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自殺
齊琛睡得正香,忽然有嘈雜的聲音綿綿不斷的鑽入耳朵,迷糊的大腦自動工作,隱隱分辨出好似是鞭炮和嗩吶的聲音。
啊,好煩。
大腦發出「身體翻個身,將被子拉過頭頂蓋住」的指令,無意識的想著:又是結婚的,不是說城裡頭不讓放鞭炮的嗎!
身體忠實的執行著大腦的指令,準備翻身,剛做了個準備動作就發現:嗯?怎麼感覺哪裡不太對?
齊琛逐漸清醒,意識開始連接起身體各處的感官。
手下意識的就想摸索,但一動卻發現,手裡好似有東西:圓圓的、硬硬的。
還沒等她詫異,另一隻手也傳來了觸感,手裡握著一個扁扁的、冰涼的東西。
卧槽!
齊琛唰的睜開雙眼,卻發現眼前一片紅色。
媽媽耶!我該不會是在兇殺現場吧?!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齊琛第一時間就想尖叫,但喉嚨像是被掐住似得發不出聲音,又想到兇手可能還在現場,本命姓慫的齊琛第一時間將眼睛閉上了,在心裡將漫天神佛的大腿抱了個遍,祈求衪們保佑殺人變態狂魔千萬別發現自己這個漏網之魚。
閉上眼睛的齊琛將全身的警惕性放到最高,耳朵卻只聽到剛剛她驚嚇之下忽略掉的嘈雜之聲。
難道,案發現場已經被人發現圍觀了?兇手已經跑了?
齊琛這麼猜測,小心翼翼的將眼睛眯出一條縫,打算偷偷觀察一下。
卻發現眼前還是一片紅,並沒有看到其他。
欸,這好像不是血?而且,我的姿勢好像也不太對,我是坐著的?嗯,還有些晃動?
齊琛細細瞅了眼前的紅色,發現它居然是一塊紅色的布。
......神經病啊!不知道布嚇人會嚇死人的嘛!
鬆了口氣的齊琛意識到剛才都是自己嚇自己,自己沒在兇殺現場,至於這塊紅布......
估計是室友那個丫頭惡作劇!
齊琛將兩隻手縮回,想看看手上到底被塞了什麼玩意,看完順便將頭上蓋的布揭掉。
蘋果?這個是......玉吧?這樣子......是如意?
我去,這玉如意質地還挺好,我的窮鬼室友中彩票了?!
齊琛下意識的吐槽了一句,但很快又意識到不對:我現在是坐著的,要是被人從床上拖起來,我不可能不醒啊。
想到這一點,齊琛心裡就是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揭開蓋在頭上的紅布,發現自己在一個不大的、四四方方的空間里,空間里大多裝飾都是大紅色,左右手各掛著一截窗帘似的布。
齊琛還發現,剛剛感受到的晃動感很有規律。
越發意識到不對的齊琛小心翼翼的湊到窗帘前,掀開一道小小的縫隙,向外望去。
只見外面的天色已是昏黃,距離齊琛所在的五米遠處,有幾個身穿相同古代紅色衣服的男子正間隔著合適的距離走著,速度不快不慢,始終與齊琛保持著水平線。
在這群人外邊,有身穿相同藍色古裝的人靜立不動,腰間還配著大刀,似是站崗;而在他們的更外邊,則是一些身穿不同古裝的人三三兩兩的站著,應該是在閑聊。
最讓齊琛吃驚的,是背景處那一排排古風極濃的房屋......
齊琛唰的坐正身子,閉上眼睛使勁搖了搖腦袋,不敢相信剛才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呵呵,肯定是不幹人事的狗室友戲弄我,想看我出糗。
齊琛乾笑著安慰自己,呵呵了兩聲就笑不下去了。
狗屎,室友要是有這錢早全世界浪去了!
齊琛只能抱著僥倖心理,掀開另一邊的窗帘看去。
很快她就縮回了身形,心中再不敢僥倖。
另一邊也是一模一樣的場景,這種規模的古建築大概只有影視城才有,而那麼多穿著古裝的人......若都是群演......
齊琛是不相信會有哪個有錢人做了這麼一出,只為整自己的。
所以只能是......最不靠譜最不可思議......但唯一說得通的......穿越了。
而這具身體,應該是一個正要出嫁的姑娘,看外面護衛的人數,和這轎子里的擺設,應該也不是什麼平頭老百姓。
不對,我好像忽略了什麼。
齊琛冥思苦想剛剛看到的畫面,很快在記憶中翻出一張護衛們背後垂了一條辮子的的圖。
雖然他們戴著帽子,沒看到頭頂的樣子,但齊琛幾乎已經可以肯定......
媽媽耶,這是清朝啊......
齊琛無力的往後一靠,發出一聲幾乎沒有聲響的呻、吟聲。
齊琛茫然無比的癱坐了一會了,忽又直起身子,輕手輕腳的開始在轎子里翻找,終於在一個盒子里找到一塊銅鏡。
雖然光線有些暗,銅鏡也很模糊,但齊琛還是肯定鏡子里那張臉絕對不是自己的臉。
齊琛又癱回去:所以我這是孤魂上身,還是野鬼奪舍啊?我不過就是睡了一覺,為什麼突然將我扔到這裡來啊?難道我睡著的時候突然猝死了,然後我身上有個沒發現的金手指,為了救我帶著我穿越了?
