝術、政治，這就是「沙龍」的由來。

民國時期的林徽因就經常舉辦類似的聚會，學者、詩人、哲學家雲集，盛極一時。

讓冰心羨慕嫉妒恨，還專門寫了一篇小說，名為《太太的客廳》，含沙射影地諷刺。

希莉亞指望通過這種方式，拉近大家的關係，以後能夠更好地合作。

可她卻想得大錯特錯，葉瑤、秦霜月這幾位的休閑方式，和歐洲人大大不同。

她們被梅姨影響，認為工作之餘最好的放鬆就是搓幾圈麻將。「吃、碰、對對胡」，大呼小叫一番，特別解乏。

不過，當著希莉亞這個東羅馬帝國末代公主，奧古斯都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的面，卻不好意思說出來，覺得有點不上檔次。

希莉亞先給大家倒了些蜜酒、紅茶，又拿了糖果和曲奇餅，樣式都極其精美。

因為甘蔗產自熱帶，數百年前新航路還沒開闢時，歐洲白糖奇缺，屬於奢侈品。

所以貴族待客時，都將酒水、點心做得特甜，顯示自己有錢，任性！

希莉亞還笑吟吟地顯擺：「嘗嘗看，正宗的皇室口味，用的都是加拿大出產的百年楓樹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