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演出
禮服這種東西,李萊怎麼可能會有呢,說不得拉起孫盼盼就要她陪著去借一套。.孫盼盼沒好氣地瞪了李萊一眼,還真沒辦法拒絕,跟他一起來到了體育館七樓的文藝部。
也算是有緣,今天文藝部門口站著的居然是那個借李萊鏡子去擺迷宮的女生,既然鏡子都借了,也不差再借一套禮服,李萊嘻嘻哈哈開口的時候,連女生都不怎麼好拒絕。
說是禮服,其實就是一套深黑西服,不過有配套的襯衣、蝴蝶結、絲帶等。不過除了穿衣服外,其他的裝飾如何穿戴李萊一概不會,乾脆就不想要。
「不想要怎麼行?你代表的是我們班的門面吶!」孫盼盼皺眉說道,「哪能隨隨便便,一點兒都不莊重。」她白了李萊一眼,開始親手搗鼓起來。
別說,經過孫盼盼一番搗置,李萊穿好衣服的時候,居然現那門外的女生望著他揉了揉眼睛,哈哈!真是樂死他了。說不得就在孫盼盼下巴上輕挑一把:「行啊,孫盼盼,有那麼點賢妻良母的意思啊!」
「要死啊!」孫盼盼張開擇人而噬的利齒,向著李萊咆哮道。
晚會一共二十八個節目,李萊排在第十九個,經過了一下午的綵排后,李萊趴在角落裡累得像狗一樣……現在,最多還有個兩個小時,晚會就要開始了。
這期間,孫盼盼半步不許李萊亂走,生怕他臨場退縮,半路走人。甚至連晚飯都是叫的外賣。漸漸的,天色漸黑,整個演出場所也熱鬧起來。
隨著眾多觀眾的紛紛入場,演出後台也忙碌起來,這次的晚會可謂是熱鬧非凡。不但有大三的眾多觀眾,而且其他年級也有不少人過來觀看。表演的節目也是極其豐富,別的不說,光藝術系裡曾經獲獎的舞蹈就有好幾個,李萊坐在一角,看著眾多表演舞蹈的美女們像雲朵般飄進飄出的,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這個時候,蘇苓也來了,看見李萊后她笑著揮了揮手。她的作品就掛在文化節的文化走廊處,今晚倒是不用登台表演。目前過來,或許是想感受一下後台的氣氛,又或者是給表演者鼓勁的。
這可是李萊至火災以來第一次看到蘇苓,她給人的感覺仍然是那麼柔柔弱弱,楚楚動人。李萊看著她如牛奶般潔白的肌膚,心中大為安慰,看來她並沒有被火燒傷。
蘇苓親昵地上前捂住孫盼盼的眼睛,從背後嚇了她一下,孫盼盼回過頭來,忙將蘇苓拉至李萊跟前,緊張地說道:「蘇苓,快幫我看看,他這一身沒問題了吧?」
「嗯。」蘇苓肯定地點點頭,對著李萊捂嘴輕笑。在李萊的注視下她伸出手來,輕柔地替他整了整領子上歪掉的蝴蝶結,淺笑道:「看你的嘍。」
實際上,這個時侯晚會已經開始,李萊不怎麼緊張,站在一旁的孫盼盼倒是緊張得要死,一個勁兒地問他:「你到底會不會彈琴的呀,你會不會呀,是不是半吊子呀?」
「喂喂,」李萊艱難地從她手下脫身,「你再扯,這領子就要變形了。」
這時,其中一個進出後台的女生吸引住了李萊的注意力,這女生身段婀娜,貌美如花,走起路來娉娉婷婷的,很有點儀態萬千的味道。李萊總覺得這女生面善的很啊,卻死活想不起來她是誰了。
事實上以他的個性,能想起來才是奇怪,他早忘了當初在綠化區死纏著人家女生要學武功的事情了。
好在他也不用再多想,因為這個時候,布景已經落了下來,很快地,有人將一台阿瑪尼鋼琴抬在了舞台中央,輪到他出場了。
這個時候,孫盼盼與蘇苓都被現場觀眾的氣氛驚住了,她們知道這次會很多人,但從未想過會有那麼多人。這放眼望去,黑乎乎的觀眾台上儘是一片一片的熒光棒,讓人有一種置身海洋的錯覺。在如此眾多的觀眾注視之下,看著李萊隻影形單地走上台去,她們都緊張得捧住了心口。
當然,緊張的不止有她們,整個李萊班上的人都毫不眨眼地盯著舞台的中央,這個時候,氣氛真的是會把人帶動得莫名的緊張。
可是,這當中最為擔心的還不是這些人,而是另一個坐在前排的女生,在她聽見主持人說到「李萊」這個名字的時候,腦子裡就已經咯噔了一下,等真正看見李萊出場的時候,她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真的是他!」她輕呼了出來。
「怎麼啦,椋名凜?」旁邊有女生問道。
「沒,沒什麼……」椋名凜搖了搖頭,眼睜睜地看著舞台。
其實,目前李萊的造型還是相當唬人的,禮服不但很合身,而且蝴蝶結也十分搶眼,一身神秘的「歌德式」黑色包裹著他,遠遠望去很有點中世紀貴族的感覺。是的,就是中世紀貴族,這是李萊在挑選衣服的時候千叮萬囑強調的感覺,為的,就是把那種中世紀的感覺呈現出來。誰讓「她」喜歡這種感覺呢。
這個「她」當然不是別人,而是何靜,她此刻就坐在椋名凜位置稍後的地方,也在打量著舞台之上的李萊。