看了許多穿越小說的齊琛腦洞大開,又開始扒拉自己身上,看哪個東西像是金手指。
結果什麼眼熟的東西都沒有,左手背上也沒有曾經被燙傷留下的後天胎記。
但,她有了另一樣發現。
齊琛捂著這具身體的月匈震驚:這也太平了吧?雖然自己前世也只有A,但好歹也是有啊!這個卻平的跟個男的似的!等等......我該不會其實穿到個男的身上吧?!
齊琛悚然一驚,雙手下意識的就朝下面摸去,然後她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還好個鬼啊!
你特么穿越了!還穿越到了封建社會的清朝啊!是男的說不定還比女的好一點啊啊啊!
正在內心土撥鼠尖叫的齊琛突然發現,轎子停了,只聽外面有一道聲音響起。
「......」
齊琛尷尬的發現,她聽不懂這聲音說的是什麼,但不妨礙她知道,這該是到了婚禮正菜的部分了。
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將紅蓋頭恢復原狀,然後將蘋果和玉如意拿在手上。剛擺完姿勢,就見有兩隻手伸進來,拿走了她手上的蘋果和玉如意,接著,又伸進來一隻手,堪堪停在她眼下。
齊琛好歹也是看了許多古裝劇的人,因此鎮定的伸出手搭在上面,順著微微的牽引之力站起身,彎腰出了轎子。
剛出去,那隻手就鬆開了齊琛,接著剛才那道聲音又說了一句話,齊琛便見一個大紅色的瓶子狀瓷器遞到眼前,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這意圖表現的挺明顯的。於是齊琛伸出手,接過瓶子,沒想到還挺重,便只能抱在懷裡。
聲音又響起,齊琛右下角和左下角便出現了兩個人影,邁步開始走,齊琛抱著瓶子跟上,一共跨過了三道門檻和一個馬鞍才停下。
接著就有人過來接走了齊琛懷裡的瓶子,一隻手又伸過來給齊琛搭上,溫柔的女聲響起:「%¥#&......」
聽不懂的齊琛順著那手的力道走,看見床沿,明白了,該坐下。
齊琛坐下后,便感覺到屋內的眾人在忙著什麼,沒有太過關注她,這讓她暫時鬆了口氣,心裡卻更沉重。
穿越了卻發現聽不懂這裡的話,真的是太慘了,能糊弄一時,難道還能糊弄一世嗎?要是被發現了可怎麼辦?這時候好像都很封建迷信啊,會不會直接把我燒死啊?
齊琛的心都揪了起來,臉色發白的咬住嘴唇,不然,不然......我還是自殺吧。
正想著自殺還能不能回去,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群人的腳步聲和嬉鬧聲。
一陣聽不懂的對話后,一雙白底高幫、金面上綉著龍的鞋停在齊琛面前。
接著,又是前頭那個疑似指揮婚禮流程的聲音說了一句話,就有一桿金色的棍子挑開了蓋頭。
齊琛飛快的掃了一眼,只看見有很多人,至於長什麼樣,一個都沒看清。一是因為這會兒是晚上了,屋內雖然點了不少燈,但還是有些昏暗;二則是齊琛不敢細瞧,怕露出不自知的馬腳,只能扮演一個害羞的新娘子,將頭深深的低下。
揭了蓋頭卻沒完,一個女子上前脫了齊琛的鞋,然後扶著她示意她往床上坐。齊琛餘光就看到,那個應該是新郎的人也脫了鞋子坐上床。
而此時,屋內還站著一屋子人。
齊琛整個人都斯巴達了:卧槽,難道這時候的習俗還要當眾洞房?!!
瑪的,老子還是趕緊咬舌自盡吧!
齊琛臉色發白,狠狠閉了下眼,就打算咬舌自盡,誰知道突然被人一撞,身子不受控制的一歪,頭就磕在了裡面的牆上。
「¥¥!」
齊琛頭暈腦脹之間就聽到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生氣的喊了兩個很短的位元組。
應該是叫撞她的那個人的名字吧?可惜聽不懂,不然要詛咒死他!
齊琛腦子暈乎乎的想,又覺得這裡太危險了,與其以後被發現了燒死,還不如自己自殺算了,就算不能回去,也總比受罪好。
做了決定,一向很慫的齊琛就毅然用牙齒咬住了舌根,剛用力咬下去,心臟處卻驟然抽痛,接著全身都麻痹起來,齊琛感覺的到,她的意識已經不能掌控這具身體。
這......難道是魂魄離體了?
為什麼?
因為我要自殺?
齊琛正疑惑著,卻突然聽到一個聲音......不,不能說是聲音......應該是一道能被她意識感覺到的「精神音」?
「...不能自殺...不能自殺...不能自殺...不能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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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我窮怎麼了?你有錢,你有錢昨天倒是別來蹭我的泡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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