站在舞台上的李萊,第一眼不是望向中央處的鋼琴,而是放眼尋找著何靜的位置,在靜態視力卡的幫助下,他成功找到了何靜的方位,說不得就向著那方向微微一笑,做了個欠身禮。他的意思很明白了——喂,看好了,這曲子就是為你彈的。
看見李萊這個動作后,原本靜默的觀眾拍起了熱烈的掌聲,何靜也感到有些微微的臉熱,不管怎麼樣,結合起李萊昨日的送花,她算是明白李萊的意思了。
同樣領會到李萊意思的還有椋名凜,同樣是根據昨日的「九十九朵百合」。她在台下被李萊這肆無忌憚的一眼弄得心思大亂,忍不住用手捧住羞紅的臉頰,用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嗔道:「這個混蛋!」
總之無論如何,這個時候倆女生是被李萊佔據住了全部的心神。
站在舞台中央,李萊撫摸著閃耀象牙光澤的鋼琴鍵,那種陌生又熟悉的手感,將他剛出場時的所有擔心,忐忑和不自信一下子全都一掃而空。他對著眾人深深的鞠躬,然後坐了下來。
他抬指按了一個清音,看看身前的鋼琴,李萊淡淡地笑了笑,手指連揮,稍稍地試了一段音,一段輕靈動人的樂聲便充滿了整個演出大廳。
這個時候不止是學生在聽,連盛薇也站在舞台側面聽著這一段樂曲,僅從這一段簡單的試音,她便能感到彈奏者對鋼琴的一種理解。
顯然,這簡單的試音已經將在場眾人的興趣真正的撥動了起來,李萊抬頭一看,只見觀眾席上已經響起了讚歎的掌聲。
而就在這時,李萊按動了第一根琴鍵。
盛薇所擅長的「喬治溫斯頓的卡農」起音無疑是極美的,只這一下起音,李萊就將眾人帶入了一種盛薇彈琴時獨有的那份溫柔的空氣中。
藝術的女人彈琴時第一是有她的溫柔的空氣,這一點李萊做到了。輕輕柔柔的琴聲在起音那一刻起就蕩漾開去,使人如嗅著玫瑰花的芬芳,如躺在天鵝絨的厚毯上,又如看著一幅中世紀的畫卷在面前緩緩鋪開。
以輕柔的和弦起音,慢慢加重,這琴聲如水的密,如煙的輕,輕輕地籠罩向在場的觀眾,回憶和往事就這樣隨著音樂慢慢的湧上眾人的心頭。
盛薇的一揮指,一擺腰,一掠鬢,一轉眼,一低頭,變成了李萊的一連彈、一間隔、一和音、一停頓、一轉折、一抬頭,清脆的琴聲像從李萊指尖輕輕流瀉出來似的,讓人聽了莫名的感動。
在李萊的演繹下,當先後進入的各個聲部自始至終都在同一個音高上演奏出同一個旋律時,卡農的真正美妙出現了。
前一部分,是從容而溫柔的低語,后一部分,便成為了纏綿而動人的情話。就象花瓣糾纏著綠葉,以一種最美妙的弧線給在場的觀眾緩緩注入一份美妙的湯汁,這湯汁在唇齒間肆意流動,又帶來淡淡花草的滋味。
卡農就是應該這樣的,高往處如同玫瑰濃烈熱情,纏綿處又如天竺妖嬈柔情。而這一切,都在李萊的指尖下表達了出來。
同時,在盛薇的基礎上,李萊用他可以用來捉影的手嘗試了一種四手連彈的分段技巧,這可是他做的第一次嘗試,也是一種心血來潮似的即興演出。
曾經有人做過這樣一個調查:你眼中的卡農是什麼顏色。有人說最貼切的應該是五顏六色,但非要選一種顏色的話,應該是白色。卡農太純潔了,太完美了,它潔白無暇,它雅俗共賞,它時常使人聯想到安琪兒,而雲端深處的安琪兒不正是白色的嗎?
別人怎麼想,李萊不知道,但他在這一刻是的的確確進入了這種白色的氛圍里,他開始變得有點忘我了。
而當然,台下的觀眾早已完全沉迷,別的不說,此刻何靜就是一副目瞪口呆,而又眼泛迷離的姿勢。卡農里承載的東西太多,悲傷,歡喜,愉悅,關於生和死輪迴的不可捉摸。作為最喜歡卡農的她來說,她當然最能領會到,她已經完全進入了那種溫暖和憂傷里。
觀眾的情感隨著琴聲飄蕩,在李萊彈奏到第一分三十八秒的時候,當眾人最為熟悉的那段往複的旋律出現時,並且當這段旋律以一種四手連彈的效果出現時,一種震撼心靈的感覺隨之出現。
他們明明確確地聽到一個悠揚的曲調自始至終追逐著另一曲調,千挑萬捻、百折不回。像是情人間的追逐。當然這只是觀眾的感受,作為盛薇來說,她無疑聽到了更多,李萊模仿的四手連彈,給了她一種全新的感受,這一段從頭到尾只有兩小節,卻是重複達二十八次之多,可是她卻絲毫沒有感到單調,而是完全陶醉在這旋律之中。
連盛薇這種大行家都是這樣,觀眾更是不用多說,聲部依然在追逐著,不斷追逐著,直到最後……最後的一個小結,最後的一個和弦,終於在李萊的指下成功融合在一起,餘音裊裊,永不分離。這纏綿極至的音樂,竟像兩個人生死追隨。
當最後一個音符已經消失了一分鐘后,靜默的眾人才轟的一下爆開來,一股排山倒海的掌聲在這裡響徹。
而這個時候,李萊的表演,還沒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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